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连忙保证,“娘娘放心,奴婢知道。”
白新蕊点点头,困倦的打了呵欠,拿眼角懒懒的一扫流烟。
流烟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静月,笑的满脸温和。
“这是娘娘赏你的。只要你好好替娘娘盯着栖凤宫,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静月眉开眼笑,再三保证后急匆匆离开了。
栖凤宫。
祝慈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随手翻着一本书。
夜里静悄悄的,有不知名的虫子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廊下精致的宫灯散发出昏黄的光,夜风拂过,照的窗边忽明忽暗。
珠英闪身进来,“主儿,静月果然去了永福宫。现在已经回来了,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奴婢不过是随口问了她几句,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有贵妃娘娘给她撑腰。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会敬重你。”祝慈表情淡淡道。
“那您打算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任由她胡来?她跟红袖毕竟是永福宫的人,留在身边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珠英问:“就算她们两个不害您,心里也膈应。别再把小印子他们几个给教唆坏了。”
“你放心,她们两个我肯定会收拾的。我身边留不得不忠心的奴才,倘若留着她们两个,我任何举动都在贵妃娘娘的掌握之中,实在是太过被动。”
祝慈合上书,撑着下巴略一思索,“不过得想个两全的办法。既不能让贵妃娘娘有所怀疑,又能彻底的除掉她们两个。我记得你是不是在尚食局有个老乡?”
珠英点点头,“奴婢确实是在尚食局有个老乡,不过关系并不怎么好,也只说过几句话而已。”
“这就足够了,你过来。”祝慈附在珠英耳边细细嘱咐了一番。
“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千万别叫他们发觉了。”
吩咐完珠英,祝慈让她下去歇着,自己也早早的睡了。
自她进宫以后睡的都是木板床,被子又轻又潮湿,还一股发霉的味道。今儿晚换成了柔软舒适的锦被,床上亦铺着柔软的垫子,躺在上面仿佛坠在云端。
祝慈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她端坐在梳妆台前。
珠英站在她身后,用蘸了桂花香露的梳子轻轻的替她梳着头发。
“主儿的气色看起来真好,想来昨夜定是一夜好眠。”
“我自从进宫以来,头一次睡的这么安稳。”
祝慈对镜描写眉,声音温和,“从前在永福宫天不亮就要起来打扫落叶,冬天冻的满手的冻疮,还要处处忍受千霜她们的欺辱。现在想想,那么苦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是啊,想想从前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怪不得宫里的人都挤破了脑袋想往上爬,甚至不惜满手鲜血。人善被人欺,真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虽然珠英如今仍然是丫鬟,做着伺候人的活。可主儿待她极好,除了静月,小印子他们几个嘴甜又听话。可比在永福宫被人呼来喝去的日子好多了。
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更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就想永远待在主儿身边。哪怕是做一辈子奴才,她也愿意。
“不过主儿也总算苦尽甘来了,以后肯定大把大把的好日子等着您呢。您今儿要穿哪件衣裳?”
祝慈想了想,道:“越素越好,就那套天水碧色的齐胸襦裙吧,发型也不要太复杂了,简单一些即可。”
珠英本来有些疑惑,刚想问为什么。随后一细想,便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这么说了。
她笑道:“主儿是不是担心打扮艳丽了,会太会招摇?反而弄巧成拙,引得别人针对。”
“不错,懂得举一反三了。”祝慈冲着铜镜里的祝英笑,看她的双手拿着自己的头发灵活的翻来覆去。
“我才侍寝,又被皇上越级封为了御女,明面上又是白贵妃的人。白贵妃生性素来跋扈,树敌颇多,我恐怕早就成为了众矢之的。在不低调一点,只怕是更惹众人非议。”
收拾妥当后,早膳也已经准备好了。祝慈一看虽然是三菜一汤,很是精致,就是分量很小。
她抬头一看正在盛汤的静月,见她唇角有油渍,心下顿时了然。
珠英看了一眼皱眉:“这菜的份量怎么这么少啊?都凉了,静月姐姐,你也不知道叫他们热一热。”
“兴许是尚食局那群人狗眼看人低,故意克扣主儿的饭食吧。”
静月白了珠英一眼,将汤重重的放在祝慈面前。
“主儿就好歹将就着喝吧。宫里又没有小厨房,咱们也不会变戏法啊。要是让旁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家主子身娇体贵,难伺候呢。”
看珠子义愤填膺,大有要跟静月理论的架势。
祝慈偷偷扯了一下她的衣角,摇摇头怯怯道:“算了,就这么喝吧。凉掉的汤喝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你们两个别站着了,一起坐下来吃吧。”
“就这么一点饭菜,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奴婢们怎么好意思跟您抢,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奴婢目无尊卑。”
静月哼了一声,本就刻薄的脸愈发显得难看。
“奴婢知道您是好心,可别人也不知道啊。您说是吧?”
“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祝慈喏喏的,垂着静静的喝着汤。
静月见祝慈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心里更觉轻蔑。真是小家子气,也不知道贵妃娘娘怎么看中的她。
珠英气的不行,看自家主子不说什么她也不好开口,只能涨红着一张脸用力瞪着静月。
用了个七八分饱,祝慈便放下了碗筷。珠英捧来茶水让她漱口。
祝慈冲静月有些讨好的笑了笑,“我昨夜好想像到猫叫了,你让他们仔细留神一些,别伤了自己。”
“奴婢知道了。人还能怕了一只畜牲?您真是太多虑了。”
静月态度十分不耐,“您不是还要去贵妃娘娘宫里,同娘娘一起去跟昭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么,可千万别误了时辰。”
祝慈面上讪讪的,又硬着头皮嘱咐了几句,带着珠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