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的内丹封印好后,你带着内丹去找姜满。询问他剖丹的具体情况,如果姜满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他实话。
实话是指,伏绥在任松然之死中的作用。
如果姜满什么都知道,那么剖丹是他的无奈之举,也是他绝望之举,应该是为了保弟弟才剖丹。
所以你一定要单独见他,然后去见姜仪,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会跟你一起见姜仪,一定要避开姜原……
也不是避开姜原,是不要让姜原知道任松然之死真相。”
姒离神色黯淡:“不管他知不知道,伏绥已经成为他心头大恨,若他知道伏绥诱苏见刃杀任松然,恐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若姜原知道他哥的内丹在她手里,估计要削了她,所以必须瞒着姜原。
曹恒点点头。
“见了姜仪后,让他来中都城,我会请孟植过来,我们一起商量调虎离山计划。”
“调虎离山计划可以告诉给姜原,但他不需要调虎,所以他无需参加会议。”
姒离明白,调虎离山就是在天衍宗的某处要地搞事情,宋善不得不亲自带兵平叛。
天衍宗虽然在青丘一战中损失惨重,但余威尚存。
所以怎么引宋善过来,什么样的代价足以让宋善带着主力过去……
姒离不敢往下想。
她心里暗暗感激曹恒,难怪曹恒要跟姜仪和孟植商量。
看来大家都要拼上主力了。
“去问道宗时,态度好一些。”曹恒再三叮嘱。
三天后,姒离带着封存好的内丹,只身前往问道宗。
问道宗门口守卫森严,时不时有弟子巡逻,一只麻雀都飞不进去的样子,弟子们个个神情严肃,黑云压城。
姜满曾是问道宗的继承人,姜仪围绕着大儿子做了很多安排。
如今大儿子废了,要换成小儿子接班,不得不重新安排,一系列的人事变动,不知道要经过多少震荡才能平息。
哪一次凡间换太子不流血呢。
她自报家门。
守卫道:“姒姑娘,少主吩咐,如果是你来,让我们领你去见他。”
“少主?”姒离重复。
“二公子。”
姜仪这么快换好太子了……姒离颔首:“烦请前面带路。”
不多时,姒离来到姜原所住的地方,引凤台。
一看到她过来,姜原两个红肿的眼睛当即睁大一倍,怒目快要喷出火来,他一挥手,示意房间内的人全出去。
他似乎在跟弟子们合计什么,弟子们全都出去,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不得不说,问道宗的规矩可真严格啊。
有个眉清目秀的弟子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身,躬身拜道:“师兄,三思。”
姒离忍不住多看两眼。
哦哟,单一火灵根。
姜仪还真是会隐藏人才啊。
姜原微微点头,温和道:“我知道,出去吧。”
待所有人都出去,姜原当即变了颜色,狠狠地瞪着姒离,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一个洞。
姒离知道他心里有气,只看他比之前憔悴许多老了十岁不止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些天一直在强撑,火气发出来也好些。
于是她走到正厅上座,直接坐了下来,等候着姜原发火。
“这是问道宗,你坐我的位置上,倒是不客气啊!”
姒离的语气颇为无赖:“你我之间,谈客气显得生分。”
姜原站在中间,看着慵懒地斜靠在凭几上的姒离,再也控制不住多日的怒火,厉声大骂!
“你个心狠手辣的东西,你明明跟我说九尾狐的秘密是骗人的,可我看到伏绥有九条尾巴,你是恨我哥跟伏绥打交道吗!”
他的声音很尖锐,姒离还是头回见姜原生气,她想了想,还是为自己开脱好一些。
“我没有,九尾狐的秘密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理由太过牵强。
姜原气得发抖:“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在骗我!左一个右一个不清楚,最后还是无法解释伏绥的九条尾巴!
你我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这些年我自认对你还不错,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可以不说的,可你明明跟我说,九尾狐的秘密是你现编的。”
姒离闭上眼,右掌盖在脸上,深深叹口气。
姜原大口大口地喘气。
“姒离,哪怕是最后离火宫都放弃你,我还是坚定地跟你站在一边,我也不要求你回报什么,但你不能把我当傻子耍吧!”
姒离心里烦闷,随手抄起书案上的茶盏,看也不看,朝着地上砸去。
你可赶紧闭嘴吧。
就算我撒谎,你把你哥剖丹的责任全甩在我身上,算个什么事!
见好就收,我也不是天生喜欢挨骂的。
‘扑通’一声,姜原重重跪了下来,低低哭起来。
“阿离,该怎么办呢?我这些天都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是满身血污的母亲和哥哥,你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父亲知道后,他直接夺了哥哥的少主位置,让我继任宗主,要求我立刻接受哥哥的所有事务,封锁哥哥的院子,不许旁人靠近。
我压力好大啊,这些天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不敢向父亲诉说痛苦,怕勾起父亲的伤心,更害怕看到哥哥……”
姒离心里梗了一下。
还不如骂呢。
她心里重重叹口气,缓缓睁开眼,直起身来,看到他泪流满面地跪在碎瓷片上,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姒离闭了闭眼,抬脚出了房间。
离开引凤台,随机询问站在门口的护卫:“姜满住哪里?”
她忽然愣住了,这个护卫就是刚刚提醒姜原三思的人。
不过姜原一点儿都没有思。
“师姐,我叫姜礼,是宗主的第三个弟子。”护卫长揖而拜。
单灵根拜宗主也算是惯例……姒离随口问道:“哦,大弟子和二弟子是谁?”
“姜满和姜原。”
姒离微微震惊,也就是说面前男子是问道宗的第三顺位继承人,暗想任松然只生两个儿子啊。
看来姜仪在逐步放弃父子传承。
“姜满在哪里?”姒离补充道,“我找他有点儿事,不是找他麻烦的。”
“我明白,师父说师姐不是这样的人。大师兄也说过,若是师姐来,还请师姐跟他一见,只是二师兄……”
姜礼有些讪讪的。
“虚礼就免了。”
姜礼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带师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