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如今怎么想的了?”谢风月问。
“还能怎么想,看他们想要怎么处理这事罢了。”连均说完还咳了好几下。
见他胡子拉碴,脸色也是惨白,声音更是嘶哑。
谢风月有点不忍心了,连均确实生得一副好相貌,放在平日里就凭着一副脸皮都能将人唬住了。
可端看他如今这狼狈副模样,想来是一晚上没睡的,他心中怕也是不好受的。
叹了口气道:“你回去睡会儿,等徐府府那边有信儿,我在让人叫你,还有你如今这副模样,真的不堪入目,赶紧收拾收拾吧。
连均垂着个头:“这种大事,你没遣人通知我父亲吗?”
谢风月摇了摇头:“在事情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时,我不会去打扰连将军,我觉得她给我调兵令的时候,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午膳后,徐府的人都没来,倒是来了个谢风月意料之外的人,仔细想想又觉他来属于是情理之中。
叶远文此刻正在正厅候着。
谢风月入门时,就看到还身着官服的叶远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官服都还未曾换下就冲忙赶过来了,难道是徐家报官了?
他看着谢风月神色如常,倒是轻松了一口气,这位连家女郎倒是比他想象中要镇静许多。
叶远文神色淡淡的“昨夜,叶某得知令弟出事以后,就赶了过去可还是慢了一步。此事若是在昨晚解决,那是最为妥帖的,可如今徐家又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怕是徐家郎君情况恶化了,他们这才抽不出身来的。”
谢风月有些讶然了,这叶远文这个临时知府也当的太过于称职了,竟然昨晚就去了。
叶远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在继续道:“我已下了令,让昨日知情之人都闭了嘴,想必徐家那边今日也去敲打过了,关于令弟声誉这事,女郎不必担忧。”
谢风月见他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些体贴之话,心中默默升起一股暖意来,这人有点像她兄长。
她兄长谢凌云也很喜欢面无表情的替她吃下娘亲非要她多吃的东西,也很喜欢满脸嫌弃却转身蹲下背起浑身都是泥的她。
意识到她想远了之后,谢风月赶忙端起茶盏匆匆喝了好久口,旁边的折枝紧紧的盯着自己女郎,生怕她喝呛了。
放下茶盏后谢风月才正色道:“徐家这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杀的是个奴籍的歌伎这事好说,但如果这个歌伎不是奴籍了,而是良家女子了呢?”
叶远文有些讶然,惊讶于这连家女郎如此聪慧,他还没有点拨就已经想到办法了。
他不管是作为越国官员,还是作为一个普通的越国人,都不愿意周天子派人的属臣与越国的世家发生争斗,若是两家起了争执,受苦的都是百姓。
谢风月如今已经到了需要连将军帮助的紧要关头了,她送走了叶远文后,就回了房让折枝研磨,她密密麻麻的写了整整三页纸,才让士兵前往兵营给连将军送去。
才刚入了夜,原本支身送信的兵卒就架着一辆马车回来了。
谢风月带着连均就在大门口迎着。
马车上下来的事一对夫妇,男子五官和连均有几分相似。
连均一见着两人,眼里立刻蓄上了泪:“舅舅~舅妈~”
这两声呼唤,喊的谢风月手臂上气起了鸡皮疙瘩。
她信中不是写的是,让连将军在军中随意找两人扮作是连均长辈吗?毕竟这事她不好出面,连将军是不能出面。
怎么还把连均真舅舅真舅妈弄来了呢....
算了,不管了反正说辞她也已经细细交代了。
到了第三日的中午了,门房才来报。
徐家来了一堆人,全都在大厅吵吵嚷嚷的要说法呢。
谢风月躺在榻上,全当没听见。
徐家也是蠢,事发后不是第一时间来要这个说法,反而是给了她好几天的应对时间。
她相信她的计划,也相信连均的舅舅一定会比她更想这事了结的。
此时正厅之中,徐夫人怒气冲冲的朝着连舅质问道:“事情发生至今,你们连家不闻不问,只送了个医师过来,你们主事的人我们是一面没见过,现在还就派个舅舅来搪塞我们?他连大将军呢?”
舅老爷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近几日,我妹夫忙着调兵镇压起势的佃农,实属是抽不开身来,我妹妹如今又远在京都皇宫教导公主,至于我那些外甥女嘛,确实不好处理此等事情,还望徐夫人徐家主见谅。”
徐家主强压着怒火:“你所说之事,徐某也是有所耳闻,连将军是为了朝廷社稷操劳自然是能理解的,可今日为何还不见你那个外甥呢?”
旁边的管家躬身将一封信函递给了舅老爷手中后,就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了。
他把信打开细细看来,脸上浮上了笑意开口道:“去叫郎君过来。”
半盏茶的时间,待到人到了以后。
舅老爷才张嘴说胡话:“我这个外甥儿,从小就不学无术,整日留恋秦楼楚馆的,家也没成,甚至连个通房妾室都没有,这好不容易有了个知心的人儿,被你家大郎糟践至死,你还来找我们连家要说法?”
徐家夫人面色越听越黑反问道:“你一句不提我儿是如何被你家这个外甥纵火烧伤的?还反过来怪起我儿子?你们连家真是欺人太甚!”徐家主也是不出声默认了自家夫人的说法。
这时舅老爷才正色道:“徐夫人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啊,怎的如此急躁”。
闻言徐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连均后不说话了。
舅老爷将这个些尽数收入眼中后才继续道:“贤侄如今高热已经退了,医师说了好好将养一番,身体方面也就没有大碍了,至于喉咙和脸嘛”
舅老爷又呷了一口茶后才继续:“大丈夫应当以学问、实力安身,一副好嗓子和样貌,这些都是次要的,我曾见过贤侄的文章,写的也十分有见地,想来那些身外之物对于贤侄来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徐家主沉着一张脸开口就是质问:“既然样貌次要的,那你家的连均是不是也可以舍弃这些身外之物呢?”
一直在旁不曾开口的连均却在这时,拔刀、划脸一气呵成。看着四处溅的鲜红血液,几人都被一时震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