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一怔，随即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没记错的话，贝尔特朗可是开出了一个天价，这都有人买单？

文学小说不同于通俗小说，一般而言大多数买过去，都是为了得奖而准备的。

所以相对而言，价格要低上很多。

比如，于华的《活着》，十几年前卖给张一谋也才几万块，哪怕是如今，也最多不超过三十万。

但陈楠这部《局外人》贝尔特朗居然张口开出了20万欧元。

就算是陈楠，也从未想过会真的有哪个傻子买下来。

十万欧元还是有点可能的。

没想到，真的有人买了，还是一個法国本土的电影制作公司。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陈楠不得不去往这些坏处想。

他有理由怀疑是不是有人用来洗.....

“陈，你太小心了，放心，我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

贝尔特朗明白陈楠的意思，事实上他一开始也朝着那个方向去想了。

后来调查以后，才确信不会是那样，才肯跟陈楠说这件事。

于是，将自己调查的一些内容说给陈楠听。

听完贝尔特朗说的，陈楠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忍不住高兴起来。

二十万欧元对比他现在的财富值来说不算什么，但意义却大不相同。

既然没问题，他还犹豫什么呢，拟合同，签字，啥也不说，难得碰到这种冤大头。

日子一天天走过。

陈楠待在巴黎的日子很悠闲，每天去大娘家吃顿晚饭，白天基本窝在公寓不出门。

碰到天气的好的时候，会到附近的公园喂喂鸽子，偶尔会去图书馆逛逛。

如果实在是无聊的话，还可以跟刘茜茜聊聊语音。

那姑娘早早的就回到了江城，天天跟两个幼儿园时期的小伙伴玩的不亦乐乎。

这天一封来自国内的邮件，让陈楠驻步在公寓里。

是韩添的电影项目计划书。

陈楠仔细看过一遍后，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韩添在与人沟通的时候，话很少，面对陈楠这位师弟时，甚至显得很拘谨。

唯独在聊到电影这一块的时候，就比较健谈。

谈话间，陈楠问起了计划书中附加的那些分镜的镜头，韩添表示是自己画出来，想让陈楠指正一下。

说是在指正，但话里的骄傲之意，不言而喻。

事实上，陈楠确实无话可说，的确画的不错。

至少跟他脑海中的画面很像，比如门前的那棵树的形象，其实在小说中描写的很模糊。

但韩添却很形象的画出来了。

这是一个天才，难怪北电导演系的导师教授都在极力的向自己推荐。

“韩师兄，试镜的事我就麻烦你多担点心了，我明年要去忙中影那个项目，估计抽不出太多时间。”

原先陈楠的打算是自己来试镜，找出心目中的最佳人选，现在他想放手，让韩添试试。

韩添没说啥，只是轻轻的应了声。

同时心里有些羡慕，毕竟中影的项目不是谁都可以参与的。

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陈楠巴黎的度假彻底的无忧下来。

除夕前三天。

巴黎难得的下起了大雪。

上午陈楠一拉开窗帘，外面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雪还在下，不见势小。

公寓外面，一个中年男子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楼下搭雪人。

隐约间。

可以听到公寓其他住户家中的窗台前，有孩子的惊呼声。

随后，一群大小不一的孩童，也相继跑了下来。

陈楠把房间的电暖温度微微调高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穿了一件风衣，走到阳台边，丢了一个视频给刘茜茜。

没想到，居然遭受到拒绝。

随后刘茜茜发来个语音，陈楠也点了拒绝，再丢个视频过去。

结果，依然是拒绝。

还附加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陈楠轻笑一声，照着楼底拍了张图片过去。

果然，没过多久，刘茜茜视频主动发了过来。

“巴黎下雪了！哇！你运气真不错。”视频里一片黑，很明显刘茜茜用手指遮挡住了镜头。

“嗯，你看。”陈楠轻轻应了声，旋即把镜头转向楼下。

果然，视频里传来刘茜茜的惊呼声以及赞美声。

“你快去啊，你也去堆个雪人。”视频里刘茜茜怂恿道。

“呵呵，不去，冷。”陈楠假笑一声，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切，小孩子都不如。”

“不用拿话激我，说不去就不去，除非....”陈楠本来想怼一句，忽然一个想法生出来。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镜头打开，脸对着我。”

他挺好奇的，为什么刘茜茜不愿意开视频，就是开了也不会露脸。

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是如此？

“滚，拜拜！”果然手机里传来刘茜茜的怒吼声。

“啪！！”视频挂了，语音又打了过来。

陈楠疑惑的笑了笑，返回屋内，躺在沙发上，一边望着窗外大雪纷飞，一边窝在沙发上跟刘茜茜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很悠闲，也很惬意。

