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进医院的时候一百零七斤,少了一斤我可都不答应!”
陈力越想越气,嘴上依旧不依不饶。
“你就直接说想把医院当养老院,不要再找借口了。”宁至谦嘲讽道。
“你小子在我妈身上一刀一个口子,像扒马路一样,你真以为我不敢揍你啊?”陈力气急败坏。
“你打啊!”宁至谦当然不可能怕。
他让陈力恶心的不行。
但这段时间,他其实也被陈力恶心的不行。
一时的舆论风暴,他不在乎。
他最受不了的是这件事几乎就是当着孙景的面全程发生的。
当初孙景拒绝,他接手。
为的不就是隔空胜孙景一回,好从此作为‘你被猴打过’的话柄嘛。
可小丑竟是他自己!
手术倒是很成功,但术后护理的糟心,以及老太太的各种妖,一次次反复的证明孙景的眼光,也就是一次次在打他的脸。
他没有发飙,已经非常有涵养了。
当他没脾气没阳刚勇气?
当初他可是在非洲援助的,那边战火纷飞,就算他们这些医疗援助人员,都时常被袭杀。
他那是敢直冲兵匪老巢,发型都不带乱的猛士!
会怕一个一脸汉奸相的无赖陈力?
“揍他!”陈力那個气啊,直接吩咐,然而眼见没反应,回头一看,医闹代表们早溜了。
“你等着,小子!”
陈力一看没人撑腰了,弓着腰就跑了,跑了几步,又突然回来,猛地往宁至谦手臂上一抓,嘴里放着狠话再次跑了:“别以为我不敢揍你!你等着!”
那逃跑的背影和他刚才偷袭的动作一样猥琐。
孙景他们却是看乐了。
一个无赖,一个二代,互相恶心,真是绝了!
宁至谦手臂被抓伤了,瞥见孙景的表情,越发难崩,连报警抓人都懒得做了,直接转身走了。
“看到了吗?”孙景提醒三小:“哪怕是陈力这样的无赖,和医院一比,依旧处于弱势,所以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绝望。
只要你们自己行得正,就算一时经验不足,没看出来,也没关系的。”
三小答应,脸色好了许多。
陈力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屡次打破他们对恶人的认知。
“孙老师,胡一统先生是对的。”刘志光声音有些低沉:“我和老太太聊过。
她其实很清楚现在的情况。
谁想她活谁想她死,她一清二楚。
她也不是没钱。
在魔都,她有房子,还正在拆迁,户口本已经被冻结了,只有她的名字。
所以只是暂时没钱。
而她的一双儿女,却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等。
为了抛弃她这个负担,尽快拿到拆迁款,又讹医院一大笔钱,竟然真的对她这个亲妈不管不顾。
将她一个人扔在医院里。
一次次让她一个人在生死边缘徘徊,连陪同看望都不做。
她屡次让医院给儿女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可她儿子女儿后来干脆连电话都不接了。
只让医闹代表们在这等着她死,再给他们电话,他们才愿意过来。
她已经对这双儿女快死心了,正在让医院找律师立遗嘱。
不让这双不孝的儿女拿到一分钱!”
“就该是这样!”白晓菁接话道:“如此不孝,甚至比仇人还可恨,凭什么让他们等着她死了就能得到好处。
陈力这对兄妹也是蠢货!
魔都一套房,还是拆迁房,比他靠妈讹诈医院要多十倍以上。
也只有蠢货才会选择这么干。”
“他可不蠢!”孙景摇头:“只是人性如此,他觉得他再怎么对待自己的母亲,老母亲也会无怨无悔的爱护他。
所以要拆迁的房子那是板上钉钉的,根本不可能有意外,不在他脑海里的考虑范围内。
他要考虑的只是短期的眼前利益。
短期来看,他拿不到拆迁款,又要支付那么多医药费,还要照顾无法自理的老母亲,这全是付出,没有任何收获。
久病床前无孝子。
更别说他根本就是极度自私自利的人了。
尽快摆脱老母亲,将支付出去的钱立刻收回来,甚至大赚一笔。
如果不是宁至谦的身份和老母亲格外顽强的生命力,他已经成功了。”
“真是每天一个恐婚恐孕小技巧啊!”白晓菁吐槽。
“不至于吧?”孙景笑道:“你别光看不孝的陈力,你身边可就有非常孝顺的子女。”
白晓菁不由看向刘志光和叶春萌,点了点头。
刘志光不用说,那是一眼看着就憨厚质朴纯孝。
而叶春萌虽然看不出来,但自从来仁华后,为男朋友来魔都的男朋友没联系过一次,但和母亲的电话却几乎每天一次,再忙也次次不落。
“别管他们了。”孙景提醒:“你们收拾收拾,回仁华吧,这次回去就要轮转了。
下个月刘志光继续跟着我在神经外科,叶春萌和白晓菁你们轮转去心胸外科。”
“孙老师,我跟着您吧?”白晓菁请求道:“您是知道的,我目标是非常明确的,以后就是要当神经外科医生。”
“刘志光基础差,多跟着我打基础。”孙景摇头:“你们基础足够了,先轮转。
等下次轮转你们再分批轮换的回来,我身边总要有人跟着的。
学业方面也不用担心。
虽然受限于执照,我不能亲自带你们轮转各科,但是每周我会亲自指点你们轮转的科目。
你们学习轮转科目之余,也不能耽误了神经外科这边的学习,随时要准备接管这边的病人。
所以相比于留在神经外科的刘志光,接下来你们的学业会更加繁忙。”
白晓菁这才没有异议。
孙老师身边的确需要她们,否则一旦有病人需要管床,没有像她们这样可靠的人跟着,哪里放心呢。
孙景带着三小离开了北雅。
大门外,就遇上了正在那躺坐着的医闹代表们。
为首的秃顶男被手下提醒看了过来后,立刻起身笑着迎了过来:“孙神医!”
