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燕收拾碗筷,烧洗澡水,周怀安和周一丁戴着头灯把五味子收进屋,又去后院沟边清洗早上挖回来的重楼,红根、金线莲还有抱石莲清洗干净,摊开晾晒在簸箕里面。
等两人把蜜脾掰碎开始过滤蜂蜜,杨春燕已经洗了澡出来了,“怀安,你跟一丁先去洗澡,我来帮你们滤蜜。”
“要得!”周一丁起身捶了捶后腰,“累死个人,老子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我也是,盯着蜜脾都快睡着。”周怀安跟他一起去灶房,提着热水出来,去了后院的茅房洗澡。
杨春燕等滤布里那些掰碎了的蜜脾不再往木桶里漏蜜下去,提起滤布将里面剩余的蜜糖挤出,将蜜蜡倒袋子里,继续拿蜜脾出来掰碎滤蜜。
周怀安洗了澡出来,帮着把剩下的蜂蜜全都过滤出来,收拾好,已是十点多了
周一丁对杨春燕说道:“嫂子,明早你把野鸡、獾猪肉还有松茸和菌子都带回去,草药和羊肉那些我和老幺带回来。”
“好。”杨春燕想到松林过去就是老林子,又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们别走远了,千万别去老林子。”
周怀安连忙保证,“燕儿,你放心好了,别说老林子,但凡有点不对劲,我们都不会去冒险。”
周一丁也笑道:“嫂子你放心!我和老幺现在进山捕猎就是爱好,不像以前口袋空空,为了挣钱连命都敢拼。”
周怀安点头,“对头,以前还想去老林子找崖蜜挣钱呢,现在除非脑壳有包才会去干。”
杨春燕听后觉得也是,如今家里的情况和以前完全是两回事,相信两人也不会去冒险,“嗯!我先去睡了。”
“嗯嗯!我们也去睡了。”
杨春燕把酒米洗干净泡在瓷盆里,这才揉着酸痛的腰,回屋躺下,脑袋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才四点钟她就起床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去灶房把火点燃,将一块精瘦的腊肉放锅里,再把饭甑放锅里。
瓷盆里浸泡了一夜的酒米,倒进筲箕里面滤水后倒进饭甑蒸熟后端出,将腊肉夹起来放菜板上,开始煎鸡蛋。
周怀安和周一丁起来,见她已经收拾好了,“燕儿,才五点,你几点起来的啊?”
“四点起来的。”杨春燕指着背篼,“怀安,我装了两个饭盒,里面还有两块腊肉,给你们装背篼里面的布包里面了。”
“好嘞!”周怀安两人打了水三两下洗漱好,背起背篼,拿着饭团边吃边走。
五点,林子里还黑乎乎的,树上偶尔传来一声鸟叫,也能传出老远。
周怀安和周一丁戴着头灯,杨春燕拿着手电大步往山下走,大黑和大黄静悄悄的跟在三人后面。
杨春燕想起两年前,他们来林场采挖草药、捕获野物后,也是像今天这样,一大早就起来赶路,觉得同样是起早赶路,他们也和以前一样的努力,但心境已经不一样了。
周怀安也想起了以前,“你俩还记得不?我们前年也是这样一大早起来赶路下山的,那会儿生怕山羊肉,野猪肉臭了卖不出去了,巴不得长一双翅膀飞下去。”
周一丁想起那次半夜下山,又遇到野猪的事,“是啊,现在想想觉得好像和昨天一样,不知不觉就快三年了。”
“以前觉得日子难熬的很,好像盼了好久都盼不到过年,现在觉得一年快的很,还没怎么过,又入秋了,要打谷子了。”
“我那天和雪娇也这样说,觉得在三岔路没收多久菌子,咋就进入尾声了?日子好像比以前快了?她还说我以前是没事做,像个游魂一样混日子,才觉得日子慢的。”
“雪娇这话也有道理,以前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一天天的好像连脑子都没清醒过。”
周一丁笑着打趣,“现在还不清醒的话,嫂子都不敢让你出去了,万一收草货的时候把货认错,赔的就是不是一点钱咯!”
“哈哈!”周怀安大笑,“要是跟三嫂一样,把杂货桑黄当桑树桑黄收回家,窑裤都要赔光。”
周一丁好奇的问:“老幺,三嫂那次到底赔了多少钱?”
“运气还算好,收的杂木桑黄不算差。”周怀安想了一下,“好像到最后只赔了两三百块。”
周一丁摇了摇头,“也是现在,换成以前,两三百要命哦!”
周怀安耸耸肩,“换成以前她也没机会亏这钱咯!”
