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她就是欺君之罪。”
叶明远对此一口咬死,“而且多一个人知道,消息泄露的可能性越大,你也不希望弑母的罪名被定下吧?”
叶菁之瞬间哑口无言。
他突然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我真不是故意的……”
可眼下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因为岳氏是真的死了。
叶明远召来了陈伯,只说郝妈妈摔倒在门前磕死过去,让他低调报丧。
陈伯一见这幅场面还能不知咋回事?十分低调的去安排了郝妈妈的白事,直接入土下葬。
至于岳氏的尸首如何保存,叶明远冥思苦想。
他突然想到了孙姨娘,“实在不行,就让孙姨娘在这里乔装几天病人……”
岳氏的尸首还是早早入土为安更妥当。
叶菁之很快就被叶明远给撵走了。
但他躲在小院之中辗转反侧,心中好似长了草,哪怕蒙在被子里也根本无法睡着。
他只想寻求一个救命的绳索,能快些把他捞出去……
“怎么办?”
叶菁之来回踱步,终于掏出来一坛子酒,汩汩灌下。
他喝了个酩酊大醉,只想快些晕过去,逃避脑中乱事。
“轻悠啊,你最好笨一点,千万别发现端倪啊……”
叶菁之醉死过去之前,喃喃了这么一句。
而此时此刻的叶轻悠已经到了宁坤宫,等候了半个时辰也没得到传见。
而在她一旁跪着的是熹郡主。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外人看起来格外不协调。
熹郡主气得眼神泛绿,这一双腿都已经快折了。
特别是身边站了她最恨的叶轻悠,只觉得这晴朗的天气都格外压抑,憋闷的心中喘不过气来。
可她即便把叶轻悠恨到了骨子里,此时也不敢乱说话。她知道这件事已经惹怒了整个皇室,就连长公主都很有可能保不住她。
叶轻悠却云淡风轻,不骄不躁,好似来宁坤宫是为了赏花一般,时不时的看看天空的云朵,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根本不朝熹郡主那边看一眼。
气氛越发的僵持,没过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叶轻悠转过身去,见到了皇后。
她立即福身给皇后请安,“民女轻悠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福安。”
“皇后……”熹郡主看到皇后泪眼朦胧,也看不出是懊悔愧疚还是膝盖疼的。
皇后满脸焦躁,此时看熹郡主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你啊,简直胡闹透顶!好端端的一个郡主,怎么做事比街边的泼妇婆子还恶心!”
“我也是……”熹郡主很想解释。
“闭嘴!”皇后顿时止住了。
她看向叶轻悠,目光上下打量,还不等开口说点儿什么,方姑姑此时出来了。
“太后这会儿可好些了?”皇后派人来问过几次,太后都以身体不适给怼了回去。
即便知道是场面话,皇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问问。
所有人都看向方姑姑,特别是熹郡主,她可还在地上跪着呢。
方姑姑给皇后行了礼,随后才说出太后之意,“太后疲累,一个人都不想见,只说这件事情是忠英伯府和熹郡主之间的事,所以召了轻悠来说说,如何了断才好。”
“但这二人一个是长公主的千金,是陛下的外甥女,另外一个又即将是洛宁王妃,是陛下的儿媳……所以太后才让皇后娘娘来掌事,毕竟这后宫您才是主人。”
三两句话,就把皇后给抬了高高的。
皇后这心底一紧险些梗过去,太后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呢嘛?!
“太后她老人家还在,本宫岂敢自称后宫之主?而且太后也说了,这乃是皇室的家事,既然如此,还是太后来掌事更好。”
“太后已经说了,难道娘娘希望她把这话收回,请陛下定夺?”方姑姑淡淡微笑,更透着威胁之意。
皇后恍然一怔,这才明白,原来太后可不光是给叶轻悠和熹郡主出难题,也是对她有些不满意。
皇后讪讪一笑,只能当做刚刚的事情没发生。
“既然这是太后的意思,本宫也只有领命了。”
她直接看向叶轻悠,“不如直截了当的说,此事应该如何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明摆着希望叶轻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长公主已经在皇后面前哭求了好半晌,所以太后才给了皇后一个下马威,摆明是不许她偏颇了。
叶轻悠看向熹郡主,“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眼下好像小不了了。”
“叶轻悠,你别借机生事!我就是看你们忠英伯府配不上我四表哥,所以才做了这么一件荒唐事!只是没想到手下的人行事糙,做出这么下三滥的行为。”
熹郡主此时也不跪了,直接扶着梁妈妈的手站了起来,“你扪心自问,你哪一点配得上我四表哥?你根本就不配做洛宁王妃!”
“所以郡主是觉得陛下赐的这门婚事太儿戏?”叶轻悠仍旧一脸笑眯眯。
她的笑容之下,蕴含着思忖和愤怒,太后这一手玩得可实在太狠毒。
她如何能定夺熹郡主的罪?
定得过重,那是把大梁皇室给得罪了;
定得太轻,娘家府邸被当街泼粪都能忍气吞声,她曾经积攒的名声也彻底泡汤了。
这一把双刃剑,她无论怎么挥舞都自伤。
熹郡主早就听腻了“赐婚”二字,“你也甭拿这件事情来压我,反正事情我做了,你们忠英伯府想怎么地就直说,但你别忘记,我是宇文宴的表妹……”
这后半句带着毫不遮掩的威胁,就差站在叶轻悠的体面之上跳舞了。
“别胡闹,这件事就是你犯了大错,怎能这个时候还理直气壮?待她与宴哥儿成了亲,这就是你的表嫂。”皇后在一旁添油加醋,好似训斥了熹郡主一句。
可但凡有个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这就是在给叶轻悠施加压力。
叶轻悠抿了抿唇,之前还觉得潘思升胡闹,这会儿突然觉得他闹腾的似乎也很有道理?
“民女刚刚说,这件事情似乎不能轻易了事……因为来的路上,京城中的大街小巷都知道是熹郡主指使了人泼粪忠英伯夫人。”
“即便民女说熹郡主无罪,您也逃脱不了一个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纨绔名声。”
“民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