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外走的步伐急促,却还下意识照顾着身后的谢风月。
两人行至清风舍深处,谢风月才冷冷甩开他的手。
她长睫扑闪,嘴唇殷红,一张一合就发泄着心中那股无名气:“你这般怕我在各位女郎君那儿说话不好听,拂了你琅琊氏公子衍的面子?”
她觉得公子衍这般急切就将她带出来,肯定是怕她说些不中听的话来污了他的美名,毕竟光他师从顾大鸿儒这一点,就能让士族郎君女郎们仰慕,更何况他还是位年纪轻轻就颇有建树的第一世家嫡支。
公子衍这几日饱受了她那日无情带来的灼痛,如今见她眼波流动之间带着别样的生动之美,也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内心使然,他狂悖的将她抵在树边。
他的脸靠过来,在她颈肩轻轻嗅了一下。
谢风月浑身更加僵,他的脸与她几乎贴着,长发撩她面。她指甲用力地掐着手心,才能克制住自己推人的冲动
她窥见了他眼里别样的情愫,也看清了他脸上因饮酒后产生的红晕,她不敢叫喊,这里虽是花丛环绕,可保不准有宾客经过,他们这副模样指不定就被人误以为白日苟合。
她压低了些声音:“公子衍,你疯了?”
他不答,落寞苦笑。
下一瞬他的手指扣着她的腰肢,郎君平坦的胸膛与她胸前饱满相贴,他的脸再埋下,于她颈肩碾磨。那丝丝战栗感,爬上谢风月的脊背。
她脑中霎时如白纸一张,之前所有想责怪的话在此刻都已烟消云散。
公子衍覆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如梦呓一般:“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
谢风月如遭雷击,她肩膀耷拉了下去。
她怎么能不知道公子衍在说什么,聪明如她,这人馋她身子这事已经不做隐瞒了吗?
她任由着他禁锢,男人的劣根,越是反抗越是来劲,她仰面望向他,芙蓉面上带着一抹认真:“公子衍,你喝醉了。”
公子衍呼吸有些乱了,玄玉般的眸子盯着那粉红色的唇瓣。
她没有反驳,是不是也知道他的心意,只是因他一直没有挑明,而她又碍于女郎的脸面不曾提起。
公子衍心底有一瞬的欣喜:“你也是懂我心意的对吗?谢风月。”
他神情认真指名道姓,倒是让把谢风月想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而谢风月心中所想的却是......
懂他什么心意?懂他真的馋她身子吗?
她每次央求他时,总归要对他小小色诱一番,他才会答应,这难道还不是馋她的紧?
一想到这个,谢风月不禁垂眸,她脑中又想起前些日子梦里的那些脏东西,红晕不合时宜的连耳尖都爬上了。
公子衍满腔柔意爱意,只想一亲芳泽。他以为自己暗示明显,但他闭目倾身了半天身,仍然没有碰到佳人一下。
他睁开眼,愕然见谢风月偏头仰得厉害,脸上更是带着些惊恐。
公子衍愣了。
谢风月脸上表情瞬变,转为一派天真:“郎君阖眼俯身是何意?”
她这样无辜天真的表情,倒是显得他狂悖放浪了。
他神情肃了起来,低声问道:“你猜我是什么意思。”
一抹冰冷爬上他的心尖,这女郎总是这样,在陈郡时有求于他时,对他百般柔情蜜意,小意温存,明明是她先向他示好,释放暧昧的气氛,如今他如愿对她动了心,她却要吊着他。
可恶可恨!
谢风月自觉现在不该再说些反驳他的话来刺激他了,他靠近时身上酒气熏人,连腰上那手力道也是加重了几分。
她努力让语调更是婉转清丽了几分:“这树硌的我背疼。”
公子衍闻言,神色稍有缓和,扣住她腰肢的手也是松了些。
谢风月这才缓了一口气。
“你..”公子衍开口。
“我身子突感不适,郎君我怕是要立刻回府了。”谢风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公子衍不悦的看向她,心道:“今日必须把他的心意表明,不给这狡猾的女郎一丝逃跑的机会!”
谢风月却是眉头紧皱,一手捂住她的小腹,一手把他往外推,看样子真不似作假一般。
公子衍赶忙将她从树边拉开:“硌着背了会肚子疼?”
谢风月已经此时已经懒得跟他胡扯了,只觉得下身一股热流奔涌而至,小腹上像有人拿着东西搅一般,一阵一阵的钝痛让她眯了眼。
她这个月因为母亲兄长的事殚精竭虑,又因王家女郎被害一事上,多有思量,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这才松快一两日,葵水竟然来了,还是在这种尴尬的境地来的,她又羞又懊恼。
公子衍狐疑:“你莫要诓我,今日必须把话说清,你到底对我有没有...”
“你有没有备马!”谢风月白着一张脸问道。
“你不准打断我说话了!谢风月!”公子衍恼怒。
“我葵水来了...我要回府。”
话音才落,公子衍眼睛都瞪大了。
“真..真的?”
朱雀街上,郎君驾车狂奔,过往行人无不驻足侧目。
他们都在好奇是什么事让这贵族锦衣郎君能亲自挥鞭赶车。
而郎君此刻面色僵硬,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折枝扶着谢风月进了府门,公子衍这才逃似的赶忙离开,他被风吹的早就醒酒了,一想到他把谢风月压在树边就想给自己两刀,更气的是压了都压了还废话那么多,不赶紧把话早点说完,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再找到这种机会了。
他仰天长叹。
一旁的嵩山也学他的模样看向天空,四处张望:“郎君这也没有信鸽啊,你看什么啊?”
公子衍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嵩山瑟缩了下脖颈,小心翼翼问道:“郎君这是怎么了,喝趟酒回来这么凶。”
公子衍干脆把他直接踹出门去,随后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公子衍坐于塌上,他心情复杂,看了一眼桌案上各处传来的信件后,叹息一声,褪下鞋袜倒头蒙被就睡。
心中安慰道:“睡吧,睡吧,睡醒了就忘记今日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