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朱翊铭将太监给送走之后,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下来,“来啊,传本王的命令,全府上下,摆宴席一天,宴请宾客。”
“宴请宾客?”崇祯有点懵逼,“父王,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往上推三代,不……往上推五代,都没有进京面圣了。”襄王朱翊铭眼睛通红的说道:“不容易啊,陛下终于想到了我们襄王一脉。”
明朝不准王爷进京,清朝不准王爷出京!
两者说不上谁更高明,都是为了防范自己人对皇位的觊觎,才本质上来说,一个是“分封就藩制”,另外一個是“封爵固京制”。
自古以来,皇帝“岂独蕃草木,子孙已成林”。
兄弟和叔叔也多,朝廷虽然以“立嫡立长”的传统来平息夺嫡之争,但仍旧不能避免皇子们不觊觎皇位。
大明朝的“宗藩出镇”是把双刃剑。
优点是能够替朝廷屏蔽外敌,缺点就是“靖难之役”,“宁王之乱”等叛乱,朱棣登基之后,打死削藩,严令“非有诏不得入朝”。
可以说从明成祖朱棣时期开始,凡是外地就藩的明朝王爷,便过上了看似奢靡的“半幽禁”生活,虽然衣食无忧但基本形同废人。
依据明制,藩王不得参政,无圣命私自进京,锦衣卫可直接押入天牢。
可见大明朝“分封就藩制”的严格,也难怪襄王会如此的激动和欣喜,他不住地在原地走了走去,“走,随父王去祠堂祭告列祖列宗。”
崇祯一脸的发苦,但也只能跟着襄王前往后面祠堂。
襄王这一脉是明仁宗(朱高炽)的后代,而他则是朱棣的后代,所以崇祯其实不愿意气祠堂里面祭告这列祖列宗。
……
接下来又是焚香祭祖,又是……等忙完这一切,崇祯发现日头已经西斜了。
接下来,一下午的时间,便是襄王襄王朱翊铭给崇祯准备府试的东西。
“我麒麟儿莫动,让父王来做就好。”襄王朱翊铭将想帮忙的崇祯给拦住,“有这个时间,你可以去看会儿书也行,或者去后面的花园里面走走也罢。”
“可我这会儿不想读书,也不想去外面转,就想跟着父王说会儿话。”
襄王朱翊铭瞅着他,笑道:“我们父子两个,有的是时间说话,府试之后,便是乡试,时间紧迫,将时间都用在读书之上才最要紧。”
崇祯见襄王目光坚决,也只能起身,再次来到书房之内。
看着书,却怎么也读不进去。
他想起来自己的母妃,他的生母刘氏,那个在他五岁不到的年纪就死去母亲。
崇祯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他登临大位之后,实在是想念生母,于是让几个宫里的老太监,从宫里面选了一个相貌较为相似的宫女,再凭借回忆指点,宫廷画师给绘出了一副刘太后的遗容。
当初崇祯抱着遗像大哭了一场,才算是了结了自幼留下的遗憾。
崇祯想着想着,目光汇聚在院子里面襄王朱翊铭的身上。
他轻轻地推开半扇门,快速的磨墨,毛笔在宣纸上,如蜻蜓点水,一点再点……终于,一个微胖的老头跃然纸上。
襄王的身子正向左倾斜,左手攀着马车,显得十分努力的想将一个箱子放在马车上,边上有下人伸手想帮忙,却被他给拒绝了,“世子考试的东西,除了本王之外,谁也不许经手。”
上次也是如此,襄王对于他进考场的东西,格外的认真,下人预备好了他也不放心,仍旧要自己亲自动手。
崇祯定定地看着襄王的背影,眼眶突然红了下来。
视线也在这一刻模糊了下来,突然响起的脚步让他猛然惊醒,然后擦干眼角,怕被襄王看见,也怕别人看见。
等他向外看,却是襄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很轻松的说道:“吾儿,走,一起用膳去?”
