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劫了冬宫附近的建筑群后,陈怀宣并没有着急前往千顶之城的十二使徒教堂,因为这个时候对方势必已经知晓了他来到了附近的相关消息,并且做出了相应的准备,虽然对于他来说没大鸟用。
不过,突然袭击的突然性已经消失了,再搞夜袭那一套自然就没有了太大的作用。
而且,徒里克钦一世毕竟是毛子国第一强者,并且利用整个毛子国东正教领袖的身份,支撑并且影响了某個诡异的“理想国”。
据说,那个“理想国”有点邪门,似乎藏匿着某种脏东西,陈怀宣在找徒里克钦一世面基之前,还是得做点充足的准备的,主要是他对那脏东西很感兴趣,据说,脏东西本体是贼漂亮的哪一种。
反正前世的时候传的神乎其神的,但亲眼看到的根本没几个,毕竟看到的都死在了徒里克钦一世的手里,剩下的大多数以讹传讹。
但根据某些记载,陈怀宣还是能笼统的猜测到,那脏东西所涉及的领域和性质的。
“流质的没药五百舍客勒,香肉桂二百五十舍客勒,菖蒲二百五十舍客勒,桂皮五百舍客勒,橄榄油一欣。”
没错,这是制造“圣膏”的原料,而“圣膏”广泛用于某些神秘仪式之中。
不过,各地制造的“圣膏”方式并不相通,而且,里面还有许多细节方面的东西,以及超自然因素的干扰。
这个时候,制成的“圣膏”才是克制那处“理想国”诡异怪物的主要方式之一,
作为普世牧首、大公宗主教、君士坦丁堡大牧首,陈怀宣曾经在君士坦丁堡的牧首官邸内发现了很多文献,里面就记载了一些类似的信息。
陈怀宣选择收为己用,早就准备试试了,眼下正好算是赶了巧。
“圣膏”的原料他早就已经在君士坦丁堡收集好了,但想要将其变成“圣膏”,还得要找个教堂“熬制”一下,尤其是历史在数百年之久的那种教堂,“味道”会更纯正。
陈怀宣想了想,到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然后,他便趁着夜色来到了千顶之城的郊区,德肋撒教堂。
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当初和威廉牛顿与克里斯汀横穿西伯利亚来到千顶之城的时候,三人第一次居住的地方就是这里,只是后来因为和狄安娜发生了一系列冲突,导致陈怀宣又顺便干掉了老毛子的三个奇物者中队,最后不得不与二人亡命天涯。
如今再次来到这熟悉的地方,不光是物是人非,就连这座教堂都有些荒凉的模样了。
穹顶上到处都是蜘蛛网,就连窗户都没有几个完整的,玻璃破碎成了一地,当初存在的几个教士更是没有了踪迹,就连那位禁欲脸索菲亚执事好像也离开了这座教堂。
陈怀宣到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几乎和某些偏远地区荒废的学校没有太大的区别,至少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了。
“古怪。”
来到大殿之内,陈怀宣布置了一些帐幕,最内层的位置掏出材料放置,并且用幔子隔开与大殿的空气对流,制造出某种间隔。
这是某种必要的程序,乃是记载在牧首之书上的神秘仪式,据说圣经里也有。
帐幕分为三层,为外院子、圣所、至圣所,分别预表人的身体、魂、灵。
而“熬制”大量的“圣膏”,就需要在至圣所内,也就是象征着灵魂最深处的“灵之地”。
直接将一些破烂的椅子劈成了柴火,陈怀宣从时空虫洞里拿出了一口大锅,然后在帐幕里开始“熬制”大量的“圣膏”。
线将作料均匀的碾碎,并且放置锅中,倒上橄榄油翻炒,且过程中,陈怀宣甚至在手指上割出了伤口,然后倾倒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沾染了灵性的鲜血。
这是“激活”的某种过程。
直到将所有原料熬成膏状,并且膏状物体与他的鲜血混合在一起,陈怀宣才从时空虫洞里拿出牧首“冕冠”戴在了头上,以及象征神权的宗主“权杖”握在了手心里。
这个时候,原本阴森诡异的教堂,在陈怀宣的眼里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一丝丝淡青如烟的雾气弥漫着,并且缭绕在主殿的圣母铜像之上。
哪怕隔着帐幕,陈怀宣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这些丝丝青烟虽然仍旧不断被圣母铜像所吸收,但铜像依然破败不堪,没有任何精华神异的地方出现,甚至上面还蔓延出了大量的裂纹,宛若某种真正的死物一样。
“奇怪,它竟然是真正的死了。”
联想到自己加冕时候所观察到的景象,陈怀宣皱了皱眉,想了想片刻之后,他还是挥舞着宗主“权杖”,将这些为数不多的淡青色烟气驱使聚拢,并且缓缓沉入了正在冒着滋滋热气的“圣膏”之中。
肉眼之内,“圣膏”似乎根本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在灵性与“冕冠”的窥视下,“圣膏”内仿佛渐渐蠕动出了某些透明的“蠕虫”一样。
这些透明的“蠕虫”缓缓蠕动,宛若某种灵性复苏一样,甚至能清楚的感知到,某种干瘪到充盈的变化。
看着眼前这一切,陈怀宣若有所思。
“这就是上一纪元的超凡手段吗?”
