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任,汪主任……”
等王崇梅颤颤巍巍的离开后,李唐看着马忠海和汪慧娴嘱咐道:“你们在工会工作,时常干的就是家长的事情,平日里在家属院多看看,没事儿了也安排人跟职工们多聊聊,多掌握掌握他们的思想动态,家庭情况,包括三厂四厂啊,那也是咱们得职工。
以后还会更多,你们的工作任务只会更重,该在各个分厂设立办公室的就设,没办法,干的就是这份琐碎的工作嘛。
你们都是被职工们选出来的,一定程度上代表的就是他们,他们的身心是否健康,家庭生活是否美满,这就都是你们的工作,一定要做细致,做踏实,不要人浮于事,也不要觉得工会好像不重要。
不存在这一说,只有你们的工作做踏实了,做到位了,工人们才会更相信咱们组织。”
听罢李唐的话,马忠海和汪慧娴二人都开始承认自己在工作中做的不足的地方。
李唐也没打断他们的话,认真的听他们说完后才笑着摆了摆手:“我说那些不是想追究什么责任,社会在变化,环境也再不停的逼着我们要改变自己以往的工作作风,以及方式方法,就是说社会在进步的时候,我们这些人也需要进步才行,要不然就会遭到淘汰。
老马,我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当时过去接收三厂时,那些站在车间里的工人师傅们眼中迷茫的神色,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变化会这么快,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厂子说不行就不行了,为什么说卖就卖了。
因为时代在发展,市场是千变万化的,在如今这個年代,以前的老思想老观念确实需要我们主动做出变化了,要不然的话,今天是咱们收购别人,万一哪天咱们也被市场淘汰了,呵呵……到那时眼中流露出茫然神色的可能就是咱们,是咱们的老婆孩子了。
说句那啥点的话,咱们也是国企,厂子被咱们收购后,工人们适应一段时间,跟以前的环境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最大的变化无非就是活比以前多了,比以前忙了,各项管理制度比以前严了,但相应的他们的工资也比以前高的多。
如果被私营企业收购了呢?需要承认的是南方沿海城市很多私营企业可能比咱们的工资还要高,我听说有一线工人每个月能挣到二三百,甚至更高,可这里边最重要的还有一个心态问题,老马,我现在让你去给私人打工,就算职位不变,但你能接受的了那种身份地位上的改变吗?汪主任你呢?”
不用跟其他地方比较,就是给他们盖楼的乔木的建筑公司里的那些工人,就已经能说明一切,工资确实不低,但还是别提什么身份地位了。
两个人沉默着想了一会儿后同时摇摇头。
“李总,我想明白您讲的意思了。”
“老马,我还是那句话,平日里的工作还是要做细致,工人们的思想动态还是要尽可能得把握,工作嘛,还是要有主观能动性,家庭稳,工人们就稳,咱们公司更会稳。
相反,一个人如果带着戾气来工作,是会影响到一圈人的,就拿王崇梅同志举例,她其实心肠坏不到哪里去,之所以这样做,应该就是受到了什么不好的影响,攀比之心人皆有之,这个能理解。
但她如果天天带着戾气去工作,你们说她所在的班组其他同事会不会被影响?她是一线职工影响的人少,如果是一个车间主任呢?如果是分厂厂长呢?如果是我呢?
我今天因为家庭原因心情不好,过来上班后逮谁训谁,你们说,大家的心情是不是也势必会被我影响到?一天两天的问题不大,长此以往呢?
王崇梅同志现在就是这样,别看在家里吵闹好像都是她赢,但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跟她一个班次的同事时间长了肯定也会被她影响,如果有人也觉得家里那位怎么那么不上进,挣的钱还没我多,我也回去跟他闹,那就热闹喽,像某种传染病一样,一传十十传百,你们说,咱们家属院还能住吗?咱们单位的环境还能好吗?
好啦,我今天说的有点多,也是有感而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二位同志,我们以后共勉,干好自己应该做的,负好自己应该负的责任,为咱们自己的家,为咱们公司,同时也为这个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
说完后李唐就站了起来,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送,转身就往会议室外走去。
尽管领导示意不用送,但马忠海和汪慧娴俩人还是急忙跟了出去。
李唐今天确实是有感而发,王崇梅这件事儿,让他想到了他上一世遇到的事情。
几乎差不多的情况,他也找医院那位大夫谈过话,可也仅仅是谈话,并没有再做更深层次的沟通,更深一步的了解,当时就仿佛是应付差事般的过问了一下,点了一下,然后就放下没再管了。
可是,那位大夫家看上去比较懦弱的爱人,最终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在一次争吵后,选择抱着她从二十多楼一跃而下的时候,李唐真的是无比自责。
他如果真的尽到了自己的工作责任,这桩惨案原本可以避免的,所以,今天听到王崇梅的事情后,他才会把人叫过来亲自训斥,他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不是害怕承担什么责任,而是不想再看到这种人间惨剧。
……
从工会办会议室出来,李唐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顺着小路慢慢的溜达到了实验室那边,等站在外边将烟抽完后,这才走了进去,没在实验室这边停留,而是直接穿过实验室来到了医院后院,穿过一片绿化带,来到了那两栋被单独隔开的小楼这边。
这里单独成一个院子,附近也没树,不走到跟前其实根本就注意不到这里还有一个小院,只会以为这里就是院墙,他才刚走过来,小院门口那间,看着像是配电室一样的单独屋子里就走出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