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姝自幼长在太后身边,皇上也极为喜欢她。只是因她素来都是小孩子的心性,天真烂漫,有什么说什么,大多数妃嫔对她还是挺喜欢的。
可侍寝就不一样了,宫里本来就女人多,在多一个晏宝林跟她们争抢皇上,她们见到皇上的机会岂不是更少了。
晏清姝脸颊微红,只羞涩的垂下头扯着身上的珠子。
“晏宝林也到了年纪了,提上日程是早晚的事。”
徐庭月挤出一抹笑容,“从今往后晏宝林可就是大人了,万万不可像从前那帮任性行事了,也应该学一学应该怎么照顾皇上。”
“太后和皇上有多宠晏宝林,咱们都看在眼里。想来晏宝林侍寝后,皇上也不忍用规矩过多约束。”
杨芸熙抬起眼眸,轻轻从徐庭月身上扫过。
“本宫瞧着晏宝林这样就挺不错的,见多了虚以委蛇,假心假意的人,才能明白晏宝林的可贵之处。”
众妃嫔七嘴八舌的说着,各怀着各自的小心思。
祝慈想起那日晏清姝对自己说的话,忍不住微微侧头去看晏清姝。她正出神的望着地面,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着,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想来她心里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心和酸楚吧。
祝慈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对晏清姝不禁多生了几分同情。太后只想让晏宝林留在自己跟前,日日瞧着才安心,不会叫人欺负了去,可又有谁问过她的意见呢。
“也不知道文美人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祝慈温和的扫视着众人,“嫔妾前几日去看望文美人,还被拒之门外了,听着里面摔摔打打的,好像伤心的不行。”
“这也正常。女人的脸是顶顶要紧的,那么深的一条口子,不留疤才怪呢。我自从那日之后,还时不时的做噩梦,梦到文美人浑身是血。”
虞婕妤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不过皇上也怕文美人太过伤心,命太医署的御医们务必将文美人脸上的人伤给治好,否则就摘了他们的脑袋。”
“文美人也就沾了腹中孩子的光,不然皇上才不会花这些心思。”
徐庭月支着脑袋,似笑非笑,“自从文美人怀孕后,屡次冒犯本宫。本宫多次容忍,她却变本加厉。”
她嗤的一笑,坐直身子,“说不定这就是文美人呈口舌之快的报应。”
“可这报应也太狠了一些。近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先是宫里莫名其妙的闹鬼,至今也不知怎么回事。后来又在凌霄岛接连发生意外。”
杨芸熙忧心忡忡,“希望往后能平安吧,不然本宫的心也跟着不安。”
“心怀鬼胎的人自然是坐立难安。德妃娘娘宅心仁厚的,想来定会有佛祖保佑的。”
庄小小突然插嘴道,斜斜的剜了祝慈一眼。
“要嫔妾说,这文美人是替祝御女挡了一灾,不然该毁容的就是祝御女了。我要是祝御女,肯定日日侍奉在文美人的榻上,直到她痊愈为止。”
徐庭月冷笑出声,拨弄着左耳上的如意玉兰的耳坠。
“你以为谁都跟庄才人你一样知廉耻么,有些人仗着皇上的宠爱无作非为,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自己没事,反而害了旁人。还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真是叫人佩服。”
“是啊,嫔妾也真想将在琵琶上动手脚的人给揪出来,好还文美人一个公道。不过人在做天在看,究竟是谁做的,老天爷心里有数,那人报应自然也在后头。”
祝慈不慌不忙,冲徐庭月温婉一一笑,转而扭头望向庄小小。
“有错的是恶人,皇上都没有怪罪嫔妾,那证明嫔妾自然是无罪的,既然庄才人心地良善,看不得文美人遭此罪,不如就按才人方才所言,去未央宫照顾文美人?也算是六宫和睦相处的典范。”
庄小小不是没有领教过祝慈的能说会道,这会儿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拿眼偷偷去瞧徐庭月,正好和徐庭月不耐又略带厌烦的视线撞个正着。
她一咬唇,“祝宝林真是生了一张翘嘴。文美人又不是弹了我的琵琶才受伤的。我为什么要去?且你又怎知我没有去看过文美人。”
“庄才人是不是生嫔妾的气了?”祝慈一挑眉,满含歉意道。
“嫔妾向来心直口快惯了,倘若哪里惹的姐姐不高兴,姐姐可别怪罪。”
庄小小死死的瞪着祝慈,直到嘴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她才惊觉唇瓣被自己给咬破了。
她自从在春色苑跟祝慈初次相遇后,接二连三的倒霉,又处处叫她下不来台。她真以为有贵妃娘娘当靠山,就万无一失了不成?!
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一时只闻外面簌簌风声。
直到华惊云从内殿缓步走出来,众妃嫔这才纷纷起身行礼问安。
华惊云莞尔一笑,伸手挥了挥,“都坐吧,本宫叫你们久等了。”
“公主着了风寒,皇后娘娘担心不已,嫔妾亦能理解。”
虞婕妤向来是个话多的人,又因自己没孩子,看公主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经常来昭阳宫看望。
“不知道公主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已经好多了,今儿早终于肯吃东西了。”
华惊云眼底浮现出淡淡的乌青,尽管画着精致的妆容,可仍是掩饰不住的憔悴。
“这当了母亲才知道。孩子一哭,就要来当娘的半条命,更别提是生病了。好在公主只是受凉的缘故,不然本宫……”
她摇摇头,唇角漾起一丝温柔的笑,“你们方才在聊什么呢,本宫听着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就是随便聊了几句罢了,沈修容问晏宝林生辰的时候想要什么生辰礼呢。”
杨芸熙扯了扯嘴角,“臣妾瞧着皇后娘娘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臣妾知道皇后娘娘记挂公主的病情,可也要照顾好凤体啊。”
华惊云点点头,“本宫知道了。你们也是,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得了暑热。”
她想到什么,面色微微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