孙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事?”
“没事,没事,就是想问问,这老太太您看会好起来吗?”秃顶医闹代表陪笑的打听道。
“这我可说不好。”孙景笑道:“术业有专攻,这方面你们才神乎其神~”
“孙神医,您就别燥我们了。”秃顶医闹代表苦笑道:“我算掉他坑里了,闹到现在,眼泪流了多少?
林妹妹都没我哭的勤快!
可一分钱没见到!
还往里搭了许多钱!
你们别不信!
当初他找上我,本以为这是一笔好买卖,我就请他去了会所里谈生意。
他这个王八蛋,一点也不在乎老妈死活,直接点了全套!
都是我付的钱!
我说规矩都是五五分成,他还嫌弃收费太黑,只愿意给十分之一。
人家律师风吹不到雨淋不到都能收一半。
我们这样风里来雨里去还恨不得学林妹妹流干眼泪,赚的就是一个辛苦钱。
他接受是接受,一开口就要我承包一个底价。
要到100百万才能谈分钱。
莪说他是穷疯了,他家老太太七十多岁了,就算金子做的也不值这个钱。
健康的年轻人也就几十万呢。
我说最多二三十万,大家分一分。
他说医闹公司这么赚钱,他也要开一个。
我说好,可以让他入伙。
他转头就嬉皮笑脸的找我要会所的贵宾卡要打折,还说等他妈死了,有钱了,以后要天天来做全套!
您说这是人吗?”
“既然不是人,你们还不是和他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白晓菁嘲讽道。
“你们就别挖苦讽刺我了。”秃顶医闹代表一副掏心掏肺的解释:“我也只是为了养家糊口,不针对任何人。我闹得的只是空子!
要是每个病人都老有所养,病有所医。
甚至于只要不倾家荡产的,医院不搞捂盖子一刀切,和病人家属之间有最基本的信任,哪有我们这个行当?”
说到这里,他瞥见叶春萌嫌弃的眼神,立刻补充道:“小姑娘,你可别老用这种敌视的眼神看我!
我也不容易!我以前也不干这个,而是倒卖外汇的。
八九十年代我不要太发哦,那会不知道存钱,亏空太大,现在这个行业消亡了。
我人到中年,什么也不会,还要养家糊口,除了干这个又能怎么办?
这一行虽然有些缺德,但是真能挣钱啊!
你们跟着孙神医,以后都是好医生。
我奉劝你们一句,这不仅要学孙神医的技术,也要学孙神医的眼力。
什么样的病人能看什么样的病人不能看,一定要门清。
你们要么招点好治的病人,要么招点老实巴交的病人,千万别招这些喜欢闹得……”
三小都不想听,但见孙景听的有滋有味的,也不说走,只能强忍着听着这个秃顶医闹代表大谈自己的经验之谈。
等到孙景带着三小走了,秃顶医闹代表的手下才围过来:“老大,你和他们费这番口舌干什么?”
“你们懂个屁!”秃顶医闹代表骂道:“那可是真正的神医!就算不供着,也千万别得罪死了。
你敢说以后求不到他?
所以掏心掏肺也要让他别对我们有太大意见,最起码别上升到我们个人身上。
至于那几个小学徒。
以后你们眼睛亮堂点,碰上他们的病人家属要闹,千万别去接。
否则肯定又和这次一样,掉坑里去了。
别真像林妹妹眼泪流干哭死了也没把自己那份钱给要回来!
换谁那都得呕死!
陈力这个混蛋,跑得真快,下次见到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真拿自己当老板和大爷,我们成跑腿的了?
呸!
真特喵的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