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悠翌日一早就带着花嬷嬷一同去宫中。
马车停在宫门口等候召见时,也看到了另外一辆车缓缓而来。那马车格外贵气奢华,就连遮挡阳光的帘子都是双面绣纱。
那高高的玄木上挂了总督府的铭牌,金光闪闪。
这不用问也知道是陆婉煜,叶轻悠站在一旁静静地束立着。
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口,随行的丫鬟婆子小厮有十二个。
有丫鬟撩起帘子,更有婆子搬了马凳,一个倩影袅袅的女子从上面缓缓探出了身子,那晃了眼的银丝绣带着盈盈光芒,更衬托得她贵不可攀了。
陆婉煜缓缓下来,亭亭玉立。她身姿高挑,看向叶轻悠时微垂眼眸,似俯视一般。
“这位就是叶小娘子?果真是一位秀丽的人儿。”
她目光上下打量,似在挑选。
叶轻悠微微淡笑,“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位?我在经常与各府邸来往少,更没有闺中密友,如若冒昧了,还请姑娘见谅。”
她故作不知,倒是让陆婉煜脸色僵了一瞬。
一旁的妈妈上前道,“这位乃是总督府的婉煜姑娘,你怎能不知?可别是明知故问。”
叶轻悠淡笑,“大梁朝堂一共七位总督,我一位都没有见过,甚至远观都未有,如何能知道是哪一位?而且妈妈也没与我的嬷嬷交换名帖,我更不敢随意攀认了。”
这话倒是让妈妈和陆婉煜都没法子回怼,毕竟该有的规矩,她们先给忽略了。
花嬷嬷在一旁也甚是不悦,就算瞧不起叶轻悠,好歹她这位教习嬷嬷总该认识的吧?
怎么就能目空无人,自觉高人一等?
陆婉煜顿时上前行了平辈礼,更是亲自拿了名帖递给花嬷嬷,“刚刚一时心急,落了宫里的规矩,还没给嬷嬷问一声好,您近来身子骨还好?”
花嬷嬷看向叶轻悠,叶轻悠也行礼随后接了帖子。
花嬷嬷此时才开口说话,“托姑娘的福,老身的身子骨还好,而且即将陪着叶小娘子到洛宁王府,不侍奉宫中了。”
她这话说的不卑不亢,显然是故意阴阳陆婉煜,得知她是陪嫁嬷嬷之后就不理不睬了。
陆婉煜故作没听出来,“不如咱们这就进去?让太后久等,也不合适,听说她老人家身子不爽,我也有心留在宫中侍奉一阵子的。”
“宫里还没给传令,咱们需要再等一等。”花嬷嬷刚刚说了这话,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
他只拿了一份传召令,是给陆婉煜的。
“陆姑娘,太后刚刚醒了,而且也刚吃了药,您这就进去见见吧。”
他恭恭敬敬递上,态度也格外不错。
陆婉煜笑着道谢,随后让妈妈接过,而且给了一个沉甸甸的赏,“来京城太急,也没给你们带什么特产,公公需要什么就自行添减,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到陆家来找我,能帮衬的一定帮衬下。”
小太监连连道谢,那谄媚的模样已经很难形容。
春棠在一旁瞥了嘴巴,低声嘀咕,“没耳朵挡着,都咧到后脑勺去了。”
叶轻悠白她一眼,示意她别胡乱说话。
陆婉煜笑着看向叶轻悠,“不如我陪叶小娘子再等一会儿?别让你这么孤零零的等着,我还有些不落忍的。”
“太后急着见您呢,您哪能在这里陪着?”妈妈立即在一旁递话,眼神满是嘲讽。
这都到了宫中,太后率先见哪一个就分出高低了。
什么赐婚的洛宁王妃?谁认?在太后眼中,她们姑娘就是与众不同的。
花嬷嬷有些纳闷,按说太后不该只见一个的?
她把送传令的小太监叫去一旁说话,再三确认慈安宫中只召了陆婉煜一人。
“不劳陆姑娘相陪,您先进宫吧。”叶轻悠客套的道了谢。
随行的妈妈也在催促,希望陆婉煜快进去,别再搭理这个叶轻悠。
陆婉煜似乎很想看到叶轻悠内心的焦躁不安,一直端详,但却一点点都没见到。
“临来时,还给叶小娘子准备了一个帕子做见面礼,是稍后进去再给,还是现在就送你?”
陆婉煜看向妈妈,示意妈妈拿出来,“不如现在就给叶小娘子吧,免得稍后错过见不上,反而似我失言了。”
妈妈嘴角一笑,吩咐丫鬟去拿提篮。
花嬷嬷蹙眉一瞬,甚是不喜。但叶轻悠却悠然一笑,“多谢陆姑娘,陆姑娘实在有心了。”
妈妈在一旁讪笑,“这帕子乃是最名贵的蜀锦混着金银丝绣的,价值不菲,单是大梁的绣工都没有几个能绣出来。我们姑娘仅有三个,还送给叶小娘子一个,您这个情分可要领得重一些了。”
叶轻悠接过那帕子,又是道谢。
陆婉煜站在一旁,“不打开看看是否喜欢?”
花嬷嬷轻咳一声,“姑娘还是快些去见太后娘娘吧,可别让她等久了,不合适。”
“也没什么不合适的,也不差这一时片刻。”陆婉煜目光盯着叶轻悠,似是很想把她看透。
她听闻叶轻悠很多传言,多是说她阴谋诡计、贪婪狂妄,心机极深。可眼前看来,她的确没从叶轻悠的身上看到半点儿野心,只有静静如水的冷漠。
可这股冷漠让陆婉煜很是不甘,毕竟见过她的人都自愧不如,甚至有着隐藏的嫉妒。
但为何叶轻悠没有?
她的帕子攥了紧紧,她务必想要看到这一点!
叶轻悠看向陆婉煜,“这礼已经是我的,何时拆是不是也要凭我自己做主才好的?”
陆婉煜察觉到一丝不悦,顿时乘胜追击,“只是怕叶小娘子不喜欢,倒是没有别的意思,您千万别多心。”
叶轻悠笑了笑,“我不多心,只要姑娘您不多心就好。”
“所以,打开看看如何?我只期望你真心喜欢,也不想强人所难。”陆婉煜不达目的不罢休。
叶轻悠轻撇一眼,只能把那盒子打开。
一方美轮美奂的帕子耀眼夺目,那上面的奢华配饰还有宝石镶嵌。
这根本不是用来擦嘴的,而是用来炫富的。
春棠看到帕子顿时一愣,“这帕子怎么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