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终于听到了新鲜的了,这几日银子是花出去不少,得来的消息简直就是屎里淘金,除了羊皮卷地图是有用的以外,这还淘出个冶铁世家。
他用手撑着桌子,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赶紧滚。”
男子如蒙大赦,双肩都耷拉了下来,急忙叩首:“谢过贵人了,若是我还得知了其他消息,一定前来告知于你。”
谢谨只当他是说漂亮话,挥了挥手示意他滚快点。
等他走后,谢谨才问向一直都没说话的谋士:“眉山先生,这事你怎么看?”
陆眉明明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可偏留了一脸须髯,看着比是实际大上了不少,他捻着下巴长长的胡须,老神在在回道:“这人所说之事大概为真,郎君现在可派人主要排查边境的几座大山,如永西山、庆中山、沛山、还有岐山等,毕竟能让人兴师动众杀人灭口的矿脉所在之山不会太小。”
谢谨满意的看向陆眉,毫不吝啬的夸赞道:“眉山先生不愧是游历五湖四海之人,对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大山都如数家珍,锦还佩服。”
陆眉捻着胡须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明显是没把他的恭维当回事儿。
谢谨也浑不在意,反正能用人情之故强留寒门主心骨在他身边当三年谋士已然是大幸了。
第二日。
已经在廊上跪了一整夜的夏冰,头已然昏昏沉沉,她努力跪直身子,以免女郎睡醒后看到她对此懈怠,加重她的怒火。
房内传来浅浅的呼喊声:“夏冰,给我寻点蜜饯来。”
她不敢不遵吩咐,同时也不敢擅自起身,只好回应道:“女郎稍等,我就这让嬷嬷替您去取。”
李知意这才像是想起她正在受罚一般,冷哼一声:“我使唤不动你了是吧?她们都是些粗使嬷嬷,找个东西都得费半天劲儿。”
夏冰思索了片刻,觉得这应该是女郎递来的梯子,她回应后就起身,一时间头上传来的眩晕感和膝盖处传来的痛感差点让倒地,她及时扶住了一旁像个木头桩子一般的府兵,这才免于大早上就摔倒。
等她取来蜜饯时,李知意已经起身了,她今日神情恹恹的,想来是因昨日被气狠的缘故。
盘子里晶莹剔透的蜜饯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可她却是一颗也没碰。
夏冰觉察到她神情变化,意识到若是她再不做点什么找补一下,她就得立刻去陪昨日枉死的府兵了。
于是她大胆的走向李知意,跪在了她脚边,动作轻而不缓的给她捏着小腿“奴婢有办法让女郎出了这口恶气。”
李知意现在对她提到想法二字时,反应就大起来了。
她甩袖干净利落的将桌上的蜜饯掀倒,半数都砸在了夏冰脸上。
她扬起脸,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恭恭敬敬的回道:“若是女郎惩治了奴婢可以让您的心情好一些,那奴婢自然全凭女郎处置。”
听了她这番恭顺的话,李知意的脸色才稍微好上几分,她咬牙问道:“说说你那蠢念头。”
“奴婢听说岐山绵延数里,之前我们绕过的那座山不过是其中最小的罢了。”
见她卖关子的模样,李知意就想发作,夏冰却抢先开了口:“想要穿过岐山,还得翻过一座大山呢,那里出现一点山匪流寇的很正常吧。”
李知意这才来了兴致,她明白了她的话中有话。
“李胡安那里怎么办?他若是不松口,这种大事上我根本调动不了府兵。”
夏冰神秘一笑,小声说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为何女郎一直没注意过那个存在感极低的副统领呢?”
李知意瞳孔微缩,恍然大悟:“你是想要我许他利益让他替我带兵扮成山匪流寇追杀公子衍等人是吧?”
夏冰摇摇头:“女郎胡说什么呢,什么假扮不假扮的,这边境本来就乱,哪里知道时从何处流窜而来的匪徒啊。”
李知意吃过一次亏了,这次没有一口答应,反而是认真的低头考虑了起来。
他们一行人也就公子衍及两个仆人看起来像是能打的,其余几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娘子,若是让副统领带二十个府兵,那都是碾压之势了,就算是公子衍能以一抵十,那带整个三十人小队总能万无一失了吧。
到时候,她在掐着点带人亲自去救他们,也算是全了名声,就算琅琊王氏真怪罪下来,她也只有救护不及时之失,怎么都怪不到她头上的。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看向夏冰的眼神中又有了欣赏之意:“看来跪了一晚上,倒是把你脑子跪清醒了,你现在就去偷偷找副统领,就说是我亲自许诺的,若此时成了,我就给他赐姓,还会把他调去我兄长身边做个小队统领。”
这条件足以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副统领心动了,光是调去她兄长那里,就是这些普通府兵梦寐以求的,毕竟在郎君身边立功向上爬的机会,可比在女郎君身边多太多了。
谢风月还不知道她又被盯上了,他叮嘱着折枝等会出去买干粮之时记得还价,昨日那些村民都知道她有钱了,今日不得狮子大张口狠狠砍她一笔啊。
折枝还傻里傻气的问道为什么。
可当她咬牙用五十个铜板买了下第一个胡饼时,她就懂了,这哪里是卖饼啊,简直就是抢钱,这些村民人还怪好的,明明可以硬强的,偏偏还送了饼。
等她买齐了几人五天所用的干粮时,足足花了五两银子。
折枝肉痛的捂住了荷包,还真是硬抢啊!
一切妥当后,几人这才出了被驿官亲自送出驿站,谢风月几人还是坐马车,公子衍骑马随行在车旁,嵩山负责断后。
抑扬顿挫的马蹄身伴随着车轮压过坑洼路面的声音十分有节奏感,谢风月一时间感觉眼皮有些重。
想了想等会可能又要下马车步行,干脆还不如先睡会儿补充体力,于是她也不挣扎,任由困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