“也是哈,换成以前她连收桑黄的钱都没有。”周一丁笑道,“吃一堑长一智,我看她现在比以前塌实多了。”
周怀安点头,“比起以前确实好了不少。”
三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就走出了树林,只见大蛋黄似的太阳,从东面的大山底下慢慢爬了上来。
杨春燕停下来,放下背着的背篼,“可以了,你俩上山去吧!”
“好嘞!”周怀安放下背篼,提着给她背上,“我等大庆叔上山了,跟一丁一起回来。”
“嗯!你俩小心点,别仗着有枪就天不怕、地不怕。”杨春燕背好背篼,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晓得了!”周怀安冲她摆手,“赶紧回去,等会儿太阳出来就热起来了。”
杨春燕点了点头,转身往山下走,周怀安和周一丁看着她走远了,才带着大黑、大黄上山,朝松林那边走去。
两人一路没耽搁,到那已经十点多了,早上的菌子还有松茸比昨天中午多多了,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捡了十来朵松茸,还有些菌子。
周一丁指着他们昨天放血的地方,“老幺,你来看,这里被野猪拱过了,还有这些猪粪,看样子才走没多久!”
周怀安见那片已经被野猪拱成了烂泥坑,周围有无数的野猪脚蹄印,“看样子是朝山沟边去了。”
话音未落,大黄和大黑也汪汪叫着朝山沟边追了过去,两人跟着追到了水沟边,见狗子在沟边几堆粪便前嗅来嗅去。
周怀安上前看后,发现那些粪便有的是新的林麝粪便,有的是野猪的,山沟两边都有无数的新鲜的野猪脚蹄印,看情形野猪群已经过了山沟往老林子方向去了。
果然,大黑和大黄跟着两人跳到沟那边后,循着气味就朝林子里跑,两人跟着追了上去。
追到山坡上,下到了半山坳,发现下面的低洼处有一块烂泥坑,里面大大小小有十几头野猪在里面洗澡,大黑和大黄凶狠的狂吠着朝烂泥坑冲去。
周怀安和周一丁对视一眼,端着枪追了上去。
狗子这一叫,在泥坑里洗美容澡的野猪顿时炸了窝。
两头长着獠牙的公猪连老婆孩子也不管了,冲出泥坑撒开四蹄就跑,一头朝老林子那边跑,一头脚下打滑扑出去老远,一头撞进灌木丛里。
好死不死的,刚好被茂密的灌木丛卡住了脑袋,一时间钻又钻不进,挣又挣不脱。
还有一头老母猪,也不管自己那大大小小的崽子了,尖声嘶叫着自顾自逃命。
花皮小野猪见妈老汉儿都跑了,惊慌失措的尖叫着四散奔逃。
大黑上前逮着一头小野猪,冲它屁股就是一口,小野猪嘶叫着扭头拱大黑,被它一口咬在脖颈处,脑袋甩了几下,鲜血喷射而出。
大黄追上了一头比它身体大了一倍不止的半大野猪,一口咬在它耳朵上,小花猪转着圈想要甩开大黄,奈何不管它怎么转,大黄叼住它耳朵不松口。
周一丁赶到后对卡在灌木丛里的公猪腰部就是一枪,“桀”公猪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声,吃痛之下力量爆发,被它拔出了卡住的脑袋。
“桀桀”怪叫着,扭头就冲他冲了过去。
“嘭”周怀安扣动扳机,一枪击中它脑门,公猪扑倒在地又滚了几圈,又滚回了烂泥坑。
周一丁瞅准机会,解决了大黄叼住的小花野猪,端着枪继续追着四散奔逃的小野猪开枪,这种半大的小野猪跑得没大的快,比大野猪好对付,几乎一枪就击毙一头。
大黑又追上一头小花野猪一口叼住它屁股,野猪挣脱狂奔,被再次追上的大黑一口咬住后退,周怀安冲它脑袋就是一枪,小花野猪扑倒在地,大黑还狠狠的叼住它撕扯。
周怀安也不管它,朝叼住野猪的大黄追去,他发现两头狗子捕猎的时候像是分配过一样,大黑喜欢咬屁股,大黄喜欢咬耳朵,换成大的就是前后夹击,小的就分散行动。
“大黄!”周怀安喊了一声,一枪打在小野猪腰部,松开嘴的大黄又扑了上去,一口咬在它脖颈处,晃动脑袋用力撕扯。
周怀安警惕的看了一圈,见逃跑的野猪已经没了影踪,那边周一丁也端着枪走了过来,“没了,都跑了。”
周怀安喘了两口气,问道:“小的打死几头?”
“加上这头,一共六头,不晓得跑了三头还是四头?”周一丁指着烂泥坑里面那头大的,“那头起码有两三百斤,先把它从泥坑里弄出来再说。”
“要得!”周怀安和他一人抓住小野猪一只蹄子,抬到烂泥坑旁边,将另外几头也弄过来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