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华虽说退烧了,却一直迷迷糊糊的,吃了面条又睡下,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家里安静的很。
“阿妈?嫂子?”怎么都不在家?
“哎,七姑你醒了?三婶带着星文回娘家了,二奶奶在我们屋里呢。”
苏烨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水果糖放在苏悦华的枕头边上。
“七姑,这是我今天得的糖果,都给你吃,你先等等,我去叫二奶奶过来。”
“哎……”不等苏悦华开口,放下糖果,苏烨文就一溜烟跑了。
“七姑醒了?饿不饿?你大嫂炖了大烩菜,我去给你端一碗?”摸了摸苏悦华的头,李春花松了口气。
“我不饿,阿妈,大伯娘家来亲戚了吗?你把我的东西搬过去,堂屋收拾一下,来亲戚了看着不好看。”
睡了这么久,苏悦华是真的浑身都没劲了,软趴趴的坐在那里,说起话来翁声细气儿的,听的李春花心疼不已。
“不忙,你先在堂屋睡着,等病好了再说,我们家没什么亲戚,不着忙。”
“阿妈,疤叔都说了,要多活动,出了汗就好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再在堂屋里闷下去,热坏了怎么办?”
又是煤炉又是热浪,她是真的被烧的头昏脑涨了。
“这个等会子我跟你阿大商量一下,既然醒了就过去你大伯家吃饭,家里来了亲戚,剩下不少菜呢。”
这个规矩是两家一直沿用下来的,不管谁家来了亲戚,等亲戚走了,大家一起过去吃剩饭,避免浪费。
不过,一想到自己吃别的不认识的亲戚吃剩下的,苏悦华心里就是一阵膈应。
“阿妈,我五哥他们说亲事的回来了没?有没有消息了?”苏悦华努力转移换题,只是,收效甚微。
“还早呢,他们回来估计都天黑了,先跟我过去吃饭,你这一趟发烧,家里都担心坏了,过去让大家看看也好放心。”
好吧,她这是躲不过去了。
“七姑醒了?正巧,我给你煮了些稀饭,还放了白砂糖,你试试。”
苏悦华刚进门,梁春燕就连忙凑上来,捏了捏苏悦华的脸,笑眯眯的让她过去尝尝粥,
“谢谢大嫂。”
“姐,你干什么对七姑那么好,这忙了大半天了,还要特意熬粥,你不嫌累的呀?”
梁春燕刚进了厨房,梁秀芬就跟着进来,不满的嘟囔。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说我还忘了,年三十晚上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七姑怎么招你惹你了?你怎么突然就看不顺眼她了?”
梁秀芬是梁春燕的堂妹,两个人又嫁给了亲兄弟,感情比旁人好了不知道多少,这还是梁春燕第一次这么质问梁秀芬呢。
“我,我跟她能有什么事儿?我还不是替你不值,上次的事情明明就是七姑自己不对,还害得彬文、烨文差点被老大打死,我这不是气不顺吗?”
梁秀芬有些心虚的转开视线,不再看着她堂姐。
“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不管你是真的为我打抱不平也好,自己暗地里生了什么心思也罢,我劝你以后说话注意些,这两家子人这么多年一直好好儿的,可别这时候闹出不和,让人看笑话。”
三十晚上回来,自家男人就说了,老二媳妇最近是鬼迷心窍了吗?怎么大过年的那么冲,她当时没在意,今天听秀芬这话,心里不由多了个心眼。
“姐,我这都是心疼彬文烨文才这么说的,你不识好人心就算了。”
梁秀芬闹了个没脸,转身出了厨房,结果刚出去就碰上了站在厨房门口的李春花,脸上一白,拐了个弯进了自己房间。
“二婶,秀芬她就是年轻,心气儿大,你别往心里去,疼七姑的心思,我们都一样的。”
盛了粥的梁春燕,看着厨房门口脸色暗沉的李春花,也是心里一惊。
“没事,回头你帮我问问,七姑是哪里做的不如意了,孩子真做错了,我也不是会惯着的人。”
但是,她的女儿,不接受这种毫无理由的排斥,这还是在自己家,这要是出去了,谁知道会怎么样。
“二婶……”梁春燕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
不过,当天晚上梁春燕倒是进了二房屋里,妯娌两个说了半天,出来的时候,梁春燕的脸色也不好看。
当然,这些苏悦华都不知道,心满意足的吃了粥,还想玩玩的,结果就被李春花以休养为由,拉回自己家了。
苏吉贵他们是黑天了才回来的,听着大门口乓乓乓的跺脚声,苏仲景一骨碌翻身下了炕。
“阿大,阿妈,我们回来了。”今天陪着去提亲的是苏吉军、苏吉亮两个人,一回村已经先去自家报平安了。
“怎么样?成了吗?”李春花比苏仲景还要激动,拿着水壶往茶缸里倒水,竟然还倒偏了。
“成了,刘家那边好说话的很,也没提太过分的要求,大哥说话,当即把婚事定下了,就我们看的第一个日子,五月十六,时间上也来得及。”
解决了一件大事,苏吉贵笑的脸都僵了。
“顺儿,你过去叫老大老二过来,我好好问问。”
苏仲景朝着炕沿上坐着的李春花挥挥手,急不可耐的想知道刘家亲家那边怎么说。
至于这个称谓,村子里几乎都是这么个规矩,夫妻俩有了孩子,彼此的称谓就变成了孩子的名儿。
就像苏大伯他们第一个孩子是大哥苏吉军,大伯叫大伯娘,或者大伯娘叫大伯的时候,都喊军儿,他们自己就知道叫自己了。
“二叔,恭喜恭喜啊,贵子这事儿是个好兆头,刘家亲戚好说话,啥旁的要求也没有,我们就直接把婚事定下了,痛快的很。”
苏吉军今天喝了几盅酒,这时候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了,不过,这并不妨碍苏仲景听明白他的意思。
“真成了?五月十六?”苏仲景下意识的手伸进卷烟盒子里,又想起他答应了七姑一天只能抽三根烟,晚上更是一根都不能碰,又悻悻的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