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小狗崽连蹦带跳,冲他叫唤个没完,孙建平只得跟过去,小狗崽跑两步还扭头看看他,生怕他跟丢了。
他们俩走出蒙古包,来到外面空旷的草地上,小狗兴奋的低着头,在地上嗅来嗅去,忽然眼睛一亮,扭过头,冲孙建平大声叫唤!
你快来看看啊!
“好家伙……”
孙建平跟在牠身后,蹲下来一看,草丛里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大片野草莓,由于地处向阳坡,温度较高,有些草莓已经成熟了,一个個好像红色的小樱桃点缀在草丛间,散发出香甜的味道。
小狗子高兴得原地转圈圈,当着他的面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抱住草莓藤蔓,一口一个草莓,吃得小嘴全是红红的汁水。
孙建平笑着坐在地上,“找”出一张牛皮纸,把成熟的野草莓摘下来放在上面,乌龙马也颠颠跑过来,看到牛皮纸上已经铺了不少红艳艳的小果子,低下头,一口就消灭了一大半!
“汪汪汪!”
小小的四眼獒犬看到眼前突然蹦出这么大一个庞然大物,吓得汪汪直叫,孙建平笑着摸摸小狗的脑袋,“安静安静,你们是好朋友啊!”
乌龙马瞪大眼睛看着被主人抓在手里的这个叫唤不停的小豆丁,故意凑过去,张开大嘴巴,吓唬牠。
小家伙更害怕了,哆嗦着全身往孙建平怀里钻,气得孙建平拍了乌龙马一下!
“你又来捣乱!”
看着小豆丁被吓成这副德行,乌龙马呲着大牙,开心得不得了!
好玩!
牠又贱兮兮把大脑袋凑过来,小豆丁吭吭叫着挥舞小爪子去抵挡,惊动了正在羊圈里巡逻的母狗,一条足有牛犊子高的健硕大狗跑过来,一脸紧张的看着孙建平怀里的“孩子”,一个劲冲他摇尾巴,似乎在恳求这个外来人不要伤害自己的宝贝。
“去玩吧!”
孙建平一松手,小豆丁疯了似的跑到母狗身边,躲在牠肚皮下面,有了母亲的庇护,小豆丁又来了勇气,冲着乌龙马汪汪直叫,报刚才被吓坏的仇!
你过来啊!
孙建平乐不可支的站起身,拍拍乌龙马的脖子,乌龙马眨眨眼,呲着牙,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孙同志,吃饭了!”
多兰站在蒙古包前面,冲他招招手。
“来了!”
孙建平看看牛皮纸里的草莓,再看看嘴角红红的乌龙马,乌龙马也很调皮的歪着脑袋看他。
“算了都给你吧!”
他抓起一把草莓塞进乌龙马的嘴里,乌龙马大口咀嚼着,冲躲在母亲身下,正踮着小脚抬起头去喝奶的小狗嘶嘶叫了一声!
小家伙还不忘暂停一下“早饭”,冲乌龙马凶巴巴叫上一声,又一口咬住奶*头,嘬得吱吱有声。
太可爱了!
早饭是炒米、奶茶和昨天剩下的羊排骨,多兰坐在桌边,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将羊排骨上的羊肉一点点片下来,不一会就片了一碗,推到孙建平面前。
“孙同志,吃!”
“嗯!”
孙建平也是饿了,抓起木碗,把整整一碗奶茶咕嘟嘟一饮而尽,他擦擦嘴,“多兰同志,你哥呢?怎么一大早都没看到他?”
“他去苏木了。”
多兰眨着大眼睛,偷偷瞟了下他那张颇有些帅气的面庞,“孙同志,你是哪里人啊?”
“我啊……”孙建平笑了笑,“我家是京城的,来东北下乡插队已经快一年了。”
“听着不像,反倒是东北口音更多点。”多兰放下小刀,抓起桌边的抹布搓搓手,“你们那个小苏打,真的是自己提炼出来的吗?”
“对啊!”
“我阿爸说一点也不像平常我们用的苏打,倒像是从大工厂里的……”多兰低着头,端起木碗也抿了一口,一双格生生的大眼睛不停看着孙建平,似乎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
可是……
“我吃好了。”孙建平把一碗炒米、一碗羊肉外带一碗奶茶全部干下肚,感觉身上暖洋洋的舒服!
牧民的饮食……
全是高热量!
怪不得昨天见过的那些叔叔大爷大哥兄弟们一个个都是身材魁梧,跟饮食有很大关系!
“噢……”
多兰把三个碗摞起来,端到外边去,孙建平扭头一看,刚才那只领着自己“探险”的小狗也趴在蒙古包外边,两只小爪抱着一根羊骨头正卖力的啃。
“过来!”
孙建平拍拍手,小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叼着宝贝肉骨头,蹦蹦跳跳跑进屋,把肉骨头放在他脚下,汪汪叫唤!
来!
吃!
可香了!
“小东西!”孙建平笑着摸摸小狗的脑门,帮牠闹闹下巴,小家伙一脸舒爽的躺在羊毛毡上,露出白白的小肚皮,享受来自这个陌生人的爱抚。
孙建平想了想,“拿”出两颗糖,剥开糖纸递给小狗,小家伙还没尝过糖的味道,一口咬住,咔咔几下,就把水果糖嚼得粉碎。
“汪汪!”吃了糖的小家伙开心到飞起,围着孙建平跑了好几圈,又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那颗糖,小尾巴摇得像风车!
“糖不能多吃,不然牙齿会掉光光!”
孙建平笑着抱起小家伙,不安分的小豆丁像个大虫子一样扭着小屁股,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建平,建平走啊,咱们套车去了!”
包图大哥站在外边,扯着嗓子喊起来!
“来了!”
孙建平只得放下可爱的小豆丁,站起身,掀开门帘走出去,此时包图和宝力德老爷子都骑着马,冲他招手。
“我和我阿爸刚才去了趟苏木,毕力格厂长说让你把东西拉过去看一看。”
“好嘞!”
孙建平急忙套上马,扭头去找曹春贵,却不见踪影,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算了,这点事我一个人也能办得妥妥当当!
他赶着马车,跟在包图身后,摇晃着鞭子,慢悠悠上了路。
从扎赉特部落到最近的哈拉毛都苏木也有三四十里的路程,骑马倒是快一些,但是赶车少说也要走上两个小时。
等到他们到达哈拉毛都苏木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苏木就是蒙语“乡镇”的意思,和杜尔基公社一样,哈拉毛都苏木的面积不大,偌大的草地上零星分布着几栋蒙古包和土坯房,青砖红瓦的一排大瓦房突兀的出现在这一片建筑物当中,这便是苏木政府的办公场所和供销社所在地了。
羊毛厂位于这一排大瓦房的后面,虽然现在还不到收羊毛的季节,但里面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少,偌大的场院中架起数不清的木架子,上面晾着熟制过的牛皮羊皮,一个巨大的水池子里还泡着不少各色皮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
“毕力格叔叔,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的那位孙同志。”
包图跳下马,冲一个穿着藏青色蒙古袍,相貌英武的中年人行了个礼,指着孙建平和他赶的马车,滴里嘟噜说了一串蒙语,毕力格看了看,走上前来,伸手拍拍马车上拉着的化肥袋子,“小伙子,这是你们生产队弄的碱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