“父王先过去,我将书案收拾一下,马上就来!”崇祯背着的手里却藏着一张宣纸,正是他刚刚作的画。
等襄王转身,他才连忙轻轻展开,看到纸张没有损毁,才大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又愣住,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刚刚第一反应却是藏起来,而不是呈给襄王看。
……
京城,
卢象升在监斩了总兵吴国俊和监军太监邓希诏之后,便火速离京了。
随着他一起离开还有银车和5万石粮食。
朱常淦直接让他带走了四十万两银子。
等做完这一切,他再次调出来
朱常淦凝神,一道道蓝色的字体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姓名:朱常淦」
「主线任务拯救大明朝完成度:499/10000」
「大明朝国运值:-6666,(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国运为负,天灾人祸不断。)」
「已延续大明国祚:105天」
「现代寿命奖励:105天」
「资金奖励:2876712.3元」
“果然,打胜仗比朝堂之上和那帮文臣哔哔强太多了。”朱常淦呼吸有些兴奋的道。
两仗下来,进度条一下子涨了五倍,国运值直接涨了两千,国祚也翻了一倍。
相比之前,这完成度一下子才能称呼为暴涨也不为过。
朱常淦兴奋不已,“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翁承恩,去承华殿。”
“陛下,前日刚去过承华殿,是不是……“
“朕为国操劳,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王承恩脸色发苦,“是,皇爷!”
他其实想劝一下皇帝,应该雨露均沾,也该去皇后、或者贵妃那里了,毕竟皇后是正宫。
……
陈妃闻听皇帝前来,自然喜不自胜,眼波流转,“陛下,臣妾给您请安!”
她上前给皇帝捏肩,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皇帝,一声声压抑的力量,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
朱常淦扭身,握住对方的手,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如丝绸之光滑,芦苇之柔韧,“爱妃今日肤色似乎比昨日更显红晕?”
陈妃脸烫的如火球一样炙人,幸亏王承恩将人往外面赶了,“陛下,要羞死人了。”
人总是这样,
没有就从来不想,但有了由不得不想。
陈妃终究还是矜持,先给皇帝弹了一曲之后,外面的天空突然传出几阵隐隐的春雷,大雨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开始地往下落。
朱常淦看着外面的天空,“大明朝的国运看来确实比之前好了,雨水也比之前多了。”
“可不嘛,往年谷雨季都没什么雨的。”
承华殿外面的池子里,荷花被雨点拍打的不断摇曳,地砖之上除了水还是水,可倾盆大雨还在不停下。
“紫陌皆泥泞,潺泥共淼茫。”
隔壁,
一道窈窕温婉、高髻珠钗,姿容妍丽的女人正在看书,被雷雨声给惊的怔了一下,来到门口,看到隔壁,不由羞愤地涨红了脸,红晕过后颈。
她靠在椅子里,僵硬在那里。
良久,啐了一口。
……
等崇祯再次来到乾清宫的时候,看着案牍上的奏疏,以及各种各样的东西,扭头问王承恩,“乡试是什么时候?”
“回皇爷,乡试又被称为“秋闱”,定在秋阴历八月初九、十二、十五三天举行。”王承恩看着皇帝,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问及这个问题。
“八月……”崇祯喃喃的说道:“过了府试,岂不是就要去武昌府了?”
明朝湖广省的省会是武昌,襄阳,荆州、武昌,乃湖广省的三重镇。
愣了良久,崇祯才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没有问,不由看向王承恩,“给朕讲一下今日朝廷之事。”
王承恩早已经会意,“陛下,今日……”
“哦?”崇祯眼睛猛地瞪大,“又胜了?捷报在哪里?”
王承恩此时已经将捷报预备好,伸手递了过去,看着崇祯惊异的样子,眼睛里面不禁有些心疼。
“皇爷为国殚精竭虑,渴望胜利久矣!”
崇祯看着捷报,笑了一会儿,随即又哭了出来,“非朕盼这一仗太久,而是大明盼这一仗太久……”
可他随即又看到勇卫营、京营、白杆兵回撤的消息,不由眉头紧皱。
“为何让他们后撤?”
王承恩不敢言语,抬头看向皇帝。
崇祯攥了攥手指,想起了自己之前对朱常淦的承诺,“对,不掺和,想赢就不掺和……”
“能胜就好,能胜就好!”
他看着桌面上的奏疏,此刻的心境再看着这些东西,突然觉得心态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崇祯抚摸着龙椅,“朕竟然已经登临大位十年!”
