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献容心如明镜。

本次参加晚宴的王氏子弟，除却五名男丁以外，其他二十六人，皆为未出阁的女子。

除她相貌平平以外，其余个个貌美如花。

家族什么心思，显而易见。

无外乎想借这個机会，与真武门联姻。

联姻，是世家子女的宿命。

除天赋绝佳的嫡子嫡女外，联姻的对象，决定世家子女未来过什么样的生活。

以赵少侠真武门主峰峰主亲传弟子的身份，以及年纪轻轻展露出来的顶尖天赋。

配王家嫡女绰绰有余，更遑论她一个庶女。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要落到她头上了吗？

估计其他姐妹都要嫉妒疯了。

哼，谁让赵少侠不喜欢好看的呢？

王献容扫过赵玄俊逸的眉眼，越看越欢喜，开始期待宴会后的场景。

……

赵玄不知少女戏这般多，他转向其余人，拱手道：“下山之前，家师曾叮嘱在下，苦修一月，不如切磋半日。”

“方才切磋，在下确有所悟，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他想一网打尽，又担心王家输不起，因此扯出天枢峰主这张大旗。

天枢峰主闻言，虽不知赵玄意欲何为，但认为他不会无的放矢。

故而十分配合：“临行前，你师祖亲口交代，让为师好生培养你。”

“老夫寻思你师祖一生征战无数，方有今日天榜第四的赫赫威名，想让你向他老人家学习。”

“切记，点到为止，不可仗着一点功夫伤人，丢师门的脸。”

他更绝，直接搬出张太丰。

这可是天榜大宗师的心得，你们有什么好纠结的？

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硬是让赵玄把在场王家子弟打了个遍。

赵玄谨遵师父教诲，每次都点到为止，不伤人。

王泉因此达成“唯一受伤”的成就。

当然，赵玄并非没有苦恼。

好好的切磋，那些王家少女，要么“不小心”往他怀里摔，搂脖子不成搂腰，再不成搂大腿。

不贴上去不罢休。

要么隔空翩翩起舞，展露妙曼身姿。

不知情的绝对看不出是在切磋，倒像献舞来了。

当赵玄说出那句取走一样珍贵的东西，十个有九个让他晚上去。

还有一个让他中途退场，这会就行。

赵玄甚至有种错觉。

他不是在赴宴，而是进了某个烟花勾栏之地。

期间，负责活跃气氛的中年男子几度想叫停，去被王鉴使眼色制止。

宴会到半夜子时。

王鉴缓缓起身：“剑尊大驾光临，老夫岂能没有一点表示？”

“王氏在此地有一处秘库，里面放着一些四处收来的奇物，烦请剑尊移驾一观。”

“若有看上的，可带走一件。”

“至于此地，交由他们年轻人如何？”

天枢峰主微微感应。

这处庄园，除了王家三位宗师，估计无人能伤到赵玄。

而那三位宗师，如果没有隐藏的底牌，他一人足以对付。

再看赵玄从头至尾，除了相貌最差的那个，都不怎么搭话。

应该不至于被王氏的小妖精勾魂夺魄。

于是应道：“客随主便，老夫听武刚侯的。”

转而看向赵玄：“你在此地不要随便走动，为师去去就来。”

赵玄眼神微亮。

他巴不得宗师们都离开，方便他对王献容下手。

天枢峰主一走。

赵玄立刻起身：“在下出恭，失陪一下。”

临行前，他朝王献容使了个眼色。

王献容心脏砰砰跳，有种别样的情绪浮上心头，令她痴迷。

她借口去换件衣服，匆匆离去。

……

偏院。

伸手不见五指之地。

王献容鬼鬼祟祟走了进来，她刚想小声呼唤赵少侠，猛地被一只手捂住嘴。

惊得她差点尖叫，直到耳边传来赵玄的声音：“是我。”

温热的气息吹进她的脖颈，让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热流缓缓流淌，令她两腿发软。

王献容扳开赵玄捂住她嘴的手，低如蚊呐：“少侠，我们就在这吗？”

“要不找个厢房？我怕被人撞见。”

“不过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

赵玄脸上浮现一抹惊色，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轻咳一声：“我观姑娘在王家并不受待见……”

王献容抱住他的腰，把头深深埋进赵玄怀里：“所以献容下辈子，就靠少侠了。”

