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李琩听到高适要作诗,高兴的应了下来。
如果有高适诗文传颂,他的此次远征,也算是能名垂千古了。
高适得到允许,立刻即兴而作,在场唐军将领和声而歌。
……
……
……
次日酒醒,一众将领找到正在沉思的李琩。
众人似乎是有话要说,但都推辞不敢出言,最后还是高仙芝出来问道:“殿下,如今已将吐蕃军队赶出小勃律国,下一步我军作何打算?”
李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高将军以为呢?”
高仙芝道:“若是真要过河远征吐蕃,我军孤军深入,粮草不继,恐怕难以功成。”
李琩又问其他人。
封常清道:“攻吐蕃不易,若是攻大勃律,倒是有些胜算,只不过若是吐蕃派兵介入,则胜负难料。”
李嗣业道:“吐蕃刚才打败,恐怕难以派兵支援。”
“不然。”安思顺提出不同意见,“吐蕃在大勃律经营日久,若我们真的攻大勃律,吐蕃就算倾全力,也必要与我们一战。”
“……”
听着众人的话,李琩有些明白了。
这几个将军都不赞成直接打吐蕃,但对于继续用兵大勃律,则有些分歧。
李琩想了想,道:“我军行军已经近五月,若要攻大勃律,粮草后援需要小勃律供给,但小勃律才遭此难,根本无力为我军提供军需粮草,还有我军现已经人困马乏,再战不利,而且就算勉强打下大勃律,吐蕃来袭,我们也挡不住。”
众将军思索片刻,道:“殿下所言极是。”
李琩道:“我意,斩断小勃律和吐蕃界河藤桥,以防吐蕃继续入侵,我军稍作休整,择个吉日,祭奠我军牺牲的英灵,班师回安西。”
“是。”
众将军领命,随后散去。
出了营帐,高仙芝感叹道:“殿下少年英才,不仅智计无双,更是老练沉稳。”
安思顺道:“是啊,我若与殿下一般年纪,又有殿下的身份地位,再立此功,那得多么的意气风发,志得意满,但看殿下的模样,似乎是无事发生一般。”
账内,李琩确实并不得意。
因为一来,他知道这次的胜利是有历史模板在前,而且比起模板,还占了小勃律的人和,以及事先预料的先机。
所以这個胜利于他而言并不是多么的意外。
二来,他原本的目的,也只是想通过这一战获得落脚之地,这只是他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以后的路,可比这更加凶险。
……
……
……
安西,龟兹。
突骑施围困了龟兹几天,久攻不下。
前来围攻龟兹的统帅,是突骑施可汗苏禄手下两大将领之一的莫贺达干。
莫贺达干见攻城不下,便使用攻心之计,大肆散布李琩在吐蕃败亡,大唐远征军全军覆没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龟兹城里果然瞬间满城风雨,人心涣散。
此时,杨玉环正坐在主位之上,嘴唇紧咬。
辛云京道:“王妃,此事定是突骑施故意散布的假消息,其意在于乱我军心。”
杨玉环心中也不知真假,但此时慌乱也没什么用,她强自镇定,道:“既然如此,辛将军便该去安抚城中军心。”
“是。”辛云京退了下去。
一旁的红月上前道:“王妃,您不必担忧,殿下是不会败的。”
“嗯。”杨玉环点点头,道:“你去告诉卢旅帅,让他去城中告诉百姓,殿下已经大胜,不日便归。”
“是。”红月也退了下去。
在杨玉环和辛云京的安抚下,城中人心暂时得以缓和。
又过了几日,龟兹还是没等到李琩归来,但却等到了北庭节度使张嵩。
张嵩带领北庭军队支援而来,与辛云京内外夹击,将莫贺达干击退。
两人一同入城,将这个消息告诉杨玉环。
张嵩道:“末将原本早已经协防,但突骑施派都摩袭带兵扰北庭,末将击退都摩之后,才领兵至此。”
杨玉环道:“有劳张将军,待殿下回来,自会为两位将军请功。”
杨玉环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心里也不确定李琩是否真的能够归来。
只是,在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之前,她都只能选择相信。
在漫长的等待中,又过去了三个月。
此时,已经是金秋九月。
终于,李琩前方的虞侯兵来报,李琩大胜,率军而归,预计五日便到。
听到这个消息,杨玉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角两行清泪掉了下来。
五日后,李琩率大军抵达龟兹,民众夹道欢迎。
李琩身穿金甲,骑着高头大马,回到了黜布使馆驿。
到了馆驿门口,并未见到杨玉环迎接,李琩心中疑惑,问门口的红月和张木槿道:“王妃呢?”
红月和张木槿把这几个月突骑施围困龟兹,并且散布他已经战败而亡的事告诉李琩。
李琩听了,有些歉疚,连忙进门。
院子里,杨玉环笑靥如花的站在树下,望着李琩。
李琩走上前去,注意到杨玉环的眼眸还有些微红,像是刚刚哭过。
由此,李琩猜想,杨玉环不来迎接,恐怕就是自己调解情绪。
只听杨玉环笑道:“郎君,你回来啦?”
“嗯嗯。”李琩点点头,伸手抚着杨玉环的脸,道:“辛苦你了。”
杨玉环摇摇头,道:“郎君远征在外,才是真的辛苦,臣妾什么也没做。对了,郎君有没有想念臣妾?”
“嗯。”李琩点点头,道:“你呢?”
“臣妾才不想。”杨玉环调皮一笑,“臣妾天天与乐曲歌舞为伴,没有空闲想念郎君。”
“不想好啊。”李琩宠溺一笑,将杨玉环搂入怀里。
杨玉环靠在李琩胸膛,过了会儿,道:“呀,郎君你的铠甲咯到臣妾了。”
李琩笑道:“谁让你贴那么紧的?”
杨玉环道:“才不是,明明是郎君抱得紧。”
“是吗?”
李琩干脆将杨玉环用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怀里,问道:“现在呢?”
杨玉环道:“郎君这哪里像个生病的人呐,臣妾记得我们洞房那晚,你也是这么抱着臣妾,像是……”
说到这儿,杨玉环咯咯笑了起来,笑了片刻,才道:“像是要吃了臣妾。”
李琩已经从张木槿和红月那里知道,杨玉环这几个月在龟兹可谓沉稳,刚烈,坚强。
可是现在的杨玉环,却完全像是一个调皮的少女。
李琩心中疑惑,道:“龟兹这几个月的事我都知道了,他们嘴里的你,可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有你啊。”杨玉环靠在李琩肩头,“有郎君在身边,臣妾就可以放心的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