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见苏木棉还是生气,拱手朝她拜了一拜:“帮人帮到底,望女侠莫要告诉言小姐,女侠的相助之恩,连并前面的,许某定牢牢紧记,将来若女侠有何要求,许某定当竭尽全力。”
苏木棉看着他诚意满满,心中又思量斟酌了一番,已然有了结果,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既办成了苏焕的事,又让许清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啊!
苏木棉当即做下了决定,她大拍桌子,道:“你且记得今日你说过的话,他日回到…他日若有得罪之处,你可不计前嫌?”
许清淡淡一笑:“女侠何谈得罪,小生定不会有任何怪罪。”
“成交!”
早上这么一折腾,时间又去了大半,临近晌午,言如玉呆在房间里一直不出来,许清也回不去,两个人只能在楼下干坐着。原本今日是要赶路的,半路杀出个言如玉来,也不知道今天还走不走得成,可是如果不走,许清又担心许家的人追来,到时候想走也走不掉了。
照目前看来,言如玉是只身前来,先不说她是如何找到他们的,看情形她并未对旁人说过。只是事情总是要面对的,许清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携同苏木棉一道上去再劝说劝说。
言如玉仍旧同他们离开时一般坐着,似乎这么久也没挪动过位置,面前摆着的三菜一汤她一口未动,连旁边的茶杯里的水还是满的。现在瞧着,比方才见到时更憔悴了几分。
许清走在前面,苏木棉跟在后头进了屋,言如玉只是略略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去失了神般不言不语。苏木棉见她这番模样,心中着实不忍。
许清“唉”了一声,好声好气道:“我雇辆马车送你回去可好?”
言如玉撇了撇嘴,似又要哭出来,苏木棉心中一紧,赶忙道:“你莫哭了,我们有话好好说嘛。”
言如玉瞪了她一眼,期期艾艾看着许清:“我是不会走的。”
许清面色为难:“可我们也要赶路,总不能撇下你在此处,言叔父现在定是十分着急,若你有什么不测,我如何与他们交待?”
“父亲母亲那里我自会书信告平安,只是,我得跟着你。”
“你这又是何苦呢?”
言如玉适时落下两滴泪来,两眼红肿着:“我只愿能跟着你陪你走这一段,若你不能回心转意,等你秋考放榜,我便自己回去。”
许清转身看了看苏木棉,苏木棉一脸无辜,他决绝说道:“我与木棉两情相悦,磐石无转移,自是不会动摇我心智。”
苏木棉啧啧感叹许清还是太年轻,话说得这么绝,就不怕将来打自己脸么?
言如玉看来是铁了心,即使许清这般无情,她还是不为所动,她擦干眼角的泪水,平静地说道:“我只有这一个小小的心愿,若你不允,回去我便告诉伯父伯母你的行踪,眼下他们正焦头烂额到处找你,若是知道你上京赶考,想来半道便会把你绑了回去。”
许清进退两难之际,言如玉又楚楚可怜地闪了闪眼睛道:“公子,我并非真心要挟,只是…只是愿你能成全我这一点小小的心思。”
许清探寻着去看苏木棉,苏木棉此刻只愿当只缩头乌龟,低着头不发表任何意见。哪知言如玉是个眼尖的,抓准了时机一下子就扑倒在了苏木棉的面前,生生扯着她的裙摆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苏木棉一见她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如何能受得起,惊慌之中还不忘去拉她,可言如玉死死拽着她不肯起来:“姐姐,你可愿意成全妹妹,妹妹求求你,让我留下吧,哪怕给你当个丫鬟任你使唤,我都无怨无悔。”
问溪仙子真会开玩笑,她真的要给她当丫鬟,她也不敢用啊。
“你先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么?”苏木棉屏气使劲想把她拽起来,见她丝毫不动,心下奇怪,她明明使了力了,怎么连个普通凡人都拽不起来么?
“姐姐若是不答应,妹妹绝对不起来。”言如玉声泪俱下,这又哭又求的,把苏木棉缠得乱了心智,方才一下子没能拽起她,倒把苏木棉给整懵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呃,好说…好说,你起来罢。”苏木棉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言如玉停止了抽泣,破涕为笑:“姐姐这是答应了?”
苏木棉木纳着点了点头,又去看许清,许清脸色晦暗得很,却是一言不发看着跪在地上的言如玉,苏木棉终是不忍,对他说:“要不就带上她吧。”
眼下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一番折腾,一天已经过去了大半,今天是不可能启程了。许清掏了些钱,拜托店小二去外头买了辆马车,如今带着言如玉,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自然是不会骑马的,只能买辆马车前行了。又取了锭银子让掌柜再开一间上房,哪知笑脸相迎的掌柜却犯了难。
“客官,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小店的房间都客满了。”
“都满了?”苏木棉惊奇,“昨个不还冷冷清清的吗?”
做生意的人最不爱听人说自己生意冷清,不过他们是大主顾,掌柜心里不痛快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陪着笑脸道:“说的也是,我们这个小镇,往来的人少,可真的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说来,许是二位客官是咱们小店的福星呀,你们一来,这房间一下子就住满了。”掌柜心里想着白花花的银子,脸上自是得意得不得了。
苏木棉心下虽然奇怪,可这四周一看,果然发现多了很多人,她仔细查探了一番,都是普通的凡人,倒也就没疑心了。
“那看来,今夜只能委屈你和言小姐住一屋了。”许清一脸歉意。
苏木棉倒不以为意,大咧咧道:“无妨无妨,小事一桩罢了。”
苏木棉想着,只要她夜里别再哭哭啼啼的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