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善者为善，与我恶者为恶。”

“这是否太过于主观了？”奥蒂莉亚答道。

“主观就对了，对于凡物而言只要是对他们好的，他们就觉得是善良的。”

“正如做成慈善的教堂，哪怕底下是累累白骨的祭坛。”

“凡物们也不在乎。”

“所以，最重要的是奥蒂莉亚，在你心中什么是善良的？或者说你想要守护的一群什么样的人。”

墨菲的声音在奥蒂莉亚心中回响，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在她过去的认知里，做好事不就是善良吗？

好事不就是帮助他人生活得更加幸福吗？

这又和守护有什么关系？

可奥蒂莉亚这次并没有询问墨菲，她看着在她面前虔诚祈祷的村民。

他们皮肤暗沉，粗糙，头发枯燥，大多身型瘦小。

衣服破旧，单调，颜色偏灰，制作简易，以亚麻为主。

连被他们视为未来的孩子，都是黑黑瘦瘦的样子。

与旁边高高壮壮，充满了力量，一身盔甲的莱布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弗朗科堡中，这种现象更加明显。

一边是走在城市大道中央，休闲自在，白白嫩嫩，衣着光鲜亮丽的贵族。

一边是走在街道旁，脚步匆匆忙忙，畏畏缩缩，面黄肌瘦，衣衫陈旧的普通市民。

他们就仿佛两种不同的物种。

奥蒂莉亚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爸爸，人类是不是一种比恶魔还要邪恶的存在。”

“咦？你为什么这么问呢？”

墨菲眼中精光一闪，淡淡道。

“在青铜龙中，虽然分有王族和普通氏族，但每头巨龙都会得到很会得到很好的赡养。”

“哪怕他们的父母因意外死去，仍然衣食无忧。”

“可在人类社会中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连大人都近乎分成了两类生物，那么贫穷者的小孩呢？”

“虽然我没见过，但我不敢想象那种凄凉的场景。”

“所以我想杀了他。”

墨菲的语气不变：“杀谁？”

“莱布里。”

“为什么？”

“爸爸很早的时候不是跟我说过，贵族不过是一群占据资源，阻碍资源流通的蛀虫。”

“可是，他不是保护了这里的村民吗？如果没有他的话，说不定沙雅村的死伤更加惨重。”

“这……”奥蒂莉亚迟疑了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很想说莱布里保护村民就像巨龙保护自己的财产一样，本质上是防止财富的一种流逝。

可在她的观察中，莱布里明显是有感情的。

比如因同伴的死亡而伤感。

并不仅仅是对于财富的那种占有感。

而且如若没有莱布里和死去的乌尔这类人，这里的村民之前又怎么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中生存。

靠他们那些弱小得连恶魔的体表都刺不穿的身体吗？

“想杀就杀吧。”

“爸爸？”

墨菲笑道：“很多问题之所以存在，又明知道是错误的，然而又不进行改变。”

“不就是因为这些问题是次要的吗？”

“而对于主要问题，又没有找到一种替代的办法。”

“在这个世界，村民的主要问题是面对魔灾，也就是生存和繁衍。”

“什么吃饱喝足，都是靠后的。”

“所以他们上缴税收，与掌握了知识和力量的另一群做了一场交易。”

“一场名为保护和被保护的交易。”

“这当然是合理的。”

“它之所以不合理，是因为我来了。”

“我可以给村民提供更好的保护，又让他们吃饱穿暖，甚至读书识字。”

“让他们能像莱布里一样成为强壮的战士，让他们能像埃丽卡一样成为一名伟大的法师。”

“所以杀吧，让多元宇宙的法则来审判莱布里。”

“如果他有罪，就进入深渊中转生为恶魔，如果他无罪，就进入诸神的国度中享福。”

奥蒂莉亚没有动手，而是道：“神灵也分善神和邪神，然而即便善神也未必代表了正义。”

“侏儒之神因嫉妒所犯下的罪行，却又因为其为强大神力，而逃过了诸神的制裁。”

“这是正义的吗？”

“而多元宇宙的法则到底根据什么来分辨何为无罪和有罪？”

墨菲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据说灵魂的分配源自太初契约，这份契约最主要的内容就是划分了灵魂的归属。”

“深渊、地狱、诸神都在上面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但是我知道，那些信仰诸神的神灵，来到外层位面将会受到诸神的审判。”

“失败者将成为祈并者，成功者将进入神国。”

“而显然，深渊之中恶魔大多数来自于被邪神所放弃的祈并者。”

“不过，邪神的神国绝对没有善神的神国那么美好。”

奥蒂莉亚沉声道：“所以所谓善恶自古以来都没有裁量。”

“当然。”

“那爸爸，我们是否可以做善恶的裁定者。”

墨菲哈哈大笑：“我们自然可以，只要我们拥有强大的力量，甚至连生死都可以裁定。”

奥蒂莉亚想到了她在墨菲所占据的星球上，所看到的某个场景，再加上一路走来，墨菲的实力变化。

心中的信念更加的坚定。

“墨菲您就是我的父，是我唯一的父，是我的信仰，是我前进的明灯，也是这個世界的希望。”

“您的女儿奥蒂莉亚，将遵循您的道路，为您开辟真正的彼岸。”

伴随着奥蒂莉亚坚定的誓言，墨菲留存在奥蒂莉亚心灵之中的【心灵魔种】瞬间破碎。

但墨菲不惊反喜。

“你的奴役者等级提升到了2级。”

“你获得了5级异能：【心灵碾压】、【粉碎心灵屏障】”

“你的灵能点获得增长：139→163。”

破碎的【心灵魔种】并没有消失，而是沿着奥蒂莉亚的心灵蔓延到了墨菲的心灵之中。

构建了一条永恒的心灵通道。

从此以后哪怕墨菲没有使用【心灵链接】也仍然可以跟奥蒂莉亚进行心灵感应。

这个距离根据墨菲的显能者等级来决定。

“奥蒂莉亚，莱布里还杀不杀。”

“杀！”

“就不怕他进入了诸神的国度中享福？”

“不，我相信莱布里哪怕进入了神国之内，将来的某一天爸爸也能够将其从神国中抓出来。”

“好，奥蒂莉亚我会的，这是我给予你的承诺。”

哗！

强烈的元素光芒出现在奥蒂莉亚手中的长剑上，在莱布里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划破空气。

哧的一声没入了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