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杜杯停便直接松开了手。
“说吧,我答应你的,自然也会做到。
等会,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章福斌瞥了杜杯停一眼,便没有立即回话,反倒是深吸了几口气,眼神略显复杂。
“没想到,我章福斌会栽在这种破事上,真是活见鬼了。”
他叹气一声,便继续往下说去,“此事总归说起来,便是与你即将要上任的明海坊坊主有关。”
“明海坊坊主......”对此,杜杯停倒是并没有过大的情绪波动。
因为,他之前就想到过这个可能。
毕竟,除了明海坊坊主这担子事,其他外人完全没有要向他动手的理由。
除了一直在竞选明海坊坊主的人外。
“我的名字叫章福斌,是明海坊的护法之一。
所有的明海坊护法,都一直认为你武不配位,其能力不足以担任明海坊坊主一职。
所以,让我前来处理掉你,是所有人共同的意见。
而主导此事的人,乃是明海坊众位护法中,实力最强的一人。
他的名字叫陆举,其实力......为完成三次换骨......此外,还有与他一同主谋此事的人,分别有四個。
他们分别叫......”
随后,章福斌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重述一遍。
待章福斌将事情说清楚。
杜杯停也践行了他的承诺,手指头轻轻一剔,在章福斌的喉结间划过。
章福斌的尸体瞬间倒下。
一大片的鲜血从他的喉咙处喷洒而出,溅了一地。
杜杯停看了眼已经身死的章福斌,掉头便走回自家屋内,从里头取来一把砍柴刀,对准章福斌的脖子,就是狠狠一刀落下。
“咔嚓!”
尸首分离。
望着眼前这一幕,杜杯停顿在了原地,多番思绪在他的脑海里接连浮现。
现在的他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等到他任职明海坊坊主当天,仍旧前去任职,将参与到此事中的人都给处理了。
但这样一来,他便也将群龙无首。
成为一名有权无名的坊主,无有用的手下供他所差遣。
再者,这是夏芷柔给他安排的职位。
明海坊乃是属于血炎商会管辖的区域、地段。
按理来说,即便杜杯停任职了明海坊坊主此职位,也不应该处理掉所有护法。
一旦他这般做了,让他人知晓,必然会引起公愤。
而第二个选择,自然是与夏芷柔相关。
毕竟,该职位是由她塞到杜杯停的手中。
接下来,杜杯停要如何行动,处置这些人......也应该提前告知夏芷柔一声。
杜杯停稍作思索,不一会儿,心里便有了决定。
一炷香的时间后。
他已经离开了家门,来到内城的一处宅院处。
此地宅院与杜杯停的宅院相比起来,要稍加简陋一下,占地面积也不大。
杜杯停上前敲了敲门。
没一阵子,便有一位丫鬟揉着眼睛推开了门。
听述杜杯停的身份后,丫鬟连忙跑回屋里。
很快,还在睡觉的邓正凯便被唤醒,立马前来迎接。
在得知杜杯停要寻夏芷柔有事情要谈后,他连忙带上杜杯停前去。
很快,他们二人来到内城一处豪华、大气府邸门附近。
门口架有两座石狮子,很是气派。
两侧还有护卫在来回走动、徘徊,正在巡逻。
“杜大人,此处便是二小姐住的府邸了。
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带你前去见她。”邓正凯跟杜杯停说了一声后,便从街巷的拐角口走上前,径直朝那两位看守门口的护卫走去。
杜杯停,则是紧跟在其身后。
见到两位陌生人出现,两名护卫的神色当即变得紧张起来,拧着眸子,手里的长刀也是唰的出鞘,刀尖对向邓正凯两人。
“你们二人是谁?三更半夜的,来此处作甚?!”
“二位勿要紧张,我们二人都是血炎商会的人。”邓正凯脸上仍旧是微笑,他伸手入怀,从兜里掏出一个自己在血炎商会的身份令牌,递向了其中一名护卫。
那名护卫接过,仔细观看起来,确认无误后,才将长刀给收起来。
“有何事?”
