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身份特殊，跟陶女官，甚至是赵二姑娘都不同，她是从美人馆出来的。

别看死了残了没人在意，但那是指在里面，当然，也有被有权有势的看上，使了银子，用了法子替换出来的。

可她来找我，美人馆就没人不知道的，所以我还是得让她回去。

“这些钱你拿着，就说是我赏得。”我也没多给，不过用来表示态度也就够了。

不然她回头不好交差，我当然也知道，她能活到现在，也是有自己的手段的。

说不定还有自己的一批人手，但关系到桃儿，我一点都不想闪失。

她心里怎么想不知道，但表面上是千恩万谢，还巴巴的表示，就盼着我赶快通知她了。

越快越好。

“桃儿没说明确的时间，但她七窍玲珑心，奴担心也并不完全相信奴一个，万一再有别人捷足先登就糟了。”

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就这两天，你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别被人看出端倪来。

等我通知你，直接出发。”

我总觉得，桃儿还安排了人盯着她，这次冒然出现，都会引起警觉。

我再一次感叹，能用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吩咐芍药亲自送她回去。

“再叫上几个人盯着，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跟梢，别被发现了。

有什么立刻回禀，别擅自行动，否则我绝不轻饶。”

我放狠话的时候不多，但只要开口，就断然不会心软，芍药瑟缩了下，赶紧应下。

我又叫了侍女去外面守着，“要是看见王上过来，赶紧跑回来告诉我。”

这是个二等侍女，平时被芍药压的没有存在感，这回看我指派了差事，兴奋的什么似的。

我默默摇头，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只是随便的一句话，赏识都算不上，就能让人争来争去的。

“哎，权势真是个好东西啊。”

不过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能回去，我是绝对没有二话，立刻就走的。

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上次就是因为单独出去，才会直接消失。

这次想再让王上同意，怎么看都有点不可能。

“撒娇试试？”我回忆了下，自己就恶寒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周王上睿智，但知道是一回事，明面就让看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桃儿一向高冷，我又长了一张端庄正直的脸，还真做不来那么颠倒众生的事。

“不行啊，这宠妃的身份我都有点心虚了。”我闷闷的摇头，“要不干脆学桃儿？”

她在王上面前要什么有什么，宠的全天下都看不过去了。

很显然王上是吃这一套啊？我都怀疑过，他就是个抖，生来就是王，天老大他就老二了。

终于遇到一次挫败，这感觉也挺新鲜的，我走到铜镜前，做了几个桃儿不屑一顾的表情。

倒是也有三分像，“王上，我不是被你圈养的鸟，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死在这里。”

“不行不行，太生硬了，万一他真一怒之下让我死呢？”我还不想冒险。

“要不……”我换了一种表情，“王上，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

您对我好，难道我不知道吗？可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难道你都不愿意？

难道为了一次疏忽，你就永远不让我出去了？”

这话很温和，一般来说不会造成反弹，可大周王上那种傲娇的性格。

“哎呀不行。”

他肯定会反感，甚至说不定还重新计较起上一次失踪的事。

那我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背了。

“我有要紧的事，必须出去，你不答应我自己也会溜出去，到时候没人保护更危险。”

“我不是要离开，我是有惊喜要给你，不行，说了是惊喜，当然不能先告诉你了。”

“要不就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回来，怎么样？”

我想了好几种理由，多觉得不理想，一回头，就看到芍药见鬼一样看着我。

“主子，我刚回来，我什么都没看见。”吓的都忘了自称奴婢。

我就有点尴尬了，我顶多吓唬她两句，也没真不讲道理乱杀人吧？

至于吗？

还是说我刚才的状态很傻？“行了进来吧。”

我坐回去，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问，“人送回去了？”

“回主子的话，已经送回去了。”芍药也跟进来，把门关上，“奴还自作主张，提点了管事的几句。

他们不会找莺儿姑娘的麻烦了，不过也不会怎么巴结她。”

“嗯。”我撇了撇浮沫，芍药领会的很好，我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发现有人跟着吗？”

她回来的这么晚，应该是去问过这件事了，这会儿直接回禀，“还没有，他们还在盯着，定然不会误事。

不过……”

“不过什么？”能让芍药欲言又止的，肯定是不寻常的了。

不过应该还没有太明确的变化，所以她不知道该不该乱说。

“恕你无罪，不管什么，但说无妨。”我可不想放过哪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奴婢好像见到小德子了，当时看到的是背影，他走的又快，奴婢也不敢肯定。”

小德子是王上身边最信任的内侍，没领任何职位，但要说大周王上还有信任的人，他肯定排头一号。

桃儿提醒过我，曾经看见过一次他出手，那可不是单纯的内侍，身手比侍卫还要好。

他就是王上面前的最后一道壁垒，关键时候可以挡下所有攻击。

“他以前也去过美人馆吗？”

我一点都没怀疑芍药看错了，美人馆偏僻，不管去哪儿，都没有顺路的。

而且里面全都是王上名义上的女人，不管他有没有兴趣，性别男的就都得避险。

有一些不怕死，色胆包天的，也都是偷偷摸摸，根本不会被芍药看到。

“没有。”芍药很肯定的摇头，“王上很少想起美人馆里的人。

就算真有什么旨意，也都是些不得用的过去，小德子从来不会过去。”

“那管事的知道吗？你有没有打听？”看到的是背影，说明已经去过了？

他的意思，肯定就是王上的意思，他去找谁？莺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