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不许对娘娘不敬。”侍卫都恨不得戳聋耳朵，生怕我日后算账。

不用我开口，上去就是一拳，那人当即吐出好几颗牙，呜咽着骂骂咧咧，不过这回听不清了。

“没我的话，不许动手。”我冷冷的瞥了一眼，看着好像对我很尊敬，在维护我。

其实在王上面前，他们敢吗？而且这人绝对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他是大周的人，家里必然有妻儿高堂族人什么的，没有我的允许，他不敢自尽。

这么一句一句的辱骂，就是为了激怒我，让我下令杀了他，自己少受罪不说，还能保护族人。

我默默擦汗，幸好宫斗剧谍战剧看得多，不然我就被套路了。

“去个人，查清楚他的身份。”

跟来的侍卫足有五六个，我直接打法一个离开，他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你想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跟别人没有关系，美人馆都是可怜人，你别对付他们。”

“你惹我不高兴了，只要你一条命怎么够？”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蠢了。

明明可以轻易的取胜，偏要跟奴才讲道理？我到底为什么啊？

“我就要为难他们，你又能做什么呢？”

想救人，也不是不可以，拿出让我心动的交换条件来，至于是什么，我需要什么。

保证什么的，通通都不需要，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我还是桃姬，这天下还是大周的。

这些事情就是他需要烦恼的，他肯说，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听。

“奴才是这里的管事。”

我万万没想到，他一开口，说的就是让我震惊的话，这会儿进去打听的那个。

也跑回来了，脸色不好的行礼，“娘娘，他的确是这里的管事。”

原来他就是芍药特意提及的那个，很会巴结逢迎，就盼望着能得我提携的郝大壮。

大周人士，祖辈就跟着先王，不过不怎么有本事，就混了个看守这里的差事。

当初也是先王仁慈，毕竟是用来给宠妃住的，所以算是肥缺。

可谁能想到后来凋零成了这样，他们这一支就边缘化的只够勉强生活了。

“你恨王上？”虽然扯淡，但我也知道，很多小人物就喜欢把苦难，都归咎到别人身上。

“不，不是。”看我已经查出他的身份，别说家里妻儿了。

就连养在乡下的外室，还有外室所出的三个孩子，都查了个清楚。

他再也不敢搪塞，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

“娘娘，奴才不恨王上，奴才连王上的面都没机会见，怎么会恨上呢？

在这儿也是祖上无能，先王已经很是恩典厚爱了，奴才不敢有其他想法。”

他现在人在我手上，当然是什么好听，就说什么，不过我也是奇怪。

“你是大周人，也没去过其它地方，往来的人也都清白，怎么会参与到这种事里？”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基本都是有滔天仇恨，或者从小培养的死士。

他怎么看都不符合啊。

一开始他还不肯说，我也不想耽误时间，王上说有事要忙，可晚上肯定还是会回桃园的。

我可不想罪加一等，惹他不快。

“不说就不说吧，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之下，说出来的都可能是假的。

“把他家人都抓来，全都一起砍了吧。”

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一寒，本以为只是吓唬吓唬他。

可我心里竟然毫无波动，甚至觉得真的这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他哭号着想要扑上来求饶，但被按着，手指怎么都够不到我的鞋面。

“奴才说，奴才什么都招。”他崩溃的嚎哭，“奴才不敢求自己活命。

但求主子看在奴才什么都招认的份上，能饶过我的妻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求饶的人里，没提及那个外室，还有外室所出的三个孩子。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在名义上都不入族谱，就算是王上，除非特意点名。

否则都牵连不到他们身上，所以不需要多说，可听到一切之后，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美人馆里，多的是无人问津，慢慢老去的美人。”他苦笑着摇头，“可并非所有的美人，都是甘愿如此的。

有的，甚至没想过取悦于王上，只想能活下去，都是些最贫穷的可怜人。

根本不在意什么国仇家恨，但是没有人相信，王上堤防，她们永远都没有机会，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只能在这美人馆里，慢慢死去。”

这些跟芍药，还有莺儿跟我说的大致一样，可她们都没说，“就这，都是难得的幸运。

美人馆里多美人，天下人尽知，总有些不怕死，有身份的纨绔，常来这美人馆。

看上了谁，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奴才一个管事，什么都做不得。”

他没说的太清楚，但我还有什么想不到的，“所以，这就是你帮赵家做事的理由？”

我可不相信他是这么善心的人，不是说理由有问题，但至少远远不够。

“这其中，就有我的外室。”他总算是说出了最后的理由。

“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还真是个痴心人啊。

连家人性命都不在乎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不是的，奴才早知道这样，打死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一直说仰慕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

哪怕第二日就死了，也不在意，奴才也对她动心了，奴才，奴才……”

他汗颜的叹气，“奴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为奴才生了两个孩儿。

奴才一时鬼迷心窍，就把她带了出去，养在外面，她威胁说，若是奴才不听她的，就去自首。

到时候没人会相信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她又说，只是帮着做些事情，绝对不会触动国法。

奴才还能怎么办？”

他一步步的心存侥幸，慢慢的胆子就大了，而且也过了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

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劫，直到今天，真的见到那块玉玦，才知道死期到了。

“主子，奴才死有余辜，但奴才家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