“是这样的,明海坊的坊主杜杯停,有重要事宜要找二小姐。
麻烦两位现在通告一下。
如若......”
邓正凯的话还没说完,那两名护卫猛地抬眼,望向他后方的杜杯停,眼里罕见的出现一丝谄媚。
“明海坊坊主?这位便是杜坊主,杜杯停大人?”站在杜杯停左边的那一位护卫面带笑容,连忙走上前,给出一个“请”的手势。
“还请大人速速请进。
二小姐吩咐有令,如若是杜大人有重要事宜要找她,不需要任何的通告,便可直接进入。”
杜杯停的眼神有些古怪。
他感觉怎么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特权。
跟其他的坊市坊主,似乎有些不同。
邓正凯亦是如此,眼神微妙,颇为怪异看向杜杯停。
看来二小姐对这位新来的杜大人还真是不一般,竟还赠予他这种特权。
除了会长外,他还没见过谁没能到夏芷柔的准予,便能直接进入府内的。
“既然如此,那属下就在外面等候杜大人吧。”邓正凯轻咳一声,旋即做出了个恭送的手势。
“不用了,接下来用不到你。
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杜杯停摇头,朝邓正凯摆了摆手,便随着走在前面的一名护卫往府邸内走去。
“是。”
穿过一条长长的弯曲木制长廊,沿途经过一个种满荷花的池塘。
随行数步。
很快,负责给他带路的护卫便在一处环境幽静的院房不远处的空地前停了下来。
“杜大人,前面便是二小姐的住房了。
属下不好上前打扰,先行告退了。”护卫朝着前面的院房指了指,随后拱手告辞退去。
杜杯停顺着护卫所指望去,那是一间较大的院房。
透过纱窗,隐约能够看到里面有油灯映出的火光,将卧房熏亮。
很显然,夏芷柔正在屋内,而且还没休息。
杜杯停稍作思索,便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叩叩叩!”
低沉的敲门声响传开。
没一会儿,屋里便传来了夏芷柔的声音。
“谁?”
“是我,杜杯停。”
“进来吧,门没锁。”
闻言,杜杯停手一伸,便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红圆木桌,以及几张圆凳子,墙壁上挂有好几幅杜杯停看不懂的墨水画。
而最侧边,则是一个木架。
木架划有多个隔层,隔层里头都放有瓷器、玉器等各种珍藏品。
此刻的夏芷柔,正穿着一袭纯白的衣裙。
一根浅绿色的束腰带,将其纤细的柳腰竖起,裙摆一路顺势坠下,将一双抵在一起的双足给遮住。
长发如瀑布般随意披散在肩上,眼神慵懒,给人一种十分平静的感觉。
见杜杯停推门走进来,她才抬眼,朝着杜杯停望去,手中的毛笔停下,被其放到一边。
“怎么,这么晚的时间突然寻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着,她眼神朝着杜杯停面前的凳子稍作示意。
“坐吧。”
杜杯停也没客气,直接找了张凳子给坐下来,见夏芷柔是坐在书桌台那一旁,他微微偏过身。
“是有些事情,而且有些突然。”
杜杯停抿了一下嘴唇,脑子组织了一下语言,便继续往下说去:“就在刚刚,我被咱们血炎商会的人给行刺了。”
此言一出,夏芷柔的瞳孔猛地紧锁一下,刚想要拿起毛笔也是不由得顿住,眸子微微眯起。
“行刺?是谁对你行刺了?你没事吧?”
废话,有事我还能活到现在?
杜杯停心里吐槽了一句,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出现任何的情绪变化。
“我没事。
行刺我的人,叫章福斌,乃是明海坊的护法之一。
我从他口中撬出来了他动手的缘由。
是因为我担任了明海坊坊主该职位。
并且,在他们所收集到的信息中,我只不过是一个完成了两次蕴血的武人。
所以,也不被他们所看好。
于是......”
随后,杜杯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重新复述一遍。
听后,夏芷柔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思索起来,转而看向杜杯停。
“所以,你此次前来,需要我表达对这件事的看法?”
