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虎朝着的方向,应该是往山下去的。
许望山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虽然他有枪,杨武也跟他在一块儿,但是这么大的雨,他着实有些迟疑。
真要是有野物,稍微大些的话,离得近了,怕是枪都来不及开吧?
“怎么办,我们要去看看吗?”杨武看着周围,也有些忐忑不安。
犹豫片刻之后,许望山还是决定相信黑虎。
“去看看吧。”许望山听着黑虎的声音,不像是遇着野物的动静。
于是,杨武拎着根扁担,紧紧地跟在了许望山身后。
他们跟着黑虎,黑虎焦急地叫唤着,一路往下冲。
它这方向,竟是直接奔着新路去的……
许望山心安定了一些,那应该,确实不是什么野物了……
一般一说人的痕迹越多的地方,野物越少。
他们今天才修好的路,应该还没有野物会来的。
果然,走了没一会,他们就听到了一声动静。
“汪汪汪汪!”黑虎停下了,叫声更洪亮起来。
许望山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这会子,他们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这简直是倾盆大雨,哪怕裹了防水布都没用,水会沿着缝隙,一点点地往他们脖子里灌。
走到跟前,许望山怔住了:“许伯伯?”
这一声伯伯,叫的那真是讽刺极了。
许顺涛苍白的脸被雨水冲刷着,人都没动静了。
怕他被淋死在这,许望山和杨武对视一眼,各自叹息一声,只得上前把他拉住。
这也看不清他是咋的了,反正许望山他们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拿杨武正好带着的扁担,从许顺涛衣领穿进去,从裤子穿出来,然后直接把他给抬了起来。
石板路还好,走到他们院子里,简直是走三步滑一步的。
许望山忍不住嘀咕着:回头要是有机会,他非得把整个院子都铺上石板才好!
这种感觉,那真是完全不一样的!
听得他们出去了,许妈已经穿好衣服起来了。
怕他们淋湿了,她已经烧了水,煮了姜汤在等着了。
时不时地,她往外头瞧上一眼,看看他们回来了没有。
以至于许望山他们刚到院子里面,许妈就已经看到了,急匆匆地折身去拿了毛巾。
“怎么淋成这样,这是怎么了?”
这么晚了,许妈都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来。
许望山身上也湿透了,摇摇头:“先把人放火堆边上去吧。”
“啊,对对对。”许妈赶紧给腾出个位置。
只是她匆匆看了一眼,知道是许顺涛就行了,她注意力还是在许望山身上:“快,这是毛巾,赶紧擦擦,热水瓶里有水呢,你快去洗個澡,暖和暖和!”
衣服她早都清好了,直接给许望山递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杨武也一样,盯着他们喝了,就催着他们赶紧去洗澡。
至于许顺涛,杨武他们直接给他灌了一碗姜汤,然后把他抬进去,帮着一块儿洗了洗。
条件就这样子,没得挑。
没让他在外头淋死,已经算是他们菩萨心肠了。
幸好,许望山和杨武身体的底子还行,出来后也没感觉哪里不舒服。
至于许顺涛,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他就一直没醒。
“快快,过来再喝些热乎的……”许妈已经趁着这时间,烧好了擂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大碗。
杨武他们兄弟俩坐一块,还在叹息着:“真是没想到,他怎么就会倒那了呢……”
亏得是黑虎和黑豹一直叫唤啊,不然的话,真要让雨淋上一整晚,明天就只能给他收尸了。
“谁说不是呢。”许妈皱着眉头,往里头看了一眼:“还没醒?”
许望山喝了口擂茶,哂笑着摇摇头:“不清楚。”
说他没醒吧,许望山给他冲水的时候感觉他眼皮子滚动了一下。
可说他醒了吧,许望山后面把他扔床上的时候,“不小心”磕在床沿了,他硬是一动不动的,挺能扛。
就当作他还没醒吧!
许妈和他对了个眼神,就明白过来,顿时气乎乎的。
真的是有毛病,这大晚上的,又下着这么大的雨,不好好搁家里发霉,偏偏要跑出去,害得许望山还淋得浑身湿透。
希望许望山没着凉生病吧,不然的话,她得骂死他!
