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孝本叶轻悠说得直发愣,他还以为要周旋一阵子,才可能让叶轻悠承认事情是她干的。
却没想到他这两片嘴皮子还没碰到一起,叶轻悠就这么承认了?
这事儿太过出乎意料,打乱了宇文孝的节奏。
他傻在了原地,半晌都没反应过来,“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的确摊手无策了。
叶轻悠努了努嘴,“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吧,一旦抵御不利,定会有朝臣提议讲和,把你这位太子给拿掉。”
“轻悠说的没错,你做好这个打算。”潘思升拍拍宇文孝的肩,“凡事也别太强求,只要能保住性命,一切都是浮云。何况你本来也不想做这个太子,是吧?”
“?!!!”宇文孝欲哭无泪,“为何就偏偏选上我?我这实在太冤了吧?”
叶轻悠也没有时间同情他,“我们宴哥儿也想不明白,一心一意的为大梁,却只因为母亲是燕国长公主就险些丧命,谁又为他伸冤了?”
“你也没必要拿我和他比,把他赶出京城的人也不是我啊!”宇文孝欲哭无泪。
“可你也没站出来帮他说话吧?”叶轻悠可没有泛滥的同情心。
宇文孝自知理亏,也没法子强求,“所以我做的一切努力都毫无意义?就等着被夺位审判,然后平息这一场闹剧?”他挺直的腰板也有些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真到了这个位置才知道压力到底有多大。
“说句不中听的,我开始理解宇文春。这位置我不过才坐了二十天,而他则是坐了三十年。”
“三十年都要做个不敢动脑子的废物,换成是我早就找根绳子上吊了。”
宇文孝说完也没再久留,转身又从角门离开,匆匆回宫去复命了。
潘思升看他落寞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咱们真的一粒粮食都不卖给宇文新?”
如若宇文新能有粮药补给,攻下的城池会更多。
叶轻悠严厉拒绝,“君子一诺千金,我说过不卖就不卖……这件事上不要耍滑头,你去出面也不行。”
潘思升也只能把念头抛开,吩咐陈六儿黄虎等人继续盯着外界的舆论了。
宇文孝和宇文新忙碌一天,根本问不出什么东西,只能抓了两个替死鬼当街打死,镇压了舆论风波。
“大梁兵强马壮,岂容宵小之徒觊觎?宇文新不忠于大梁,乃谋逆乱臣,天可诛之,陛下已派十万精兵前去北部捉拿贼人,保大梁安康太平!”
“那粮价上涨为何不降?”
“甚至盐都已经开始价格上涨了,为何不开仓售卖?”
“打仗是要优先兵丁,可也不能让我们老百姓吃不上饭啊!”
……
接二连三的议论,根本不是几条人命能压住的。毕竟杀人的不是宇文宴,少了太大的震慑力。
“荒唐!”
“这简直太过荒唐!”
梁帝听了兄弟二人的回禀,眼睛都已经充血猩红了。
“他们居然说粮食都被老二劫持?难不成大梁的所有粮草都在那几座城池?这借口实在荒唐又可笑!”
“但二哥的确封锁了官道,而且路途大雨泥泞,天公不作美。”宇文谦讪讪。
“二哥?那是逆贼,是大梁的贼!”梁帝受不得宇文谦对宇文新的称呼!
宇文谦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宇文孝咬唇,自然也不会把叶轻悠给供出来,“儿臣觉得他们有存粮,只是在观望事态变化,父皇不如给个高价囤积粮草,用工部积攒的陈粮卖给百姓,安抚事态平安。”
“贼寇之人攻城虽快,但是他们没有厚积薄发的底蕴。只要我们把时间拖延的久一点,他们一定承受不住。”
“如若他们和燕国联手了呢?”梁帝撇出了最关键的一点担忧,也是拷问。
宇文谦自然回答不上,呆呆地看向宇文孝。
宇文孝硬着头皮道,“儿臣觉得燕国会静观事态,不会义无反顾的去支持。倘若贼寇的状况不妙,他们一定置之不理。”
“你就这么笃定?”梁帝质问。
宇文孝道,“儿臣考量的只有这些,还请父皇多提点。”
二人的谦卑倒是让梁帝十分满意,“让户部去谈,新粮的价格最多只能抬到一成半,其余的用免除税收来弥补。胆敢不答应的粮商直接砍了,这个时候不要手软。”
“是。”宇文谦应下。
如今杀人的事,轮到他做,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但此时谁敢忤逆梁帝,那就是不要命。
他第一次思念宇文宴在的日子,只盼这位祖宗早些回来吧,他们是真的受够了。
宇文孝斟酌了下,去找户部。
而户部出面召集粮商存粮放粮,还真把态势压下去一波,只是这银钱少的叶轻悠十分不满意。
“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还在穷算计,若不是怕大梁的将士们丧命,我真是一石粮食都不想卖!”
“你不还是心慈手软了?”潘思升冷哼,“如若按我说的,卖了高价给宇文新,你还用受这委屈?”
“这怎能是委屈?”叶轻悠撇了撇嘴,她虽然不知道宇文宴在做什么,但知道他一定是得利的渔翁,她还要给自己男人留下储备的量,才不会为了一丝银钱就把底牌都给亮了。
“就算有粮有盐也有药,也要有能征善战的将领打胜战才行。”叶轻悠可不认为如今的大梁朝堂,还有能撑起一片天的主,“你别忘记,陆家军已经投靠了宇文新,兵部的老将们能否敌得过、愿不愿意拼死去硬扛都要再议。”
毕竟宇文新也是大梁的皇子,而且外人眼中,他的能力要超越宇文孝,更适合被立为太子。
内战争斗,没人愿意全力以赴。
特别是梁帝毫无理由的大杀特杀,早已经寒了太多人的心。
潘思升自然明白叶轻悠的话,“或许应该给加一把火候?不然朝堂太冷清,不够热闹。”
叶轻悠一个激灵,“你想干什么?”
潘思升银狐大氅趁着那双桃花眼格外狡黠:“我大哥不是还闲着,总想发挥点儿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