他趴在桌子上,竟然睡了过去。
王承恩看着皇帝,刚想上前,却晃见一个人影过来,肤色如玉,是周皇后。
“你先下去吧!”
“是,皇后!”王承恩将大氅交给周皇后,缓缓退去。
周皇后刚将大氅给崇祯盖上去,却见崇祯醒了过来,扭头看到是周皇后,“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周皇后红着眼睛,对于崇祯这边是有怨怼的,毕竟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她作为女儿,心里怎么会没有怨憎之意。
“我知道,但……陛下怎么也该和我说一声。”皇后红着眼睛,她是个明理的人。
既然嫁给了皇家,便知道一切以皇家的利益为重,父兄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知晓。
即便告诉她,她也不会阻拦。
“朕……也是没有办法。”崇祯是真的没有办法,因为人不是不是自己杀的。
周皇后小手捶在崇祯的身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王承恩在门外听着,然后轻轻的招呼此后的太监、宫女站远一些。
……
关外,
皇太极带着兵马正在关宁一线给大明施加压力,防止关宁铁骑支援京师。
在皇太极的一步步经营之下,已经从满洲被明朝、朝鲜、蒙古包围的态势得到扭转,变成了清朝、朝鲜、蒙古合力攻击明朝,一反一正,双方的实力对比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此时锦州城中,祖大寿闭门不出,皇太极看着锦州,喃喃说道:“多尔衮和岳託应该已经在通州汇合了吧?”
原定的战略是,在通州汇合之后,绕过京师到就涿州之后,再分兵八路往西而去。
豪格骑马跟着,“皇上,这祖大寿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降还是不降?”
自从崇祯四年以后,皇太极就多次派人前往劝降祖大寿。
祖大寿后来也曾与皇太极面谈,皇太极对他行了女真最隆重的抱见礼,并且以金杯酌酒,亲自给祖大寿赐酒,又赏给御服黑狐帽、貂裘及金玲珑鞓带、缎靴、雕鞍白马。
这之后,祖大寿一直与皇太极保持着一种极为“暧昧”的关系,崇祯七年,后金入侵宣大,崇祯三次调祖大寿回去保卫,他都没有应召。
所以,哪怕祖大寿效忠大明,但皇太极却一直相信他是自己人。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不是祖大寿,而是这次的入关之战,在他的预想中,清朝入关,崇祯必然再次自乱阵脚。
必然会调集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等剿匪的精兵入关,到时候大明朝的流寇必然如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既然大明皇帝折了我手中一把刀,那我就把另外一把刀变的更加的锋利,不断斫削大明这颗半天大树。”
皇太极这次除了入关之外,还决定将大明主力引诱到关外歼灭,这样就可以彻底避免八旗军撤离后,李自成、张献忠等流寇被剿灭的风险。
如此明军就再也无力遏止流寇的发展壮大,而皇太极手中的刀却变得锋利无比。
豪格舔着脸,一脸笑意的说道:“万里江山有德者居之,皇阿玛乃上天受命,朱家王朝自作孽不可活,儿臣只盼着皇阿玛早日举兵伐明,定鼎中原。”
皇太极笑着拍了拍他,“快了,如今我大清的国运愈隆,明朝却是内乱不止。”
“皇阿玛,明朝如果群雄并起,岂不是被给他们给逐鹿中原?”
“不会!”皇太极却是摇头道:“从住至今,从没有农民起义军问鼎江山,况且如今的明朝……”
“报!”
满清的传信兵快马加鞭的从远处奔袭而来。
豪格脸上大喜,扭头看向远处,“皇阿玛,想不到这么快捷报就来了。”
皇太极看着对方的,却是眉头紧皱。
以往,也都是隔着老远就喊大捷,可这次却……忽然皇太极敏锐地发现对方的手臂上没有绑红带子。
莫非……
“闪开,快闪开!”
此时,军中已经让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路,信使纵马没有丝毫阻碍地就跑到了皇太极的面前。
那名信使猛地从马上跳了下来,跪在了地上,“皇上,启禀皇上,岳託所率右翼军与明军遭遇,大败!”
“八旗骑兵,死伤超过一万三千人!”
此话一出,全场死一样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