她一边倒着茶,一边念叨着。
许望山看着她这样,忍不住笑了:“妈,我真没事儿……”
“你现在是不知道!”许妈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大晚上的他是在闹腾啥子……”
这个事儿,谁也不清楚。
也许原地有答案,但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他们也实在不想出去看看了。
喝得身上都热乎乎的了,许望山他们又聊了会天,便各自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许望山起来感觉头有一点儿晕,但洗漱完以后又好多了。
听说他有些头晕,许妈赶紧又煮了姜汤给他喝。
正好梁小川到得早,看到都有些惊奇:“怎么喝这个?噫,好浓的姜味儿。”
他就不爱吃这个,每次喝都龇牙咧嘴的。
“昨晚淋了雨。”许望山轻描淡写地,低头把姜汤给喝完了。
梁小川搁杨武他们那知道咋回事后,一脸愤怒地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气哼哼地过来了:“许哥,我去看了,我算是知道他咋的了!”
前面的都没事儿,许顺涛还真的,挺会挑。
特地选了牛大成他们铺的那一截的石板,还带了棍子去翘,翘松了以后,太重了,他搬不动!
“我看他那棍子都甩出去老远,应该是他摔了一跤,爬不起来了。”
说话间,其他人也陆续来了。
他们一听都特别气愤,簇拥着许望山一起去看。
果然,现场一看就特别清晰了。
也该得许顺涛倒霉,挑的那两块石板,确实挺不错的,牛大成还磨过的,周围也很平整。
但是它底下厚啊,真的,特别重。
许顺涛应该是翘起来以后,扭着了,又摔一跤。
人到他这岁数,摔一跤爬不起来可太正常了。
“亏得是昨晚黑虎和黑豹一直叫,不然他真会淋上一整晚。”
“就该让他淋一晚上!让他清醒清醒!”牛大成一摔锄头,气得冒烟:“这石板我都挑不动,还是我俩一块儿抬上来的呢!”
真要让许顺涛给弄回去了,以后有别的人眼红怎么整?
石板子不重要,这背后的麻烦才最重要!
“对,就不能起这个头。”
否则以后,麻烦无穷无尽的。
许望山不发表意见,静静地听着。
倘若这条路,只是他一个人修的,众人根本不会这么义愤填膺。
但这条路,所有人都付出了,这是他们的汗水的结晶啊!
许顺涛来偷石板,就是在偷他们的心血!
简直越说越生气,他们跑回去,正好看到许顺涛一边咳嗽一边往外走。
他们刚才在的时候,他还搁床上躺尸,眼都睁不开。
好家伙,他们一走开,他衣服都已经穿好了。
就是穿的是许望山的衣服,不大合身,走的时候还时不时抻一下,脚大概是扭着了,走路一拐一拐的。
“你还想跑!?”
众人一拥而上,先把他揍了一顿。
碍着他年纪比较大,他们也没下死手,打到他觉得疼,但不致命的这种。
其实打一顿,许顺涛觉得还好。
总归做了这事,他知道自己不给个交待这事肯定过不去的。
但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众人把他揍完了,居然一路把他拉着拽着,带到了家里头。
当着许二太爷的面,他们把他干的这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哎哟,可缺德,那可是我们往后都要走的路啊!”
“现在只摔了他一个还好,以后要是那石板松动了,摔着了我,我真是会让你们负责的!”
“就是就是……”
一听这话,许二太爷就知道要糟。
是啊,那路以后所有人都会要走的。
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人受伤。
万一就那么倒霉呢?
可是真要让这口锅给罩实了,以后他们都不用过日子了,天天赔钱就行了。
想到这里,许二太爷一拐杖就砸了下去:“我打死你这不带脑子的……”
“啊!”许顺涛万万没想到,搁下头挨了顿打,上来还要挨揍。
并且,为了给大家一个交待,许二太爷打的可比众人先前打的重得多得多。
直打得许顺涛抱头鼠窜,简直没处躲,也没一个人敢拉架的。
最后还是许二太爷累得直喘气,求饶地看向站旁边一直没吭声的许望山:“望山呐,你看……这……他就是一时想岔了……”
看出他有求饶的意思,许望山点点头,得了这个便宜,他也顺顺当当地卖了个乖:“嗯呐,许伯伯或许昨晚是想去帮忙吧,大成他们也是,帮一天了,既然许伯伯这么勤快,那干脆让亮哥来代他帮忙吧。”
搁屋里不敢出来的许亮瞪大了眼睛:人在家中坐,天从锅上来。
许二太爷正下不来台,当下毫不犹豫地就点了点头:“成!阿亮去,现在就去!”
许亮都傻眼了:“不是,我报名了啊,只是还没排到我!”
“报个屁,那是报名的和你这个不一样!”牛大成他们直接揪着他,一揽子下山去了。
当然不一样,报名的那是要给工钱的,现在?哼,这是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