“两三千年的奇物者,信仰铸造的‘灵之虫’?”
但这种现象应该只是少数,并且,能遗留下这种手段的,一定是当初的至强者,或者说,某种意义上的时代胜利者。
能将信仰传递下来,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胜利了,而且,哪怕是放眼全世界,能称得上“胜利者”的家伙都不多,“耶稣”顶多算得上其中的一个。
直到所有“圣膏”熬制完毕,陈怀宣拿出了几个特质的金器用来容纳它们。
不过,这个时候,敏锐的灵觉中,陈怀宣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这座大殿。
将熬制好的“圣膏”放入了时空虫洞里备用,陈怀宣挥了挥手,面前的帐幕自动散开,就连最外侧的大门也突兀的开启了。
大门开启产生了巨大的响动,大概是大门关联好久没有校油的缘故,导致某些连接点甚为粗糙。
而靠近者似乎收到了某种惊吓,门外的一道白影当即仓促的快速后退,随后,渐渐消失在了黑暗里。
陈怀宣见了顿时想到了什么。
“竟然是它?”
那道身影他曾经见过,就是离开德肋撒教堂的时候,他惊鸿一瞥,发现了教堂钟楼上似乎有一道一闪而逝的身影,而且看模样倒是有点像小孩子。
可教堂又怎么会有小孩子呢?
尤其是如今,索菲亚执事不见了踪迹,其它的几名教士也不知所踪,教堂就更不可能会出现一个人类孩童了。
除非,它不是孩童,也未必是人类。
身子瞬间来到了大殿之外,陈怀宣冲天而起,飞到了附近不远处的钟楼里。
轻轻推开了布满蛛网的大门,它看到了房间里一个小巧玲珑的雕像。
“咦?”
是小德肋撒?
又名圣女小德兰。
这是历史上的又一名圣女,是罗马教廷钦定的传教主保,与东方宗徒沙勿略齐名并列,甚至还被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宣布为教会爱德的圣师。
圣女小德兰的灵修精神是神婴小道,号称“小耶稣”,传说中拥有“赤诚之心”。
这家伙的雕像怎么会出在这儿?
不过,一想到这里可是圣仆会的教堂,陈怀宣又释然了。
小德肋撒曾经加入了默罗圣衣会,圣仆会可是托钵乞食修会之一,而这座德肋撒又是圣仆会在千顶之城最后的根据地了。
连教堂的名字都叫德肋撒教堂,放在过去,这位大概也算是敕封的牛鬼蛇神之流了。
陈怀宣大概明白了刚才看到的身影大概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只“圣灵”。
这个“圣灵”与三位一体中的圣灵不是一回事,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关系的,因为这种现象只出现在了几个主要的世界范围内仍旧流传的宗教历史中,比如说眼前的小德肋撒,也比如说法兰西的那位圣女贞德。
这两位都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圣灵”,当然,换个词汇,就算是称呼为它们为“英灵”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是“召唤”出来的诡异玩意儿。
但它的主人呢?
圣女贞德还需要曹黎来作为载体才能生存,并且发挥出一定的力量与意义,眼前的小德肋撒呢?
它不需要主人吗?
还是说,它的主人已经噶屁了?
将当初在这座教堂中生活的那几天仔细过滤了一遍,陈怀宣突然想到,那位禁欲脸的索菲亚执事,不会就是小德肋撒的主人吧?
可这两位怎么还玩上了“灵”“肉”分离,不合流呢?
“咚咚咚!”
