休书?!
岳氏听了这两个字,彻底疯了。
“老爷您说什么?您居然、居然要休我?”她本还在酝酿为女儿开脱的词,却没想到叶明远第一个就要休她?!
陈伯也愣住,“老爷,您、您慎重啊!”
叶明远看着二人,脖颈无力,“所以,我说话已经这么不管用了?”
他眸色布满了杀意。
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露出的神色。
他昏庸无能,更喜欢吃喝玩乐,但对人向来没有置之死地的狠戾。
“老爷!”
岳氏看出叶明远这不似假话,立即扑在叶明远的腿边,“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您怎么忍心休了我?我的确做过很多错事,但我从来都没有伤过您啊!”
“而且今天还是轻瑶出嫁的日子,您要休了她的母亲,这岂不是故意与郡王府作对?”
“轻瑶给我下毒,你不知道么?”叶明远直接挑明这件事,并未似想象中的声嘶力竭,反而格外平静地道。
岳氏心中一僵,“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叶明远又道,“还有她将我打晕过去,每天都给我喝着加了迷药的汤水,而且还亲自喂到我嘴里……我虽然浑浑噩噩,却全都知道。”
叶明远说到此事格外感慨,“我叶明远真的很失败,这一辈子没什么前程野望,只想着依靠祖荫混口吃的,却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夫人会出手谋害?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了?”
他想不明白。
更不可能有什么答案。
“真不如直接一碗剧毒,让我直接去了,我也终于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了。”
叶明远说罢此话,并不想再开口。
岳氏哽咽哭泣,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了。
“所以,老爷一定要休我,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仍抱有最后一丝期望,“我好歹也是岳家人,老爷休我的话,他们也不会轻易就能答应的!”
“要么休了你了事,要么轻瑶下毒谋害亲生父亲的罪名一定会被轻悠揭出去。”叶明远叹一口气,“怎么选,你看着办吧。”
要么舍弃一个人,要么全家完蛋。
叶明远看向满面惶恐的岳氏,“你也不必恨悠儿,她除却要这个府邸之外,什么都没说。是我……是我也容不下你和轻瑶。”
已经到了这种境遇,没必要再隐瞒任何心境了。
岳氏瘫软在地,整个人好似被抽干了精气,彻彻底底没了魂儿。
她明白这是一个无最优解的选择,若是不同意休妻,他定会站出来指认叶轻瑶。
“好歹同床共枕快三十年,老爷就算不为轻瑶考虑,也要为了菁之想想,真的休了我,往后他还不得被人戳碎了脊梁骨?名声都碎了。”
“我可以去姑子庙里修行,再也不出来可……”
这是岳氏最后的恳求,毕竟“休妻”二字实在太难听。
叶明远思忖许久,终究熬不过“名声”二字,他摆了摆手,全都交给陈伯,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了。
岳氏跟随陈伯离开,孙姨娘在外等了片刻才跟进来。
“老爷,您的身子好些没有?婢妾扶着您回去歇歇吧?”
她满脸诚恳惦念,格外担心。
可叶明远岂能看不出她掩藏在瞳仁儿内的兴奋?
“你是不是在等着我说,让你接替夫人掌家的话?”
孙姨娘眼睛险些瞪出来,老爷怎么知道?
“婢妾哪敢,奴婢只是关切老爷,不敢有那么大的野心。”
“到底能不能有个与我说实话的人?”叶明远直接闭目。
他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嬉笑怒骂的生活,周身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孙姨娘心已经快跳出了嗓子眼儿,她不敢离开,但又不敢再打扰叶明远了。
她小心翼翼的换了个姿势,就坐在一个小杌子上,帮着叶明远揉捏双腿。毕竟在床上躺了很久,腿上的肉都没了力气。
而此时叶轻悠已经回到洛宁王府,心情萧瑟。
夏樱凑在她的膝盖边,“娘子就这么放过了?”
叶轻悠摇头,“听听消息再说。”
她今天已经给父亲留了条件,就看他是否照做了。
若是被下了毒仍执迷不悟,还在庇护叶轻瑶与岳氏,她会立即与忠英伯府断绝关系。
而此时叶轻瑶已经到了郡王府,阴沉着脸色拜了堂。打开叶轻悠那一箱添妆的礼,当晚就因为丢人,被陈郡王一通暴打。
因为叶轻悠送的是一箱腐烂的木头,还生了虫子。
箱子里有一张红色单子:姐姐赠礼、大婚之日全部送还。
这是叶轻悠积攒多年的礼物,包括那里面的虫子。
叶轻悠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翌日的中午。虽然料到叶轻瑶会挨揍,但是打得起不来身也着实过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