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未在屈浩店里做过多停留,屈忠不在,姒离把两仪青光镜交给屈浩,妘牧吩咐他帮樱桃找个热闹的住处。
樱桃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萌生出开个首饰铺子的想法。
屈浩就说不远处的空铺子是他的,前面是铺子后面住人,非常的方便。
樱桃欣喜不已。
看着他们热络的交谈,妘牧带着姒离来离火宫。
行至山脚下,姒离忽然道:“刚刚说萧慎和屈忠时,怎么屈浩不太高兴?”
妘牧低声道:“屈忠原本不能当弟子,但他非要入外门当弟子,他那点儿心思谁看不出来,就是把自己当忍辱负重的细作了。”
姒离嘴巴张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顿了顿,补充道:“宋善不满任松然嫁人后倒向问道宗,所以萧婳嫁来时,受到了宋善的特殊关照。”
“还算萧慎懂事,打算把他那不争气的外甥带走。”
看着妘牧不屑一顾的样子,姒离想着,估计屈忠压根没有探听到有效内容。
进了山门,浓郁的火属性灵气扑面而来,姒离立刻感受到浑身上下舒爽不已,似乎毛孔都被打开了。
一路上不断有弟子行礼打招呼。
穿过几座山,妘牧带她来到离火堂外。
离火堂大门紧闭,堂外站着一黑衣男子。
离火宫的服饰为黑色,领口袖口等边沿都有不到三寸布料拼接,不同的级别穿不同的颜色。
一共有四种颜色:蓝色、白色、橙色和红色。
其中蓝色等级最高。
最炽热的火焰,会发出蓝色的光芒。
来之前,因为姒离不是离火宫的弟子,她换了身松花绿、离火宫同款制式的衣裳,表示对离火宫的尊重。
姒离一看到男子袖口的蓝色,就知道他是某个长老。
不得不说,离火宫的长老可真年轻啊。
还帅气。
通过其年轻帅气的外表,姒离一下子认出来,男子是曹恒曹长老。
妘牧自然走过去,姒离跟着。
三人在门口站成一排,活脱脱等候大老板出门的马仔。
姒离觉得有人看她,转过眼去看,却发现男子的表情非常奇怪。
没见过美人啊……姒离腹诽。
妘牧曹恒道:“怎么了?”
曹恒收回打量姒离的眼神,淡淡道:“有意思。”
“有意思什么?”妘牧皱了皱眉。
曹恒看了眼姒离,笑道:“姒离是吧,我问你,你作为离火宫的后人,是怎么会想到拜宋家的祖宗的。”
妘牧拧了拧眉心,张口道:“其实……”
“你让她说。”曹恒打断他。
姒离斜睨妘牧,心说你明明比人家大3岁,同样是长老,你为什么这么拉胯。
说话还能被人打断。
“有什么问题吗?”姒离脖子一横。
曹恒奇怪地看着她,又看看妘牧,疑惑道:“你没有跟她说过?”
“说过什么?”姒离好奇。
妘牧‘哦’了下,道:“你还没出生前,宋善来离火宫找茬,被师父抓起来打一顿,后来碧霄真人给儿子撑腰,宫主驱逐师父。”
姒离脑袋嗡的一声,上百只蜜蜂在脑袋里乱飞,再也听不到了。
然后便是震惊,震惊过后有些恍惚。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越来越荒诞了。
妘牧艰难地看她一眼,又恨声道:“宋善那个老匹夫,我绝不会放过他!”
姒离脑袋木木的,咬着嘴唇垂下眼皮看着地面,想起姜原那张阴郁迷茫的面容,想起他的隐忍和不忿……
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十六年来,离火宫的人不曾来看她,现在要她跟敌人以及敌人的朋友切割,讥讽她认贼作父。
来离火宫的喜悦荡然无存,旋即换成冷冽的神色,坚定地看着面前。
妘牧心疼地看她一眼:“阿离别怕,别理他,他这人就这德行,我还在呢!”
说着怒目而视曹恒。
曹恒在妘牧的怒瞪中讪讪的,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以为她知道。”
“知道个屁!”妘牧忽然就怒了,“她在天衍宗八年,我一个月前才知道她这号人物,你们消息瞒得挺紧啊!跟防贼一样。
如果你们早点告诉我,我把她带到离火宫,她会干出这种事吗?”
姒离眼眶忽然红了。
“不是……”
曹恒连忙解释,但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吱呀’一声,离火堂的大门打开,有弟子从里面出来。
“宫主请你们进来。”
弟子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姿势非常恭敬但眼神很正,没有任何讨好的意思。
妘牧明白,刚刚宫主董煊全都听到了。
他心里有些不爽,哪有一来就给人下马威的,整理整理袖子,低声对姒离道:“没事,有我在这儿呢。
离火宫不是天衍宗,掌门没有那么大的独断专行权!”
说着,三人一起进去。
进去后,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装饰却很简单,古色古香的装饰,光线有些暗,不像是天衍宗那么明亮。
姒离立刻就看到正中主位上坐在一个老太太,她慢悠悠地拿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着。
老太太长得非常白,尤其是在黑色服饰的衬托下更显得白。
她的白,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整个人一丝不苟,没有任何斑点,温润的仿佛是羊脂玉雕刻的白。
她一看向姒离,姒离也忍不住看向她。
那一瞬间,姒离被她吸引住了。
姒离有些反应不过来,妘牧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姒离才回过神,再次长揖而拜。
“宫主您好,我是姒离。”
话音刚落,她就直起身来。
她在天衍宗习惯了,行完礼直接起身。
刚直起身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董煊算是她的奶奶辈,晚辈见长辈,没有得到长辈允许就起来委实有些不礼貌。
她也不好再次行礼,手顺势蹭蹭脸,仿佛脸上痒。
好紧张……姒离故作镇定。
董煊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喝口茶慢悠悠道:“果然跟妘秋白有一分相似,别人跟我说你死了我还不信。”
姒离苦笑,一分相似,还真是像呢。
妘牧告诉她妘秋白曾是董煊看重的继承人。
但运气不好,英年早逝。
这就像儿子被儿媳妇连累死,奶奶能喜欢儿媳妇生的孩子才怪。
所以董煊不喜欢她。
董煊继续看着她,见她只是咧开嘴傻乐,叹口气:“一看就是喜欢给人带麻烦的性子。”
她把茶杯轻轻放下,道:“指望你杀伏绥,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要不你换个别的目标?”
“不行!”姒离的声音陡然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