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曼德家并不算大,但到处都布满了各种魔法物品。
一个熨斗在墙角自动工作,给角驼兽玩偶熨烫;远处的隔断上的玻璃正被碎花抹布不停擦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炉火前是一个晾衣架,它在原地打着转,试图把各式各样的衣服烘干。
蒂娜领着众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妮蔻依偎在她身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艾维斯看。
这让艾维斯满头疑惑,他看过去好奇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妮蔻似乎被吓了一跳,她使劲摇头说:“没有。”
蒂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金发长发,“妮蔻和她的奶奶一样,都是天生的摄神取念师。”
闻言,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这让小女孩害羞的把脑袋埋进蒂娜的怀中。
天生的摄神取念师能够自动听到周围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这种天赋也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麻烦。妮蔻的爷爷和奶奶之间的感情就因为这种能力而充满曲折,好在两人真心相爱,最后走到了一起。
作为奎妮的孙女,妮蔻也继承了这种天赋。
“好吧,我算是知道她刚刚为什么会盯着我看了,”艾维斯耸耸肩,“大概是因为她读不出我心里在想什么吧。”
这下轮到蒂娜惊讶了,“你居然已经掌握了大脑封闭术?”
“怪不得纽特非要在罗夫面前说你怎么怎么好,真是……”蒂娜感慨一声,她年轻的时候作为国会的精英傲罗,什么阵仗没有见过。
但像艾维斯这样天才的小巫师,她还真没见到过。
她站起身,给大家都倒上一杯茶水。
艾维斯谢过后问道:“斯卡曼德夫人,斯卡曼德先生呢?”
“他被邓布利多叫走了。”提到纽特的去向,蒂娜的脸上隐约有些愤怒,“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蒂娜对邓布利多的怨念很深,只要他有命令,纽特就会义无反顾地跑去帮忙。去年一整年,纽特就在他的命令下窝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似乎是在寻找一個没鼻子的巫师的踪迹……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蒂娜紧皱着眉头,自从退休后她就再也没有关心过国际上的大事,她现在只想把家里人还有纽特的那群神奇动物给照顾好。
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了。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老人,厚重的刘海遮住了他半边眼睛,他的手上还提着菜篮。
他先将菜篮放到厨房,然后才说:“蒂娜,你们在聊什么?我看你的表情不太好。”
“亲爱的,我们在聊邓布利多呢。”蒂娜扭头说道。
小妮蔻捂住嘴,眼神示意坐在她对面的艾维斯三人不要乱讲话。
“哦,阿不思是个正直的好人,蒂娜。”纽特沉吟道,“你别再说‘我被他骗了’之类的话,影响罗夫和妮蔻对阿不思的印象。”
“对了,你要我买的菜我都买回来了。”
蒂娜叹口气,嘟哝两声没再说什么。
见到大名鼎鼎的纽特·斯卡曼德,又是好一阵寒暄,赫敏甚至大胆地询问他能不能在她的《神奇动物在哪儿》的第一页上签个名。
社恐纽特没敢直视她那热切的眼神,只是一个劲的说好。
之后,蒂娜领着在场的三个小女生去厨房做饭,把空间留给了明显有话要聊的纽特和艾维斯。
“……我和阿不思一整个上午都在想办法救治那些小巫师。”沉默一会儿后,纽特才语气沉重地说道。
“……”艾维斯没有插嘴,同样心情低落。
“和我之前的判断一样,阿不思也束手无策。”
“真的没办法了吗?”
“嗯。”老人缓缓点点头。
“那邓布利多教授准备怎么安排他们?”艾维斯问道,和其他几个近期失踪的小巫师不同。他在最深处的那个密室中找到的那些孩子显然来自世界各地,怎么处理他们会是一个大问题。
“阿不思准备组织国际联合巫师会的人手,全力帮那些孩子寻找父母,如果他们的父母还没有放弃的话,他就会把他们送回原来的家庭,”纽特长长的叹一口气。
“虽然他们接下去能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到一年,我也不确定这是否太过残忍。但阿不思坚持认为,孩子是离不开父母的爱的。”
这倒是很像邓布利多能说出来的话,张嘴闭嘴就是爱。
“那剩下的孩子呢?”
