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这个数字没有任何意义,乔治随口瞎编的。
扎林斯基的工作地点,也从海参崴直接换到尤里耶夫。
尤里耶夫位于阿穆尔河畔,同样可以研究潜艇。
关键尤里耶夫位于内陆地区,根本没有外人能够进入,所以安全上就更有保障。
扎林斯基很高兴。
在阿穆尔,很多都知道尤里耶夫这个地方,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尤里耶夫的性质。
凡是能去尤里耶夫工作的人员,这辈子等于是被尤里耶夫斯基超级公爵承包了,衣食无忧不说,家人的工作,孩子的教育,自己的养老问题等等等等,所有问题都不再需要自己担心。
唯一的要求是,要为尤里耶夫斯基超级公爵工作。
给谁干活不是干啊。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得建立在财务自由,同时安全还有充分保障的基础上。
否则就会变成世界上的苦那么多,我想去尝尝。
乔治不会亏待任何一個努力工作的人。
区别在于,对海参崴贡献大的人,下班了之后可以喝一杯香槟。
贡献不那么大的,也不至于没酒喝,伏特加还是可以喝得起的。
如果干着伏特加的活,却想喝香槟,那就很抱歉了。
海参崴医院经过数年的发展愈发正规,医生的数量越来越多,制度越来越规范化,姜喜和姜海洋那种一上来就身居高位的事情,已经不可能了。
姜喜现在是妇科专家,阿穆尔卫医委员会成员,符拉迪沃斯托克特聘医科专家,同时兼任正在筹备中的西伯利亚医学院委员会委员。
姜海洋的地位和姜喜差不多,在整个阿穆尔医疗卫生领域,姜喜和姜海洋这对师兄妹,已经成为行业领军人物。
这就让今年刚到海参崴的大师兄周长福非常不满。
姜喜师兄妹几个,周长福跟着姜喜父亲的时间最长,医术也是最好的。
姜喜和姜海洋又是专家又是委员的,周长福感觉自己怎么着也得不比他们差,才对得起自己这一身医术。
周长福来海参崴是有原因的。
姜喜父亲兴义多年,不说知交故旧满天下,在直隶那块名气还是挺大的。
姜海洋回去接家人的时候,去找过周长福,向周长福详细介绍姜喜在海参崴的待遇,希望周长福也一起去海参崴一展身手。
周长福不仅没去,反而嘲笑姜海洋和姜喜是痴人做梦。
女人行医本来就够大逆不道了,姜喜一年还能挣近千两银子,这在周长福看来根本就不可能。
周长福自己也开医馆,收徒弟,知道维持一家医馆有多难。
照姜海洋那么说,除非那什么公主和那什么超级公爵是傻子,才会这么把钱不当钱。
既然周长福这么说,人各有志,姜海洋也不强求。
姜海洋走的时候,把自己的两个学徒也一起带走。
去年姜海洋的一个学生回乡,接自己的家人一起去海参崴,在姜海洋的家乡引发轰动。
姜海洋的这个学生回来的时候,带了几名哥萨克护卫。
哥萨克护卫是俄罗斯人。
当地知县知道这个情况后,全程陪同姜海洋的学生,对姜海洋的学生恭敬有加。
姜海洋的学生出手大方,他家只有他一个孩子,举家迁往海参崴之后,祖坟就无人照料。
姜海洋的学生于是捐赠一百两银子用于修缮祠堂。
消息传到周长福耳中,周长福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今年初,周长福的一名病人医治无效死亡,周长福在这件事上本身没有什么过错,对方却买通县衙诬告周长福,还是周长福的老婆给姜喜发电报,周长福这才逃脱牢狱之灾。
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周长福家财散尽,医馆被封,衣食无着,于是不得不前往海参崴求生。
周长福本以为连姜喜和姜海洋在海参崴都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去海参崴的话,海参崴医院还不得敲锣打鼓把他抬回去当祖宗供着呢。
结果姜喜仅安排周长福在海参崴医院担任一名普通医生,这让周长福非常失望。
哪怕普通医生,一年的年薪也有500两银子呢。
天天喝香槟或许不够,逢年过节喝一口,还是喝得起的。
周长福却觉得海参崴医院行事不公,无德之人身居高位,他这个医科圣手却泯然众人。
这天姜海洋下班后请周长福喝酒,周长福多喝了两杯,忍不住抱怨生不逢时。
“师兄,且先暂时忍耐,只要有机会,我和师妹定然不会对你不管不顾。”
姜海洋对周长福这个师兄还是很尊敬的。
“其他的也就算了,我们那个科室主任,据说还是小师妹的徒弟,那我岂不是他的大师伯,他岂敢对我呼来喝去,还要扣我的薪水,简直岂有此理!”
