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棉先是一惊,而后大喜:“老海龟,是你呀!”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叹道,“你也终于修成正果了。”
苏木棉刚出生的时候,老海龟就已经是两百多岁的老海龟了,如今得偿所愿,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老海龟此刻心中无不畅快通透,他心满意足地看了看自己:“心事已了,心事已了啊。”
“老海龟,我许久没回南海,不知道南海如今变化大不大?”苏木棉说着,拉着他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身后的随从见妖后坐下了,便纷纷以圆形散开,将她围在圈内,而且时刻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老海龟见了这阵仗,心中不无感叹,到底是身份不同了。
老海龟一副慈祥的笑容冲苏木棉摆了摆手:“没什么变化,南海千百年来都这般太平,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苏木棉笑了一笑:“我也是无聊,想起上次回来时,大伙儿围着我说笑聊天,很是怀念。”
老海龟经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他拍着大腿呵呵笑道:“你看我都忘了,大伙儿呀还念叨着你呢,如今你是妖后了,我让大伙儿都过来瞧瞧…呃,拜见你,顺便与你唠唠家常。毕竟呀,这儿也算是你娘家呢。”
“老海龟说的是,这里不就是我的娘家么。”苏木棉说着,转而板着脸对那些“监视”她的随从说,“你们散开些,别吓坏了我的朋友。”
随从们知趣地聚拢起来,一字排开站在苏木棉身后不远的地方,眼睛仍旧一刻也不离开妖后的范围。老海龟去了不一会儿,便领了一帮子鱼虾蟹过来了,大伙儿瞧见了苏木棉,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可转眼瞧见她身后的随从,又安静了下来,他们想起了老海龟刚才叮嘱过的话,一个个现学现做给苏木棉行了礼。
苏木棉招呼着大家伙儿围坐在一起,起先大家瞧着铁人一般的随从有些发怵,束手束脚的也不敢说些什么,直到有两个胆子大的挑开了话,大家你一眼我一句越说越精彩,顿时便也忘了那几个人,一时之间,从远处看过来,都能感受到此处的热闹。
大家聊的无非都是一些海底居民们家长里短的琐事,因为听老海龟说苏木棉爱听,他们讲得更是卖力,谁家丢了东西,谁家和邻居打架了,都说得一清二楚。
苏木棉饶有兴致地听着,偶尔也插上几句,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讲,直到一只小虾讲起南海西边的小红鲤回来的事,苏木棉眼睛闪了一下,故作沉思而后颇有一些好奇道:“南海西边的小红鲤,是上次我回来时你们说的那条红鲤与凡人生的么?”
老海龟捋着自己稀疏的胡子悠悠道:“妖后记性不错,正是她。先前她说要出门历练,留给她娘一封信便走了,哪知后来再回来时,竟然将夫君都领进门了。”
苏木棉故作吃惊道:“她都成亲了?”
“是呀,是呀…”小虾抢了话,“我还听说,她那位夫君,还是个小仙呢。”
“快别吹牛了吧。”一条黑色的鲤鱼说道,“神仙哪能看得上她一条小鲤鱼。”
“这也说不定,小红鲤长得娇俏,神仙也能动心呢。”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小夫妻二人隐居南海,什么也不说,这话,怕是有心人传出来的。”
“怎么?就算他真是个神仙,难道仙界还能怪罪我们拐骗不成?”
“就是,我们南海也不是好欺负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争个不休,老海龟听得不耐烦了,扯着嗓子喊:“好了好了!”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人家两口子安安稳稳的,倒是让你们都能编排出一场戏了。”
大家不吱声,这里老海龟最大,所以平时老海龟说些什么,大家也都是听得进去的。老海龟让他们别争了,他们就不再争论一句,可争执了这么一会儿,他们才发觉苏木棉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此时此刻,大家纷纷朝她看过来,她似有心事,正想得出神,发觉大伙儿都在看她,转而笑道:“被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想见见那小红鲤的夫君了,都让你们说成神仙了,看来气度不凡。”
“他俩没事就在西边那一带溜达,妖后你往那边去转转,没准就碰到了。”人群中有个声音说道。
苏木棉想了想,转脸去问老海龟:“老头儿,不说这事我还忘了,西边那一带有一片珊瑚我记得长得尤其漂亮,这么多年未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老海龟点点头应道:“还在呢,这些年长得越发壮观了,前几日我还去过。”
“嗯。”苏木棉来了兴致,“那我倒要去转转。”
她说完,看着底下坐着的一群小鱼小虾,说道:“大伙儿都散了吧,我累了想歇息了,咱们明天接着聊。”
众人听见苏木棉明天还要找他们聊天,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纷纷道了别四散开去。
到了第二日,苏木棉依旧请了海底的朋友们来做客,这一次,她还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大伙儿聊得更是高兴,从早上一直聊到晌午过后,临走时,苏木棉又将从妖宫带出来的一些小物件当作见面礼送给了他们,众人皆是喜笑颜开,临走时,都夸苏木棉虽然当了妖后,却依然和蔼可亲,丝毫没有架子。
除了那几个整天一副死人面孔的随从!
等人都散尽了,苏木棉起身也要走,为首的随从立刻跟了上来:“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苏木棉像西边看了看道:“想去看看昨天老海龟说的珊瑚,你们跟着吧。”
即便苏木棉不说,随从们自然都是要跟着的,可她这么一说,倒显得十分坦然。但众人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步步紧跟着她往西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