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谁?”裴夫人有一瞬的错愕。
她是听错了,还是自己误会了?他说的凌公子应该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位凌公子吧?
之前长公主府宴会上发生的事裴夫人当然还记得了,而且是印象深刻。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怀疑自己听到的。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但凡要点脸,有点自知之明的人都不会在那件事发生之后还能生出这样荒谬的念头。
他们一家三口是不是都习惯把别人当傻子?
裴夫人的表情反应过于明显了,裴大人想催眠自己忽略都做不到。而且她话里难以置信和怀疑太过明显了,让他也不由得沉下了脸。
“你知道我在说谁!我说的是长公主府的凌鸿歌凌公子!”
裴夫人觉得自己实在是高估他的厚脸皮了。
他还能说得出口!
裴夫人似笑非笑,“老爷这是打算送裴珍去做妾吗?”
裴大人怒道:“什么做妾,是正妻!”
于是裴夫人笑了,毫不客气的讥讽道:“你也知道那是长公主府的凌公子,那凌公子是谁?不说现在,就是以前,他只是长公主的养子。裴珍一个曾经被皇后娘娘派人训斥过的庶女也是不够资格当他正妻的。”
“更不用说他现在是长公主唯一的亲子,要什么贵女不成,裴珍一个庶女也敢肖想当他的正妻,当长公主的儿媳妇?”
“裴正阳,你是被赵姨娘的枕头风吹多了,脑子不好使了吗?赵姨娘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都不懂,有这样的想法顶多也就说她心大。”
“你可是朝廷命官,在官场上这么多年了,连这点厉害关系你都看不清?要是这样,你还是趁早辞官了,回来跟你的赵姨娘风花雪月去吧!”
省得哪天闹出了笑话,丢了她一双儿女的脸!
“你、你放肆!你怎么说话的?你会不会说话?有你这样做人母亲的吗?”裴大人脸色铁青,对着裴夫人怒目而视。
“到底是我放肆还是你放肆?一个小小的庶女就敢肖想长公主的独子,谁给你的脸?”
裴大人脱口道:“我女儿是太子妃!”
裴夫人眸色一冷,夹带着冰冷和憎厌的目光逼视着裴大人,眼底的冰冷刺得裴大人目光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
“阿容是靠自己的本事当上太子妃的,裴珍有什么?有一个骑到主母头上撒野,被贬为贱妾的亲娘!就凭这一点,她就算是想给凌公子当妾都不够资格!”
裴大人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
裴夫人的话狠狠的打醒了他。
赵姨娘在裴府名义上还是姨娘,可实际上就是贱妾身份。
长公主的儿子哪怕是个废人,也不可能娶一个贱妾生的女儿回去当正妻的!更不用说凌鸿歌现在好得很!
裴大人真的不明白吗?不,其实他明白,他比谁都明白!
可就是抵挡不住赵姨娘的几滴眼泪,几声哀求!
当然,还有他内心也隐隐希望自己最喜欢,最宠爱的女儿能获得一个好归宿。
长公主的儿子确实是一个最好不过的人选了。
长公主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讲道理,从不仗势欺人。和驸马恩恩爱爱,感情要好。
以前以为驸马死了,现在好不容易夫妻团聚,以后大概率会更注重和驸马之间的感情。就算他们的儿子成亲了,长公主也不会有多少心思去磋磨自己儿媳妇的。
长公主府人口简单,他的珍儿要是嫁进去了,或许根本用不着做什么伺候人的事,更不会被立规矩。
而凌鸿歌本人呢?
相貌俊美,为人谦和,洁身自好,听说还是个才学不凡的。这样的人哪个不想着拉过来当自己的女婿?
他对裴韶容这个嫡女冷冷淡淡,对裴珍这个庶出的倒是真心疼爱,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
所以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没忍住走了过来。就是想试探试探正妻的态度。
可是不等他暴露自己的目的,她就狠狠的撕开了这层伪装的面具。
裴大人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半天才憋出了一句:“珍儿的出身不是问题,到时候只要将她记在你名下,她一样也是裴府的嫡小姐!”
“况且她的亲姐还是太子妃,凭着一层关系,长公主府也不是没有接受她的可能!”
裴夫人真的被他的无耻惊到了。
“你想把裴珍记到我名下,让她成为嫡小姐,还想借阿容太子妃的名号促成她和凌鸿歌的婚事?”
既然话都说开了,裴大人也豁出去了,梗着脖子说道:“这有什么不好?如果这件事成了,对阿容来说也是好事一件,也多了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
见他竟然如此厚颜无耻,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裴夫人气急攻心,顺手抄起桌几上的茶盏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裴大人见一道黑影砸了过来,本能的闪躲了一下,那茶盏就擦着他的肩膀落在了后面的屏风上。他也被溅了一脸的水!
“你疯了吗?”
裴夫人几乎是气到了极点,面容都有些狰狞了起来,再也不掩饰对他的憎恨厌恶了,“你真是叫我恶心!这样的话你也有脸说得出口!一个贱妾,一个贱妾生的贱种也配来蹭我阿容的光?”
“她帮阿容,她不吸阿容的血就是她难得善心大发了!以前是我傻,想不开,自命清高才懒得搭理她们两母女。可是现在不会了!”
“我告诉你,你最好让赵姨娘和裴珍老实点,否则的话我身为裴府当家主母,我有一百种法子收拾她们两母女!你有本事,你就把她们两母女带着去上衙!”
“让京城的人都瞧瞧,你裴大人是如何宠爱一个贱妾,恨不得和她成为连体婴的!传出去,说不定世人还会歌颂你们伟大的爱情!”
“这样一来,裴珍的身价就能提高了,再也不会有人嘲笑她出身低贱了!”
裴夫人从来没说过这么难听的话,这次实在是被裴大人的无耻给狠狠气到了。
他怎么有脸说出将裴珍记在她名下这样的话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