“阿不思会私人出资建一所学校,尽力保证那些孩子能过的愉快。”
艾维斯默然,他很清楚,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前,这就是最优解了。
“对了,斯卡曼德先生,我记得邓布利多教授提到过,您是世界上第一个成功把默默然从宿主身上分离出的巫师。”
“没错,”纽特点点头。
当年,他在苏丹碰到的一个小女孩就是默然者,他尝试了许多方法去拯救她。虽然最后他成功将她体内的默默然分离了出去,但最后还是没能救下她。
“那您还记得,您有将这种分离方式交给别人吗?”艾维斯问道。
虽然格雷维斯死了,但是他的同伙还没有被抓到。
格雷维斯的笔记中提到的他的爷爷帕西瓦尔·格雷维斯还有那些肃清者,他们究竟为什么会掌握人为制造默默然的方法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的谜团。
他们甚至连他同伙的身份都不清楚,艾维斯尝试从纽特这里寻找突破口。
“没有,”纽特回忆许久才说道,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他的记忆也开始有些模糊了起来。
“我谁也没有交给,然后就回到了英国。”
“那您当年保存的那团默默然呢?”艾维斯追问道。
“落在美国国会手中了,后续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纽特思索片刻后摇摇头,然后转头朝厨房的方向喊道:“亲爱的!”
“怎么了?”蒂娜立马从厨房探出头来回道。
纽特将艾维斯的问题转述一遍,蒂娜想了想后说道:“那团默默然被当时假扮帕西瓦尔的格林德沃给收缴了。”
当时,纽特第一次来纽约,正巧是第二塞勒姆案发生的时间。
他因为和雅各布错拿对方皮箱的缘故,箱子里的神奇动物偷跑出来,在纽约市内大闹了一番。纽特也因此被认定为第二塞勒姆案的凶手。
尤其是当傲罗们在他的箱子里找到了他保存的默默然后。
虽然后来证明了他并非真正的凶手,但纽特分离出的默默然还是被国会的傲罗办公室给扣下了。
“格林德沃被抓后,虽然他一直强调自己把默默然保存在了傲罗办公室的证物室中,但我们并没有在他说的地方找到它。”蒂娜仔细回忆后,缓缓说道。
“……”艾维斯一惊,这事怎么又和格林德沃牵扯上关系了。
纽特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安慰道:“以格林德沃的性子,既然他说自己没拿,他就肯定没拿。”
数次挫败格林德沃的阴谋,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一生之敌,让他说出经典名句“是什么让邓布利多那么喜欢你?”的纽特·斯卡曼德如是说。
既然纽特老大爷都如此笃定了,艾维斯也只能选择相信。
他的右手食指在沙发扶手上磕了几下,眉头紧紧皱起。如果格林德沃真的没有带走默默然的话,这不就意味着内鬼其实就是国会内部的人吗?
他又想到了找不到踪迹,被官方定性为死亡的帕西瓦尔·格雷维斯,
“既然格雷维斯提到过帕西瓦尔在肃清者中留下的资料给他提供了很大帮助。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帕西瓦尔其实没有死,他偷偷把默默然带走,然后一直在潜心研究如何利用它的力量。”
“他留下的那份资料就和默默然有关呢?”