少女虽然生的不是很好看，但各种胭脂水粉没少用。

混合着少女独有的奶香味，不断刺激赵玄的嗅觉。

这一刻，赵玄差点采用器灵给他的最佳方式。

“呼～”

赵玄吐出一口浊气。

他推开王献容，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道：“靠人不如靠己。”

“姑娘为何一定要依附他人，不能自己闯出一片天吗？”

王献容愕然。

“可世家女子，除却天赋异禀的嫡女不外嫁，其他皆是这般啊。”

“小女子天赋平平，当然要寻个好夫家嫁了。”

“少侠于我而言，是最上等的夫婿。”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根本没有靠自己这个选项。

赵玄反问道：“一直这般，便是对的吗？”

“真武门亦有女弟子，亦不禁止结为道侣，至今未曾听闻有谁靠道侣而活的。”

王献容无比失落：“所以少侠还是嫌弃小女子吗？”

她不傻。

说这么多，不还是不喜欢她吗？

赵玄使出渣男语录：“在下费尽心思把你单独约出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王献容眼神一亮：“那……”

赵玄又及时掐灭她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我要跟你谈的，绝非男女之事这般简单。”

“打个比方，若今日来赴宴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天赋平平的寻常人，他会是你的倚靠吗？”

“你要一直受族中姐妹欺辱吗？”

这其实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没有身份和实力的加持，王氏少女会对他假以辞色？

既然没有感情，只有交易，那便让交易更纯粹一些。

没了恋爱脑的影响，王献容渐渐恢复理智。

“少侠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赵玄沉声道：“我欲以一条通天大道，换你一条命。”

王献容不解：“少侠要我死？”

赵玄点头又摇头：“我要你有死的决心，但不是要你真死。”

“你将获得比我更好的天赋。”

“正所谓，半点红唇勿需人尝，一拳打死少年郎。”

“你不必倚靠他人，自身亦有望宗师，乃至大宗师。”

王献容欲言又止。

赵少侠明明出身名门正派。

怎么说话，像话本里的魔头？

她不确切道：“真的可以吗？”

赵玄毫不客气道：“你可以选择不信，我只是见你受人欺负，破例给你一个机会罢了。”

“我给你十息时间，你若不愿，权当我从未提过。”

“明日一早，我会与家师向王氏长辈请辞，往后你我是否有再见之日，尚未可知。”

“十、九……”

“我答应。”

王献容脸上浮现一抹坚毅之色：“还请少侠教小女子该怎么做。”

赵玄按照火神鼎器灵的指示，吩咐道：“闭上眼睛，身心放空，在心里默念，我愿为赵玄去死。”

“说到让我满意为止。”

王献容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方法？

她突然想起来，她的嫡姐回门，半夜她去找嫡姐时，姐夫一直在打嫡姐。

打的嫡姐说要死了，又说心甘情愿为了姐夫去死。

当时可把她吓坏了，去找母亲求救，反被训斥一顿。

还好第二天嫡姐安然无恙。

难道少侠也是这种人？

她闭上眼睛，试着按赵玄说的去做。

赵玄在她闭眼瞬间，开启夺运之术。

一遍，两遍……

当王献容默念第一百遍时，一缕金光被赵玄勾了过来。

王献容猛然睁眼，怅然若失，仿佛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离她而去。

赵玄轻喝道：“时机已到，凝神仔细聆听。”

随即将一篇玄奥难懂的口诀，传给了她。

口诀是火神鼎器灵给的，据说是炎帝从凤凰雏鸟身上获得的传承，能激发“天生凤命”。

虽然王献容被赵玄夺运，但不代表彻底失去“天生凤命”。

就像人失去了最宝贵的第一次。

还有无数次。

哪怕激发剩下残破不堪的部分，依然强过大多数人。

以激发“天生凤命”的秘法，换取“天生凤命”最为精华的一部分。

这是一场勉强算作公平的交易。

按照器灵所言，唯有如此，方不容易遭到反噬。

这是天道对天生命格特殊之人的护佑。

赵玄认真叮嘱：“我教你的秘法，你要时常练习，终有一日，江湖有你一席之地。”

话音刚落，一道耀眼剑光在夜间绽放。

无边杀意狂潮汹涌而来，直指赵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