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响。
张仪反应过来。看向一旁的公主夏,发现公主夏似乎情绪不对,反常得平静。他连忙出声安慰,道:“公主,生老病死,乃天地至理,王上薨逝,当务之急是尽快返回咸阳。”
“……夏知道。”
公主夏微微抬头,似乎是不让眼中泪水流下,然后看向一脸着急望着自己的张仪,道:“张子,请登车,这就返回咸阳!”
……
咸阳城内,气氛低沉。整座城池皆笼罩在沉郁的氛围之中,街道上下,皆挂丧布,黑色的绫犹如天上乌云,让人心情压抑。
秦王宫。
咸阳城内的达官显贵、贵族宗室,皆聚于咸阳宫之内。
其中,以大将军樗里疾为首,其乃是秦王托孤之臣。
“王上遗诏,公子荡可登秦王位!”
却见樗里疾手举秦王遗诏,看向宫室之内的文武百官、达官显贵、秦国宗室,“若有疑虑,可观遗诏!”
说罢,樗里疾再次看向众人,只见众人皆垂首,默然。
“如此,公子荡便为秦王!”
说罢,只见樗里疾看向宫殿之外,而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却已走进来,正是公子荡!
“荡,见过公伯!”
公子荡依旧身着公子服饰,进入宫殿之后,首先对樗里疾行礼。
见樗里疾微微点头,公子荡这才转身看向宫室内的众人,深深一揖,“荡,见过诸位!”
如此,文武百官、达官显贵、宗室贵族皆见到秦王嫡长子——公子荡!
同时为下一任秦王!
随后,公子荡并未立刻继位,而是为如今秦王准备后事。
……
咸阳城外,渭水之畔。一队秦卒快速行来,同时还护送一车驾。
走在最前方的,却是一身着甲胄的女子。
注视着前方熟悉且陌生的咸阳城,公主夏目光闪动。随后才带领着车驾缓缓向咸阳城内行去。
城外,有商贾、秦人见此,认出乃是陷阵营之旗帜,连忙闪身躲避,为陷阵营之卒让路。
同时低声道:“此乃领兵在外的公主夏,今日公主夏已然回返!”
“王上薨逝,当数公主夏最为心伤!”
“可未曾见公主夏流泪哭泣?”
有人看向公主夏平静的面容,疑惑道。
“伤至深处,心如死灰,身体上的哭泣已经表达不出对王上薨逝的悲伤!”
“唉,王上薨逝之时,公主夏却身在咸阳之外,未曾回返……”
“是啊,若为女子,公父病危,当赶回面见最后一面,然公主夏……”
“公主夏这是为秦国……”
……
……
公主夏带领着一百陷阵营士卒往咸阳宫而去,隐于公主夏体内的白止却将周围之人的谈论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白止以为秦王的死亡时间也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就比如张仪。
在原本的历史中,张仪本没有佩戴六国相印,佩戴六国相印的本是将来也要佩戴六国相印的苏秦。
而现在,因为自己的出现,张仪的命运、成就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变。
就在白止以为自己的蝴蝶效应仍在,会使秦王嬴驷的命运也发生改变。
但是却恰恰相反,秦王嬴驷仍然在公元前311这一年薨。
轻叹一声,看着公主夏悲伤的的模样,他并没有出声安慰。因为只有发泄出来,对公主夏才是最好的。
公主夏出生之时便丧母,其父虽为秦王,但是仍犹如普通百姓一般,同她亲近、视若掌上明珠,珍视宠爱。
在公主夏的心目中,秦王便是她心目中的大山,始终挺拔在自己身后,为她最后的心灵港湾。
然而此时,原本她以为会一直矗立的大山也倾倒了,恍然间,她发现自己似乎无家可归。
成了飘荡在这世间的孤魂野鬼!
……
“公主夏至~”
随着侍者的高唱,停放秦王灵柩的宫殿之前,公主夏一身黑布麻衣,缓缓登上丹陛,拾阶而上。
耳边传来悲乐,似乎是在送秦王最后一程。
“夏……”
只见主持秦王殡葬事宜的樗里疾走出,看向缓缓走来的公主夏,他的脸上带着担忧。
“公伯,公父安否?”
樗里疾:“……”
看着公主夏认真的模样,樗里疾突然有一种回到十几年前的感觉,那时公主夏还是一名小女童,没等到王上下了朝会,便会提着小裙摆,气喘吁吁的跑上丹陛,看到自己出来,一脸期待的问道:“公父安否?”
那时,自己会笑着回答道:“王上安,且心念夏安否!”
随后将公主夏抱在怀中,去往秦王所在。
恍然间,此时的公主夏已然是一位美丽的女子了,且同时为军中大将,统兵征战!
樗里疾忍着眼中的泪水,点头道:“王上安,且王上问夏安否?”
公主夏目光突然看向樗里疾苍老的面孔,以及鬓角白发,眼中再次流下泪水,点头道:“夏安,也望公伯安!”
樗里疾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悲戚的微笑,微微偏身,示意公主夏进入。
……
秦王之殡葬之事,只进行了三天时间,盖因先王遗诏,殡葬之事勿要奢靡,要精简,且正值农耕时节,勿要耽误,故而,只需三天即可。
同时,先王不欲活人陪葬,故而遵循《商君书》,后人不可逾矩!
至此,秦国用活人殉葬之制度,至此始废!
三日后,新王即位,为秦王!
同时为先王取谥号:秦惠文王!
如今的秦国正是养精蓄税之时,新王即位,诏告秦国,新王心善,使百姓之赋税皆减半!
且朝堂之上,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一日。
咸阳宫。
今日乃是新王秦王嬴荡第一次举行朝会,秦国咸阳城之内百官、尊贵、宗室皆至!
而樗里疾为先王托孤之臣,站在最前。
“寡人初登王位,诸多事宜颇有不熟之处,还请诸位多多指教。且,寡人之公伯樗里疾乃三朝老臣,为先王所信重,还请公伯日日鞭策!”
等秦王嬴荡说罢,文武百官包括樗里疾,皆高声道:“不敢。”
而秦王嬴荡话音一转,又看向一旁的樗里疾,颇为恭敬地道:“听闻先王仍有遗诏,还请公伯宣读之!”
“唯!”
樗里疾恭敬一礼,然后取出一块帛锦,展开,然后高声宣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