纽特抬起头来,把双眼从刘海中露出来,震惊地看着艾维斯,“很有可能。”
蒂娜围着围裙,拿着一把炒菜用的铲子倚在厨房门口静静地听着,她插嘴道:“在得到那团默默然后,当时的国会内部就有一种声音:
研究默默然的力量,学会如何量产,然后培养一批超级巫师。”
好家伙,这好像真的是美国一贯的作风啊。
如果艾维斯的猜测没错,帕西瓦尔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身为魔法安全部长和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他自然能轻易地绕过一切看守,从证物室内悄悄带走那团默默然。
“帕西瓦尔如果真的活着的话,格雷维斯家族就有大问题。”艾维斯抿着嘴严肃的说道。
“没错。”纽特点点头,他站起身就要出门。
“蒂娜,我骑着弗兰克去找一趟邓布利多,很快就回来。”临走前,他朝蒂娜大喊道。
“……彳亍,”蒂娜脸上的皱纹拧在了一起,语气不满地说。
每次一提到邓布利多,纽特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唉~”她叹口气,“所以我才讨厌邓布利多,他比邦迪都要难对付。”
咕哝两句,她就转身回到厨房,虽然伊丽莎白和赫敏的手艺看起来都很好,但怎么能全程都让客人动手呢。
蒂娜决心露两手,让他们尝尝斯卡曼德家的特色菜。
等在外面的艾维斯左右无事,也溜进厨房想要帮忙,他刚想拿起一个土豆来洗一下,就被赫敏夺了过去。
赫敏一脸嫌弃地摆摆手说道:“去去去!家务魔法都不会还来帮忙。”
他看着赫敏娴熟地挥动着魔杖,框子里的一大篮土豆就飞了起来。
它们自动过水,被削皮刀削皮,然后菜刀飞过来在空中挥舞两下,那些土豆就变成了大小一致的土豆块。
艾维斯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虽然他知道赫敏在陋居居住的那几天在韦斯莱夫人的指导下学了不少家务魔法,但他真没想到,赫敏居然掌握的如此娴熟。
一看就知道她私下里有锻炼过。
被嫌弃呆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的艾维斯只得带着同样碍手碍脚的妮蔻离开厨房,他牵着妮蔻的手回到客厅,小女孩一直在捂着嘴偷笑。
“怎么了?”艾维斯不明所以地发问道。
妮蔻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不把自己读到的东西告诉给他,她调皮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才拖长音调地说道:“没什么。”
“?”艾维斯一脸问号。
两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了几分钟,妮蔻终于忍不住说道:“大哥哥,我带你参观一下纽特爷爷的秘密基地吧!”
不等艾维斯回答,她就把艾维斯从沙发上拽起来,拖着他往客厅的一扇小门里走。当然,小女孩的力气并没有那么大,艾维斯在小心地配合着她的行动。
推开那扇隐秘的小门,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妮蔻松开牵着艾维斯的手,蹦蹦跳跳地前面带路。
艾维斯提醒道:“小心别摔倒。”
“知道了,”小女孩嘴上这么答道,但脚下的动作却没有改。好在她对这段路程很熟悉,没有出现艾维斯担心的情况。
沿着楼梯的尽头又是一扇门。
推开门,门后一片广袤的森林。
妮蔻得意地站在门口,骄傲地仰着脑袋,似乎是在等待艾维斯的赞叹。
可等了半天,艾维斯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这才垮下脸,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落后她两步的艾维斯轻笑一声,他早已不是那个初入魔法界的麻瓜了,这种景色他在自己的箱子里见多了。
没走两步,地上有一只黑黢黢的好像耗子一样的小东西在往门口跑。
“啊糟糕!”妮蔻被它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对艾维斯说:“快把门关上,要是嗅嗅偷跑出去的话,我就惨了。”
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忘了把门带上,抓准时机的嗅嗅就要逃离这里。
嗅嗅四脚着地,急速从两人脚边跑过,它的眼角已经有泪水在滴落。
永别了牢笼,嗅嗅满怀激动,亮闪闪的东西,我来啦!
可在它的头即将迈出这个房间的范围时,砰的一声。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它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关得严严实实的木门上。
撞了个七荤八素的嗅嗅回过神,看到一个少年的手指正对着门的方向,它一下就想明白了这是谁干的。
嗅嗅坐在原地,叉着腰,骂骂咧咧地叫喊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