夏芷柔的反问,倒是让杜杯停微微愣住。
“没错。
毕竟,我是由您招纳进血炎商会。
更何况,明海坊坊主这个职位,我也是通过您这边,才能当上。”
杜杯停正要继续朝下说去,却被夏芷柔给打断了。
“不不不,我想你应该误会了。
你之所以能够任职明海坊坊主这个职位,与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不过是给你稍微引荐一下罢了。
只有实力足够强大、有潜力的人,才有资格担任明海坊坊主这个职位。
而你,正好有这个实力,以及潜力!”
夏芷柔意味深长的看了杜杯停一眼,继续道,“再者,你也不用考虑我对于此事的看法。
我已经将明海坊坊主这个职位交给了你。
便证明,莪是相信你的。
关于明海坊的管辖,你要做什么,都不需要再来我这边过问。
你要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是明海坊坊主!
管辖坊中之事,是正常的,也是你的权利、义务。
所有的事情,你自行处理即可。
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
这其中,就包括我。”
杜杯停稍作沉默,嘴里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我要杀人。”
他的目光缓缓抬高,“并且,还不止一个。”
“可以。”夏芷柔点头,“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即可。还是我刚才的那一句话,所有的一切,你自行处理即可,无需向我汇报。”
“那我明白了。”杜杯停点点头。
此时,他已然站起了身,朝着夏芷柔躬身拱了拱手。
“多谢大人,属下已无它事,先行告退了。”
夏芷柔摆了摆手。
见此,杜杯停也不废话,转身便离开。
在杜杯停离开房子后,夏芷柔才站起来,她缓步走到窗户边上,朝着杜杯停那远去的身影望去,目光异样连连。
“果然,这家伙的杀性不是一般的重。”
想着,她便又重新坐回到书桌凳上,把桌上一张压在最底下的纸张取出。
这张纸不大,只有一个脸盘的大小,上方是杜杯停的一个模样画像。
而下侧,则是述写了他的相关个人信息。
以及性格点。
一,城府深,心思多,为人狡猾、多虑,行事谨慎小心。
夏芷柔稍作思索,边提起笔,在这一行的下面书写起来。
“懂分寸,杀性重。”
六个字体娟秀的大字,赫然出现。
夏芷柔看了好一会儿,才将其给收起来。
......
几天的时间,眨眼即逝。
很快,便到了杜杯停上任明海坊坊主的时日。
今日,在明海坊中心总会大院中。
门墙上每隔几米,便挂有一盏油灯。
高翘的屋檐下,有侍者在来回走动,搬动木椅,在庭院空地上依次整齐排列开来。
分有五排六列。
而就在这些木椅的最正前方,放置有一个靠背紫木大椅。
其椅子的背后,则是挂有一张白色的大褂,大褂上写有血红色的“明海”二字。
按照明海坊的惯例、传统,但凡是要人新上任的明海坊坊主,都得要坐上这张主椅,接受来自明海坊各位护法的恭迎、问候,才算是正式上位。
原本,按照陆举等人的计划。
在章福斌将杜杯停给杀了之后,他们是并不打算举行该上任仪式的。
但回过头来一想,如果连该上任仪式都不协助举办,这不明摆着告诉夏芷柔——杜杯停的死,我们是知情的,是咱们明海坊的一众护法所杀。
所以,在经过一阵思索后,明海坊的护法众人还是决定。
明海坊坊主的上任仪式,照常举办。
反正杜杯停已经被章福斌干掉,不会来的。
也就浪费些许时间罢了。
手里端着果盘、糕点的丫鬟也开始走出,在每张木椅的案几上摆放好。
没过多久,门外便有明海坊的护法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各自找了一处位置便走了下来,吃着案几上早就准备好的水果、糕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
座位几乎都已经被坐满,连众位护法中实力最强的陆举也已经到场。
但诡异的是,章福斌这人没来?
他作为杀死杜杯停的人,竟然没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