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嘿嘿一笑,“吃饭,吃饭。”
“真没事了?”公孙胜按住了王伦的筷子。
“没事,赌场的人杀过来再说,闹不到那一步。”王伦话完懒得再解释,填饱肚子才要紧。
先走一步回去看小五,到处找找,在河边发现了他,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在哧哧洗衣服。
怪不得公孙胜没有得理不饶人,王伦心里吐槽几句这老道心术太坏,喊声小五。
小五一回头,满脸的泪痕,这是边哭边洗啊?
“你二哥来了,我帮你说和几句,多少次了,老犯错,犯浑一把梭,亲人两行泪,咋就不长记性…”
“我,我…也不想去,就是得了闲,手里又有几个闲钱…”
“好,好,好…”王伦看着话题又要转回昨晚的状态,连忙止住,还是等家长来了再说吧。
没想到的是,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王伦陪着小五干坐一上午,两个大男人枯坐也是够无聊,小五被王伦强迫着大拆洗,把能拆洗的都洗了,拉了几条大绳,挂了个满当。
晚上饭点公孙胜逮着个空隙过来嘲讽王伦:“王官人好勤快啊,天没亮帮着厨子做饭,又洗了一下午衣裳被单,这是要迎亲,还是要出嫁啊?看上哪家娘子了给我透个口风?”
王伦横了一眼公孙胜,“编段子的水平日见高涨啊!”
“白我干嘛,这是几个后生传的,说老杜给你相中了一门亲事,今天翻洗内外,明天采买酒肉,后天迎接老泰山,都在猜是谁家姊妹呢?你说这哪一件不是真的?”
“这个推理合情合理,我服。回头找老杜说一声,别学人当月老。”王伦见过素面的女子不少,可对于自己这种后来人,眼光长在头顶上还真一时半会改观不了,况且心底还藏着个小秘密,容不得这种事伤人伤己。
……
“我就该猜到是你这妖道给我编的段子。”王伦再一次看到公孙胜,他在教宝儿念诗,一个猛子窜过去,倒剪了双手。
公孙胜稍微一用力卸开王伦的力道,一扭身笑道:“王兄,你这差的远了,连半大小子都不如,再练几年吧。”
“已经大有进步了好吧。”王伦泄气道。
“老杜否认了?”
“地上有个地缝我就钻进去了,老杜不会误以为我在求他帮忙吧?”
“哈哈,你的事,贫道可不想管,话说学堂的事到底怎么办?李押司那里到底帮不帮忙啊?别再咱们请来了先生,他又派来人。”
“明天进城,我顺道去问一问,一份礼品是少不了的,小五呢?”
“我喊他去看看仓库,锁了大门,你俩前后脚。”
“真心烦。”王伦念叨一句,爬上炕,今天的炕分作四条,累了一天,自己先歇会。
小五木木得进来,瞅一眼三人,不知所措。
“小五啊,累一天了赶紧睡吧,别站着了。”
“我,想我哥,我娘了,他们会不会还在找我…”
“你哥没来找你,肯定是猜到你在这里,先安心住着吧,明天后天哥哥有事,你搭把手,再没消息,哥哥送你回去,帮你说和。”
小五没出声,公孙胜催了一句,搂着宝儿要给他讲游侠故事,被王伦一脚踹开。
一夜平静,王伦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起来,吃饱饭,从厨子那里要来食货单,去老杜那里得了点头,喊上小五套了马赶去县城。半下午回来,除了食材什么也没带来,还遭公孙胜埋怨几句。
这天终于迎来了焦急的男女老少,十几个人忙的满脸流汗,老弱妇孺都挤到了一处,能干活的汉子更是挤了又挤,王伦跟半个老熟人宋万只说了三句客套话,你们可来了,屋舍吃食都准备好了,老杜在哪哪哪呢!
“王小哥,坐下歇会吧,我看你来来回回七八趟了吧?”老孟头懒散得坐在高处晒太阳,伸下手来朝王伦眼前一晃。
“孟老丈,恁在这儿呐?我说怎么瞧不见恁了。”
“干粗活是你们年轻后生的事,老汉我可不敢伤了腰,还有啊,你起重的时候不要用腰,要用腿力。”
“都是大件啊,我也不想,一个人搬吧费力,两个人搬让人笑话。”
“身子是自己的,哪怕多跑两趟呢,来,老汉教你。”老孟头跳下来,带着王伦去了后舱,陆陆续续有人来搬运东西,孟老头指一个大筐,“看好了,手这样搭,不要用腰,用腿力提起,你们现在盖屋舍,瞧你这黑样儿不少干活,腰背连续使力那还了得,迟早要伤,能省一分是一分。”
王伦谢过老孟头,抱着大筐笑着离开了,老孟头又回到了原处晒太阳。
这场持续时间相当长的大搬运从清早持续到半夜,男女老少全员出动,真的是整家搬迁:
被褥草席帘,桌凳柜斗缸,
盆镬碗铲罐,犁架耙锄镰,
牛羊猪鸡鸭,祖宗牌炉匾,
好几户棺材都搬来了农村老人们会提前准备寿材,王伦看得瘆的慌,没敢去帮忙,直到入夜几个院子还是灯火通明,这还是王伦心细,住人,放物,圈牲口都提前分配好了,谁家几个人,后生住一起,女眷挤一挤,但是因为物什的数量超过了王伦的想象,不免产生了,我家东西还没地方放的尴尬,王伦劝也没用,宋万不免要出来打打圆场,在王伦听来,更像是数落自己一样扎心,但这事你又不能埋怨老杜,他对于资源分配合理利用的概念,还不如摸索的王伦。
所以最后就是,汉子们搭几个草棚凑合,东西先放进屋里,作为老大哥的宋万杜迁自然不能如此,病了咋办?真实原因是这俩人太高大,盖草棚的时候就没考虑,于是乎公孙胜的小屋现在挤进了四个半人,小五皮实,主动跑去跟后生们挤草席。
“这泥瓦手艺不行啊,得了空闲拆了我给公孙道长重新盘个好炕。”宋万敲打敲打炕面,缓缓爬上炕面,生怕压塌炕。
“贫道没那娇贵,还是安顿了村民为先。”公孙胜不忘客气一番。
“这次迁来,大伙都带了祖宗牌位尸骨,到时候寻穴下葬,还望道长劳神了,这里小民厚颜说一句,法事钱,还望迁延几日。”
“哪里的客套话来,都好说,都好说。”
宋万跟公孙胜的分外亲近,让杜迁也觉得有些怪诞,由着他俩近乎,过来和王伦讨论明天分派活计的事。
王伦困得眼冒金星了,招呼:“炕上谈,炕上谈。”墙边睡了李宝,依次王伦,杜迁,公孙胜,宋万,刚开始还好,但是后半夜,全看两大金刚如何梦中分配了。
“王兄弟,土木的人手你不用管,我们分配好了给你个数,分成两拨吃饭,饭量嘛稍微加一点,一天两升,菜肉就不加了,女眷孩子那边你稍微招呼下就成,有身子的算两个,厨灶的婆子老丈也归你,吃食采买别断了,牛羊鸡鸭的喂食你看着安排,还有砖窑,怎么也得五个人轮转,你也多上上心,……还有,我看竹口村那郎中不行,你最好物色一个来。哎?王兄弟,王兄弟?怎么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