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再次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惠质宫,不过昔日之人已经不在。
虽然宫宇庭室整洁如新,但却没有生活过的痕迹。
白止知道,应当是公主夏搬往了别处。
同时,白止也从秦王口中得知,自己已经沉睡了十六年!
对自己来说,十六年犹如一眨眼的功夫。没错,还真是一眨眼,眼睛一闭一睁,十六年便过去了。
但是对于秦国来说,却经历了许多。
在白止沉睡没多久,镇守函谷关的公孙衍因与张仪政见不合,而愤慨离秦。
同年,公孙衍在魏任将军,受陈轸之计,合纵诸国,共同敌秦。
秦国张仪连横,以应对东方六国之合纵。
历史上著名的合纵连横,便拉开了帷幕。
但是这对于白止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他不过是一只神鸟,所求的不过是成长,外界人类的悲欢离合,对于他来说犹如过眼云烟。
但是因为自己的成长,他又不得不进入人间。
礼:凤凰成长的一个形态,更是一个阶段。
显现为神鸟之背,出现繁奥的“礼”之图案,谁人观之,皆为礼字。
同时,还需要伴随在“有礼之人”身畔,汲有礼之人身上的“礼器”,来完善自身的成长。
涅槃之后,白止对自己的成长看的更加透彻。
所谓的“礼器”,非有形的祭祀用的器具,而是一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就像修仙小说中所塑造的灵气概念。
修士、练气士汲取天地灵气,而使自身进化,而凤凰却从有礼之人身上汲取礼器,使自身进化!
白止选择的有礼之人,便是公主夏!
有礼仪之大,故为夏!
“先生,公主夏正在从函谷关赶来的路上!”
惠质宫宫苑之中,亭台下,白止身旁的秦将秦无且低声说道。
十六年过去了,秦无且也变得更为成熟了一些,已经是一位壮年男子,身着秦甲,更显勇武。
曾经秦无且被秦君命令保护公主夏,而公主夏进入军中之后,更是伴随左右,可以说,秦无且是看着公主夏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人。
因为军中调动,他先一步回到了咸阳。
看到是秦无且,白止微微颔首,随即又问道:“囡囡为何突然进入军中,且率领士卒征战疆场?”
白止疑惑,“她也不过是一個女子,也不过二十又四的年纪!”
“这……不知……”
秦无且被白止问的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公主夏为何进入军中,他的确不知。
但是有一点或许可以证明什么。
思考片刻,于是秦无且说道:“公主夏为何进入军中,卑职的确不知,不过,或许有一点可以看出公主之决定……”
“哦?”
白止一愣,道:“说!”
“公主夏进入军中,训练新兵,名为陷阵,陷阵之卒,志不在军功,而在天下!”
“天下?”
如今之秦国,还未到统一天下的时机,何来天下?
“公主夏曾说,天下太平,无有征战,便是公主所愿。”
“太平……”
白止愣了愣,突然笑了,春秋战国,渴求太平,是否为奢望?
不过再深想之下,却也正常。毕竟秦国统一天下,也不全是为了秦国之野心,的确有为天下百姓之心。
“不过,一个小丫头却将天下放在心中,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白止有些无语,想到当初自己沉睡之前,公主夏似乎就有些异常,没想到睡醒之后,她就变了一个人。
她的母亲为秦女,因为兄长皆为秦战死疆场,从而导致了她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
或许因为这个原因,让她才有此念。
……
白止在惠质宫中等了两天,在这两天中,秦王送来了许多的药材,而白止刚刚醒来,的确需要这些药材。
快速补充着他体内的干涸,精气迅速灌满全身。
两天之后,公主夏率兵返回。
听闻公主夏回返咸阳城,城内百姓担壶携浆,夹道相迎。
公主夏之威名,已经名传六国。
曾率领五百陷阵营秦卒,于函谷关之前,击退六国联军,以五百敌五万,战而胜之!
更不用说公主夏乃是女子,且是双十年华,咸阳城中的达官显贵之俊杰,可谓是翘首以盼。
咸阳城。
城东。
一处酒肆之中,一些衣着华丽,姿态高贵的男子静静等待,同时还在交谈。
“公主夏已经统领陷阵营六载,此次归来,王上应当会为公主夏指定婚姻。不知谁人能够迎娶公主夏……”
“公主夏有神女之名,岂能是凡俗之人可近之?”
“列国之公子断无可能!”
东方六国合纵秦国,六国联军陈兵于函谷关,且正是公主夏率领陷阵营击退,如此恩怨,岂能出秦?!
故而,尚公主之人,必然是秦国之年轻俊杰!
想到此处,坐在酒肆之中之人,皆神情亢奋,而看向同伴的目光之中,却夹杂着警惕。
“各位且勿多想,今日乃迎接公主夏凯旋而归,王上下令,城内酒肆可饮酒,平日里可没有这等幸事!”
听到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不禁举杯轻酌,细细品味。
秦法,秦国国人禁饮酒。
唯有秦王指定只地,才能固定时期贩酒。
同时,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一次公主夏回返咸阳,王上竟然出宫亲自迎接!
只见秦王车驾停在渭水之畔,秦卒守护,战戈森寒,甲胄威猛。更有王旗招展,猎猎作响。
车驾之中,白止和秦王嬴驷相对而坐,望着静静流淌的渭水,看着水面之上的一片落叶,缓缓漂向远方。
良久,秦王才道:“夏之志在军中,然女子男儿,阴阳之道,天地之理,届时望先生规劝之。”
“嗯?难道之前王上没同囡囡提过?”
“自然提过,不过皆被夏拒绝,以志在军中为由!”
“……”
白止沉吟片刻,然后才轻声开口,似乎是在自语,“说起来,囡囡也二十有六,正值妙龄,也的确到了出嫁为人妇之龄!”
“然也!”
秦王嬴驷点头,看来每一个父亲皆会经历,自己的贴心小棉袄也长大了,成了别人妻子。
心中有不舍,也有期望她拥有自己的家,且开心有自己的生活。
矛盾心情交织在一起,格外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