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七日,仙界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苏木棉觉得,没有消息,便也不算是坏消息。
苏焕已多日未来苏宅,苏木棉也多日未出过苏宅。玉娘总隐隐觉得,妖君和妖后之间,自从那日回来以后,便有些不一样了。
连日来,玉娘每日都去苏宅陪伴苏木棉,以前妖君总是要叫她进书房问一问的,可这几日,她见苏焕时,苏焕只问公事,若她主动提起苏木棉,苏焕也只是略略带过不再多说。
反观苏木棉这里,她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只是有时会出神发呆,像是藏着心事,但只要玉娘问她,她总是笑呵呵着就避过去了。
这天午后,苏木棉兴致高涨着想吃留香楼的桂花酒酿丸子,玉娘差人去买了回来。二人正在起居室,苏木棉坐在桌边满眼期待看着玉娘打开食盒,眼见着她把一小碗桂花酒酿丸子刚放到自己的面前,玉娘正要拿勺子,忽然身后一阵响动,房门被人直接踢了开来。
玉娘因为背对着门看不见来人,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不小心,正要发火,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见一个东西直接砸在了桌上,她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包袱!
苏木棉也是让这个包袱砸得一脸莫名其妙,那人要是再用力点,这包袱就砸到她的酒酿丸子了,那可真是不妙了。
玉娘正纳闷,就看见苏木棉微张着嘴吃惊地看着门口,等她嘴巴张合了两次,这才开口:“红…玉,你…怎么来了?”
红玉?红玉是谁?玉娘好奇着回头,就看见一个身穿一身红色的姑娘气呼呼地站在门口,她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来是生了很大的气。
看这个光景,这个叫红玉的姑娘应该是苏木棉的朋友了。可她就算是妖后的朋友,也不能这样野蛮吧,玉娘有些气,语气也凶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竟然对我们娘娘无理!”
红玉只是瞥了她一眼,却毫无畏惧,脸色是更臭了。
“没事没事。”苏木棉站了起来,她看着红玉脸色不好,小心陪着笑,“大家都是朋友嘛。红玉,你今日来有事么?”
红玉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来你这借住几天。”
玉娘更是来火了,哪有人借住这么理直气壮的?一个毛都没长全的锦鲤精,谁给她那么大的脾气!
玉娘刚要理论几句,苏木棉却是绕过桌子紧紧抓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说话。她自己走到红玉跟前,压着满心欢喜问道:“是你家仙君叫你来的么?”
红玉斜眼看了她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想的美。”
“那你这是?”苏木棉虽然有点失望,但更多的是不明就里,自从她离开了临渊府,红玉便不待见她,怎么如今倒要来同住了?
“你若多问,我就走了。”红玉说。
“好好,那我不问了。”苏木棉说着,转而又去看玉娘,“玉娘,你让人去收拾一间房出来,这几日我的朋友要住这儿,你们可要好好招待。”
玉娘心中虽然不情不愿,但她是个称职的下属,主人有要求,她必定真真切切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所以苏木棉要求了,她便领了命令,下去就着人去办了。
红玉见苏木棉这般干脆,脸色也算是缓和了许多,她拾起了桌上的包袱,转身就随着玉娘去了。
这样一折腾,苏木棉再坐下时,酒酿丸子已经凉透了,她也没了吃的兴趣,拖着腮帮子想着红玉的事情,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但看着的红玉生气的样子,必定离开临渊府时也是出了事的。一念起临渊府,她便来了精神,想着等过几日红玉心情好了一些,她再问问。
一连几天,苏宅的下人日日把吃喝送入红玉的房中,红玉不出房门也不见人,苏木棉自那日红玉来时见了一眼,自此再没见到过她,若不是日日送进去的东西都吃了个干净,她还真怕红玉把自己关在房内关出什么问题来。
不过见她胃口这么好,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到了第五日,红玉总算出门了。
那时苏木棉正在院子里吃橘子,见红玉走来,先是一惊,接着一愣,红玉面无表情走到她面前时,苏木棉不知怎的,抬手把没吃完的半个橘子递到她面前说:“吃橘子么?”
红玉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却还是接了下来,她掰了一瓣下来塞进了嘴里。
苏木棉笑了,她端起石桌上的果盘:“你若喜欢,这儿还有。”
红玉只吃了一瓣橘子便放下了,她看起来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这几日,要谢谢你了。”
苏木棉高兴极了,摆摆手道:“不用谢,都是朋友嘛。”
红玉斜睨着她:“谁跟你是朋友,你对仙上做的事我们都还记着。”
苏木棉脸红了一红:“那都过去了,我现在知道错了。”
红玉白了她一眼道:“这话你对我说也没用,何况我现在自身难保,管你知不知道错。”
苏木棉眼睛微张了一下,小心凑过去轻声问道:“自身难保?你是犯了什么事出来的么?”
红玉瞪着她:“你以为都像你这个白眼狼,给了仙上一刀然后逃跑么?”
苏木棉脸上有些挂不住:“我们可以暂时不提这个事吗?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红玉怀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做了还怕人提?”
苏木棉苦着脸叹气:“我做的错事,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弥补了么?”
红玉看苏木棉脸色有些真诚,她想了想,说:“其实弥补不弥补,都不重要了。”
苏木棉问:“怎么不重要了?”
“仙妖殊途,仙上说他一时糊涂,却不会一错再错。”她说道,抬头看了看天,“仙妖殊途,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苏木棉顺着她的目光也往天上看,不免跟着叹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