周长福说的是姜喜的大徒弟鲁涅夫。
鲁涅夫在医学上的天分很高,跟姜喜只学了一年医术就尝试独立行医,去年成为海参崴医院正式医生,今年初被任命为骨科主任。
周长福的医术虽然高明,却也只能从医生干起。
“师兄,您还在实习期,就算小师妹有心相帮,也得等您过了实习期之后再说。”
姜海洋也是无奈,他这个大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心气儿太高。
周长福的性格里,多少是有些愤世嫉俗的,因为这个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可还是本性难移。
姜喜当初来海参崴的时候,周长福知道了之后也曾阻拦。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周长福才对姜喜不闻不问。
姜喜没有告诉周长福她的打算。
姜喜也知道周长福的性格有问题,所以姜喜准备将周长福放在海参崴医院磨炼一段时间,然后将周长福调往伯力医院,或者是尤里耶夫医院,独掌一面。
伯力医院和尤里耶夫医院都正在筹建中,明年底将正式投入使用。
到时候周长福的实习期正好结束,无缝衔接。
姜喜知道姜海洋和周长福关系好。
所以姜喜提前警告姜海洋,不准姜海洋将实际情况告诉周长福,将海参崴医院这段时间,当做是对周长福的考验。
“我从跟着师父以来,行医30年,我还需要实习期?”
周长福对这个实习期制度尤为不满。
年轻医生需要实习也就算了。
他是姜喜大师兄,姜喜对他的本事心知肚明。
于是周长福就将实习,当做姜喜对他的刁难。
“师兄,我和喜儿当时也是经过一年的实习期,才成为正式医生。”
姜海洋不希望因为这点事,师兄妹反目成仇。
“呵,按照咱们哪儿的规矩,女人根本就不能成为医生。”
周长福冷笑。
在周长福看来,姜喜在成为医生这件事上,肯定是开了后门的。
那就不能为他这个大师兄开个后门?
所以这还是刁难嘛。
姜海洋愕然。
姜海洋和周长福一起学医,两人确实感情深厚,姜海洋一直认为周长福人本性不坏,只是命运不济。
现在看来,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
“我行医30年,来到海参崴医院还要从学徒做起——区区一介女流却身居高位,这如何服众?”
周长福只顾说个痛快,全然没有注意到姜海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海参崴任由女人当家做主,无视纲常,颠倒人伦,看样子也并非久留之地,你我师兄弟还需早作打算——”
“师兄——师兄!”
姜海洋刚开始还压低声音,生怕让邻居听到。
后来就是当头棒喝了。
如果周长福只说姜喜倒也罢了,姜喜事周长福抱大的,亦兄亦父,说两句也正常。
可海参崴真正当家做主的女人是尤里耶夫斯卡娅公主——
说姜喜两句,只是师兄们之间的矛盾。
如果敢将矛头对准尤里耶夫斯卡娅公主,那他们师兄妹几个在海参崴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我难道说错了吗?”
周长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师兄,慎言——”
姜海洋眼底是深深的忧虑。
就周长福这性格,搞不好哪一天,姜喜和姜海洋就会被周长福连累。
“怕什么,我又没有说错,女人当家,房倒屋塌,哪怕是当着天王老子的面,我也这么说!”
周长福浑然无惧。
“那行,你当着我的面,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姜喜站在门口,满脸寒霜。
“呃,这,小师妹——”
周长福瞬间酒醒了一半。
周长福知道姜海洋的性格,当着姜海洋的面胡说八道没什么,姜海洋不会生气。
姜喜这个小师妹性格要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周长福要是敢当着姜喜的面胡说八道,姜喜是真敢翻脸。
“呵,不敢当,谁敢跟您这医科圣手并肩呢,不如我明天去找尤里耶夫斯卡娅公主,求尤里耶夫斯卡娅公主任命你为阿穆尔卫生系统负责人如何?”
姜喜牙尖嘴利,周长福面红耳赤,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师妹——”
姜海洋不想师兄妹几个闹僵。
“大师兄,如果你觉得海参崴医院亏待了你,还请你另谋高就;如果你想在海参崴待下去,就请你接受这里的规则,就算想找死,也不要拖累我们兄妹两个。”
姜喜丝毫不留面子,将周长福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