陈怀宣忍不住用手指敲了敲小德肋撒的雕像。
“出来说话。”
对面明显没有出来的样子。
不过,联想到了刚才小德肋撒“圣灵”靠近大殿的时候,陈怀宣怀疑,是不是他熬制的“圣膏”,所产生的某种气味吸引了它?
不是不可能啊!
想到这里,陈怀宣掏出了一罐“圣膏”,并且掀开了盖子放在了雕像的面前,他则向后退了几步,从而表达自己没有恶意的态度。
很快,他便看到一只虚幻的小手,似乎稍稍有些擦过了雕像小手的边儿上,那场景就像看花了眼一样,眼前的雕像变得稍稍有些重影,隐约能看到那道模糊的影子。
与此同时,似乎经历了短暂的抗拒和意识挣扎,小德肋撒“圣灵”终于有了动作,陈怀宣眼前突然白光一闪,金器撞击雕像的声音便传递过来。
当陈怀宣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罐子里的“圣膏”已经被一扫而空了,并且跌落在地上,而面前的小德肋撒雕像上,尤其是嘴巴的位置,就好像被涂抹了油渍一样,看起来脏兮兮的。
“到真是一个贪吃的小……呸,老家伙!”
毕竟,这玩意可比他大多了,称呼为小家伙不准确。
陈怀宣摇了摇头,然后再次掏出宗主“权杖”,隔空朝着雕像指了指,在他有意无意的干扰下,在宗主“权杖”某种权威下,一缕白光溢出,藏在小德肋撒雕像里面的“圣灵”不由自主的飘了出来。
陈怀宣心念一动,宗主“权杖”便白光一收,像某种法宝一样,将小德肋撒的“圣灵”收入了“权杖”之内,毕竟,这玩意儿其实也是某种奇物,也包括他之前带在脑袋上的“冕冠”。
靠着君士坦丁堡大牧首这种东正教领袖的对相关领域奇物的便捷之力,陈怀宣轻易的从浑浑噩噩的“圣灵”中读取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信息。
“什么很香”“什么好好吃”“什么脑袋好饿”“好像抱抱”“还回不回来”“有坏蛋”等等像碎片一样的记忆片段。
这家伙真是一个吃货。
不过,小德肋撒的“圣灵”所谓的饿了,却并不是人类意义上的饿,而是它的灵性严重匮乏,并且已经到了某种近乎丧失灵智的地步了。
但从“有坏蛋”这一简单的片段中,陈怀宣看到发生在几个月前的某种场景。
“原来,索菲亚执事是被人抓走的。”
【图灵机】瞬间调取了几个月前的监控,甚至已经被覆盖掉的,哪怕是被机械删除的,【图灵机】依然能从容的获取资料,并且进行简单的恢复以及大量的信息再处理。
没过多久,陈怀宣便知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也知晓了索菲亚被抓走后,最后露面的所在地。
“十二使徒教堂?”
奇怪,作为千顶之城大牧首,徒里克钦一世的官邸,它们没事抓一个圣仆会的女执事干什么?
但感受到小德肋撒的“圣灵”极度虚弱,只剩下那一点最为坚韧的“灵”,就像大部分力量都被无形中抽取了一样,而且,此时此刻,若不是“权杖”的干扰,它的“灵”仍旧会不断持续的流失。
不然,哪怕比不上圣女贞德,但同样作为圣女,而且还是圣师,小德肋撒未必会比贞德差上多少。
十二使徒教堂是在挖掘“石油”吗?
将小德肋撒的“圣灵”当做“油田”,然后不断摄取某种资源,可德肋撒教堂都破败了,很多年前就已经入不敷出,各种神职人员都跑的跑,没得没,剩下的索菲亚执事又被抓了,哪怕是这座教堂有几百年的历史又如何,如今它承载的“香火”,哦不,西方人不讲那个,只能说教堂残存“信仰之力”已经为数不多了,根本无法让小德肋撒恢复过来哪怕一点。
眼下,这只“圣灵”几乎变成了一次性“榨汁姬”?
要不是他的那点“圣膏”,“圣灵”说不定都挨不过这个夏天。
想到这里,陈怀宣若有所思。
“徒里克钦一世啊,我好像知道你在搞什么了。”
作为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大公宗主教,普世牧首,东正教精神领袖,陈怀宣觉得不能让徒里克钦一世误入歧途。
他有义务“帮助”对方迷途知返。
啥?
不迷途知返怎么办?
嗯,这个问题好。
但历史上,又不是没有牧首被废黜,作为整个教会的“精神领袖”,陈怀宣不介意来一次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