抿了一口咖啡，又躺了下来，陈楠半眯着眼睛，慵懒的回道：

“嗯...怎么说呢，京都有京都的好，巴黎也有巴黎的美。”

“真要让我选的话，最好在京都过冬天，巴黎过夏天。”

电话里，刘茜茜呵呵一笑，“你倒是挺会想的。”

“谁不想？你不想嘛？”陈楠嘴角扬起，想了想那个画面。

其实心里头，还有一句没说，那就是如果有一个最爱的人一起，就最好了。

“我才不想，一个人这样过，太无聊了，一两天还好，时间长了不得疯掉才怪。”

听到这话，陈楠嗤笑一声，“不错哟，都开始学会拐弯抹角骂人了，有进步。”

“哈。”刘茜茜哈哈大笑一声，“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讲的。不过我挺好奇的，你这样整天待在屋子里不闷嘛？”

闷嘛？其实还好吧。

但有些寂寞是真的，特别是无所事事的时候，有时会没由来的一阵空虚感袭上心头。

“怎么？很难回答？”刘茜茜见陈楠半天不做声，感觉自己是不是问到了他的痛点。

陈楠怔怔了下，随意的笑着认同道：

“嗯，你的建议很好，一个人确实有些闷，要不，找个人过来一起耍耍？！”

“？？？？？”

忽然，手机里传来刘茜茜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知道这姑娘有什么好吐槽的，不就是说了一句找个人一起耍耍，有这个必要这么激动嘛？

怎么就扯上了不负责任？

大不了买点礼物？实在不行给钱好了。

多大点事儿，他不信喊王晓萍的儿子过来住两天，打打游戏，那小子会拒绝？

自从王晓萍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没收了游戏机后，那小子整天唉声叹气的。

刘茜茜吐槽完，不等陈楠作答直接挂掉了，等再回过去的时候，居然不接。

莫名其妙的。

算了，不管了，旋即，陈楠把手机丢在一边，开始在电脑上查看起国内的邮件。

一封是韩添的导师姜玮发来的，就是《怦然心动》的制片人，邮件里说了下电影的后期筹备预算精细，然后还附加了一个粗略的清单。

没别的意思，就是赶紧打钱，明年开年项目就要动了。

得了，陈楠看着邮件最后的银行账户，对照了下，然后拿出U盾，直接转了过去。

先转五百万，加上学校的三百万，差不多有八百万了。

等项目启动了再说。

接下来，就是冯小缸发来的，关于华亿《私人订制》的投资合同。

是新合同。

这个项目的预算是三个亿，一个原因是请来客串的大牌明星很多，给的钱还不少。

还有一个原因，陈楠在剧本里修改了很多原有的广告插入情节。

所以，自然而然的投资成本就提高了。

但《让幸福来敲门》的票房分成加海外买断费也才七千万，他不想再掏钱了。

于是就把投资份额降下去了。

加上剧本抵扣，百分之二十四就是陈楠新合同的投资份额。

也就是说，明年他有三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上映。

未来可期。

陈楠满意的站起身，穿上羽绒服，戴上保暖皮手套，走到了楼下，加入了堆雪人的队伍里。

.....

有人说，巴黎的雪是吝啬的。

她就像一个美丽而又骄傲的姑娘似的，对待那些追求者，总是爱答不理，吝啬到连一个笑容都不愿意。

翌日，雪就停了。

阳光出来了，雪融化的很快，陈楠和一群小朋友昨天堆的几个胖胖的雪人，仅仅过去一个上午，已经融化的不成样。

楼下站着一群小朋友，都围在雪人边上，嘴里祈祷着什么。

有一位四岁的小女孩，站在那个她跟爸爸昨天堆的雪人面前，站了好一会，忽然，转过身扬起脑袋，看着不远处的陈楠问道：

“为什么太阳出来了，她就要走了？”

她伸出小手指了指身后融化的没有人形的雪人，眼神里充满了天真的疑惑。

这句法语，陈楠听得懂，事实上这大半年他也在渐渐学会了一些法语，至少磕磕碰碰的口头交流，问题不算太大。

于是准备跟她解释一下雪融化的物理原理，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目光注视着小女孩愣愣的出神。

她是问‘她’要走了，而不是融化了。

她要的是一个美好的答案，却不是现实。

“抱歉，她追问我一早上，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小女孩的父亲走了过来，对着陈楠露出了歉意。

随后，又向女儿招招手，喊道：“缇娜，我们该回去了。”

尽管小女孩十分不舍，但还是走到父亲面前，牵着父亲伸过来的手，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看向那个雪人。

就在这时，陈楠的声音响起，他对着小女孩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

“.......”

（PS：大家可以猜猜，或者想一想，别急着翻过去，也许你们想的比我想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