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良想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怕那丫头爬的高摔得很,很有可能有一天,她会后悔如今的不劳而获。”
邱安阳点点头,“爸,那明天您给五叔打个电话吧,让妹子来家里。”
“我们的身份换回来。我给她补课,脚踏实地帮她考个大学!”
邱良想欣慰地笑道:“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丫头心倒是不坏,就是被家里娇宠得有些任性。”
“如今她也长大了,经历过她哥哥摔断腿的事情,更应该懂得珍惜光阴和生命。”
乔乐语抓着邱安阳的手,“孩子,你还没进入社会,不清楚一个人的学历有多重要……这是一块敲门的金砖……”
“你既然考上海大了,咱就去上,有爸妈在呢,绝对不会让她毁了你!”
这个她,指的便是柳母。
邱良想也劝道:“安阳你可不要跟谁赌气,错失这次上大学的机会。”
“一个人的未来能走多远、跳多高,取决于你的能力、人脉、学历和格局等等方面……别让自己人生路上留下遗憾……”
“我知道你脑袋比较灵活,哪怕没有单位要你,或者你不满意自己的工作,都能有赚钱养活自己的法子,甚至发展还比较好……可是安阳,明明你有更为平顺的路子,为什么要用实力和金钱去堵住大家伙的口呢?”
“你吃过这么多的苦,爸妈都希望你别太逼自己。你才十八岁,是该好好享受最后的校园生活……”
“这次啊,你有我跟你妈!”
邱安阳感动地看向他们,是啊,原主何尝不想上大学呢?
只是原主更清楚,家里人是不会让她安安稳稳念完大学的,是以她都没敢将这份奢望,加入到心愿清单中。
“好,我去上学!”她使劲地点头。
既然她要替原主完成念大学的心愿,那么她接下来的规划,要变一变了。
邱安阳买了不少材料,如今不过才用去十分之一。即便有着念大学的打算,她仍旧沉静心神,继续做着小饰品。
等她累了的时候就站起来做个伸展运动,拿着笔勾画下设计图。
这设计图里的东西可多了,不仅有这些装饰品,还有各种衣服、帽子和包等,每次她都是绘制出一套来。
不过成套的设计图她并不打算交给矿里家属们做。
次日她拎着东西去摆摊,这次仅用了半个小时,她一天的劳动成果便全部兑换成了钱。
等她收拾摊位的时候,不意外地看到柳母气势汹汹其冲上来。而柳母身后跟着假意拉架、神色着急的柳安莲。
“我打死你个不孝女!”柳母上前挥起胳膊就要打邱安阳。
邱安阳身子一侧,柳母因为力气太大又没有打到人,在惯性的作用下踉跄了两步。
“好啊,你个赔钱货,竟然还敢躲?真是翅膀硬了,不记得你小时候,我怎么辛苦把你拉扯大的?”
柳母直接坐在地上,拍腿开始闹腾起来,喊得跟唱的似的,“哎呦喂,大家伙都来看看这个不孝女……如果不是我生养得她好,她能有这水灵的样子?”
“现在好了,她拿着录取通知书攀扯上副矿长家,成为人家的闺女,就将我这个伺候她长大的亲妈给踹了……”
“她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啊……家里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全紧着她……她出生的那会儿,家里的粮食不够吃的,我一点奶水都没有,是拿着血水喂养得她啊……”
“家里孩子都没怎么上学,就她,我们给供养到了高中……家里实在拿不出她上大学的钱,我跟她爸已经商量着,等新下的口粮卖了,再四处借借……但是咱农村人爱面子,不喜欢说软和话,没将这打算给孩子们说,怕他们跟着担心……结果她以为我们不让她上学,直接拿着录取通知书,换了个父母……”
“这不是往我们当爸妈心口扎刀子吗?”
大家伙听得云里雾里,却也从柳母话里捕捉到几个关键的事情。
比如柳家人很疼爱邱安阳,比如邱安阳考上大学逼迫家里卖口粮,比如邱安阳嫌贫爱富攀上了副矿长一家……
众人的脑袋还没转弯呢,邱安阳便笑着拿出自己喝水的缸子,“走一走瞧一瞧啦,咱们正宗N省的说书人,编的是民间故事,喜欢的同志们就多听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柳母一疼,差点没气抽过去,咋,她这是给人表演来了?
“安阳!大家伙,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看看这丫头只会耍嘴皮子……你们看看我们家的安莲也知道,我们柳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老实巴交的……我们柳家是那种卖女求荣的人吗?”
“她可是我们的亲骨肉,谁家但凡父母卖血卖肉能过下去,也不会将孩子送人啊……更何况她都十八岁了,分明是这丫头心野了,看不上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她也嫉妒她姐姐嫁给了工人,能够在城市里过体面的日子……”
她就不信,经过自己这一闹,邱家人还会要她!
邱副矿长肯定是要面子的人,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小丫头,只会成为他升官发财路上的绊脚石。
要是他们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将这个谎圆过来,势必要给柳家一大笔钱。
不仅之前换通知书的时候,邱家答应的事情全部办到,还得按照城里最高规格的嫁妆置办一份,不,两份,毕竟嫁女和将女儿给人家还是两码事的。
邱安阳也抹着泪梨花带雨地哭上了,“小白菜呐……地里黄啊……两三岁啊……自个儿长啊……虽有爹娘……日子难啊……只怕爹娘……把我卖啊……”
“两个哥哥……没我强啊……他们吃面……姐喝汤呀……我收碗来……舔光光啊……亲爹啊……亲娘啊……”
她那唱腔优美凄凉,将原主的身世套入到曲子中,更容易让人体会到她的不易。
这时候邱良想和乔乐语也匆匆赶来,听着孩子半哭半唱心里又酸又疼。
“我说老嫂子你这是要逼死孩子啊!不要以为你长了一张嘴,随便说,就让大家伙成为你的枪子儿,把你亲闺女逼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