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直呼将军的名讳。”他眼睛血红,眼泪一滴接一滴的掉落。
这种时候被我打断,竟然没挥刀来砍,倒是很有自制力了。
我咬牙点头,“不称呼,你别误会,他可能是我朋友,你总不会希望他死吧?
如果他是我那个熟人,我有办法救他。”
这当然是假话,这么大的火,没人能靠近,我之前只是待在身边,都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真冲进去,都不用靠近,我就成灰烬了,哪怕我是从以后的时间段来的。
但只要进入了鬼域,死了就是真正的死亡,灵魂还会被困在这里,永远都解脱不了。
到时候就连魂飞魄散都是一种奢望,但如果他真的是莫离呢?
我根本不敢细想,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他是莫离……
“真的?”他的兴奋一点都不弱于我,跟着,都不等我说话,就很用力的点头。
“没错,你认识的人,就是将军。”
他的手刷的伸出,直接指着火海,“里面的就是莫离将军。
王上亲自下令,火焚,你能救将军吗?快,快去救将军。”
他这是有多天真,或者是绝望,以至于连我随便的一句假话都相信。
可里面的,真是莫离?
人偶已经灼热到了一定程度,我胸口都被烫出一串串的小泡。
“莫离。”我凄厉大叫着上前两步,这火焰的温度高的吓人。
我就连十步之内都靠近不了,别提救人了,“怎么可能?”
火灾最先死人的都是浓烟,但没有一个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否则整栋楼都没有活口。
这里不是鬼域形成的原因吗?那就应该是真实的啊,怎么会这么诡异?
我脑袋里全都是问号,但这会儿也都顾不上了,其他人想要阻止。
我也是向前一步才发现,这里守着的士兵好多,根本数不过来,全都跪在地上。
给莫离送行。
有几个想要靠近,都被跟我说话的那个铠甲人拦住了,也不知道跟他们解释了什么。
至少没人过来打扰,我的眼睛,喉咙,都疼的厉害,每一口呼吸都像是酷刑。
但脚步还是挣扎着向前,手烧的跟鸡爪子似的,缩成一团,好不容易才把人偶拽出来。
“莫离,你看到了吗?是我,是我来了。”只是短短一句话。
嗓子就被呛的不断咳嗽,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我咬破手指,把血涂遍人偶全身。
用尽力气,狠狠投掷进去。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就是想让他知道我来了。
我在陪着他,哪怕只是最后一眼,哪怕什么都看不清楚,但他不孤单。
没想到人偶真的飞进去了,黑乎乎的看着像是木头,在火焰下竟然没被烧毁。
莫离伸手一抓,就抓住了。
火焰比之前还要猛烈,他的身影已经瘦小了一半,但还是死死的站着,不肯倒下。
“桃儿。”
又是这个名字,我差点呕出口血来,是我,我是乔桑,是乔桑。
他到死都在念着那个桃儿,到底是谁?
这么强大的执念,的确可以形成鬼域了,可执念不除,他就会一直懵懂。
只会不断寻找那个桃儿,找不到,就会一直杀戮,吞噬,发泄。
怎么会跟我……
跟莫离的相处不多,但他说过,我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他也几次救我,为我冒险。
“那个士兵在说谎?”里面的根本不是莫离,他只是想要利用我救人?
这个解释最合理了,我开始后悔了,人偶扔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那上面有我鲜血的气息,这下要被缠上一辈子了,可我真正在意的。
确实失去了人偶,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莫离了?
“莫离。”突然,后面传来很小的一声,小的几乎听不到。
我却浑身一颤。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我从没听过这么柔,这么软的声音。
跟那些谣言贱,货不一样,声音清冷的存粹,就像真正的白月光。
我僵硬的扭头。
那些士兵竟然让开条路出来,远远走过来的女人,穿着大红色的衣裙。
裙摆拖曳的很长,盛装打扮,在火光的照应下,耀眼的无法直视。
我生活的时代,明星什么的可不少,走张扬路线的也不是没有。
而且各种微调,修正,美女就跟特别定制的一样,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出来的。
但还从没见过,有人可以美成这样,最吸引人的甚至都不是她的美貌。
而是通身的气质,只是看一眼,我就自卑的心里直冒酸水。
“莫离,你可甘心?”她轻轻的开口。
这个时候跑过来,问这种话,她是谁?
有人终于忍不住,挡在她面前,我嘴角抽了抽,又是跟我说话的那个铠甲士兵。
“你来干什么?你害的将军还不够吗?滚,滚回你的王宫去。”
这里的秘密有点多啊?我看了看红衣女,又看了看火焰里的人。
心里的酸水都成桶的翻涌了,在知道他可能是莫离的时候,我就难过的要命。
但现在,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恐怕我就连陪着他一起去死,都没有资格。
他一直在等的人,根本不是我。
她那么美,那么高贵,我算什么。
“今夕何夕,桃儿逝,今夕何夕,将军生。”女人在笑,双眼弯弯的看着火焰。
“桃儿?你是桃儿?”我忍不住问出了声。
她就是莫离心上的那个人吗?
我们隔的很远,有火焰的噼啪声,又有那些士兵隐忍的哭声。
她却准确的看向了我,微微抿了下唇。
“你说什么?”她的嘴唇动了,我很确定是对着我说的。
而且只要她想,就可以让我听见,就像之前明明那么小声,却能让莫离听见一样。
所以,是秘密?我仔细回忆着她的口型,但心实在静不下来。
加上我又不是专门学过的,一种口型可能是好几个字,我实在分辨不出来。
只能暂时记住,她又转过去,看着火焰。
“不管你甘不甘心,你都必须死。”她说着,把怀里一直抱着的东西拿过来。
放在身前,“刷……”掀开上面的绸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