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相是这样吗?”
咔——
此时梦魇融入篡改的液晶电视上已经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伴随着灵异物件发出咔咔的哀嚎浮现出更多的裂痕,十分钟的限制已然过去,最终游戏手柄在吴良呐呐自语中化为一抹齑粉随风消散。
意识也随即回归原本的身体,在出租鬼的车上缓缓睁开双眼。
吴良有些恍惚。
他下意识地摸向脸颊,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断肢鬼……巨鬼……知晓【鬼鉴】后死去的人都会成为厉鬼?”
直到此刻,吴良才算是真正知晓了【鬼鉴】不能透露给其他人的原因——
人总是会死去的。
也就意味着每多一个人知道【鬼鉴】的存在,未来的世界上就会多一只无法预测其能力的厉鬼,毕竟每个人的夙愿都不一样。
“难怪……我的思维逻辑有时会不合常理,就是为了避开这件事儿?”
虽然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遗忘了这段记忆,但是潜意识里依旧在本能让所有人都认为“吴良”只是一個普通人。
所以才有了看似多此一举创作出“吴鸣”的事儿,“吴良”这个身份必须和【鬼鉴】以及一切灵异没有任何关系!
自己讨厌成群结队。
下意识地在贺战二队的欢声笑语中想要逃离,除了从小孤僻的性格以外,也是曾经有人因为自己而死。
自己害怕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所有看似不合常理的地方,原来全都事出有因。
“啊~到站了吗?”
生肖兔突然打着哈欠从后座醒过来,伸了个懒腰开口问道。
发现没人回应自己,她揉着眼睛看了一下吴良这边,立马发现了对方的异常:“诶?你哭了?你也睡着做噩梦了吗?”
吴良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思绪从刚才的记忆当中被拉扯了回来。
深呼吸了两下,抬起手将脸颊上的眼泪擦拭干净,这才尽可能保持语气平淡地说着:
“嗯,梦到了一个逝去的好友。”
一个文化水平不高但却热爱读书,即使身处黑暗依旧向往光明,善良得试图给这个糟糕的世界缝缝补补的朋友。
似乎是听出来吴良那看似平淡的语气底下饱含着极致的悲伤,生肖兔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周围的景色愈发熟悉。
最终停靠在官方大厦的正对面。
“到站了,下车吧。”
打开车门,吴良如释重负般走下出租车,京城正午的金黄色洋洋洒洒的铺在他身上,暖意渐渐开始浮现。
他抬头看了一眼。
就和流浪汉撑破图书馆的时候洒下的日光一样——温暖且耀眼。
当——
脑海中的【鬼鉴】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是某种枷锁被挣脱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回响一样。
吴良瞬间感觉自己和【鬼鉴】的联系愈发紧密。
现在哪怕是他精神力依旧被全面压制,也不需要绕开生肖兔的限制就能自如操控【鬼鉴】了。
最重要的是——情绪压制消失了!
“原来现在才是当初的我,那个有七情六欲的我。”吴良喃喃自语着。
“你在说什么呢?”生肖兔从车上跳了下来,将原本拿出来的现金又重新踹回了兜里。
她还准备给司机付钱来着,结果对方说吴良已经付了,关上车门就急匆匆地窜了出去消失在道路尽头。
“没什么,上楼吧。”
吴良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生肖兔带着好奇的目光紧随其后。
她总感觉这小子下车之后变了。
但又谈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地方改变了,真是奇怪。
刚进电梯,吴良就准备按下三十层测试楼层的按钮,生肖兔就上前拦住了他,并且顺势按下了32的数字。
看着她差点儿就蹦起来按电梯的样子,吴良也差点儿噗呲一下笑出声来了,好在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控制住了情绪。
“从明天开始,每天中午去30层找郭老师一趟就行了,我先带你去宿舍看看吧,免得你找不到地方。”
这点儿吴良还真没想到。
还以为这栋大厦全权拿来办公的呢,里面居然还有住宿的地方?
“对了,你怎么叫那老头儿‘郭老师’啊?我听其他人不都叫教授吗?”
这一点儿他此前就注意到了。
生肖兔看着电梯缓缓到了32层,走出来一边辨认着房间号,一边随口说着:“因为我也是研究院的人啊,他是我的授课老师。”
“啊?”
吴良一下子愣住了。
本以为生肖兔是和龙部长以及羊姐那样独立于官方觉醒者部署以外的人,没想到她竟然是个研究员?
领着吴良走到标着225数字的房间前,生肖兔示意他去按一下指纹识别锁,顺口问道:“对了,刚才那个灵异物件呢?我待会儿拿去研究院素材库。”
“没了,坏了。”
吴良从兜里掏出一把齑粉放在她手上,打开指纹锁探头往房间内看过去。
内部装修得相当简约,大概五十来平的样子,所有家具设备一应俱全。
看起来应该所有从外省来京城总部进修的觉醒者都会配备的标房,想得还挺周到嘛。
“涛哥,我刚刚说的就是他!果然是跟那老外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房间都紧挨着!”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原本正打算走进房间看看情况的吴良。
他随即侧身看了一眼走廊。
恰好不远处有一个房间门打开,从外面站着两个刚走出来的男人。
高高瘦瘦的那个吴良不认识,但矮小身材的那个不正是早上在停车场被自己暴揍一顿的家伙吗?
还没等那所谓的“涛哥”开口时候,吴良下意识地就烂话出口:
“嗯?你这土豆雷怎么在室内?不应该种在花园保护疯狂戴夫吗?”
“你!”
听到吴良又叫自己土豆雷,小矮子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正准备暴跳如雷的时候,一旁高高瘦瘦的男人拦住了他,皱着眉头有些自大地说着:“朋友,我叫任涛,听说你平白无故揍了小江,看样子是完全不打算赔礼道歉吗?”
听着对方开口就要自己赔礼道歉,一点儿询问事情经过的意思也没有。
吴良可不惯着这种公子哥,张口烂话继续往外输出烂话:
“也是,他用脸狠狠地打了我的手,都有些红肿了,我还没医药费和要精神损失费呢,你来给吗?”
“呵,尖牙利嘴的东西,叫你一声朋友是不想结仇,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任涛也有些生气,甚至直接开地图炮了。
吴良来之前确实听人说过,京城的觉醒者或多或少都有些瞧不起他们这种从外省来总部进修的人。
但真没想到开口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种侮辱性极强的话语。
整个走廊上的氛围顿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