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这个六月,除了在事业上有了进展之外。
调查黑警势力那边,也有新进展。
自从关成贵在媒体面前承认是自己错误,还有林永波那边帮关成贵拿到了合法佩戴枪支的牌照后,双方的交易便已经开始。
基本上,关成贵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找林永波喝喝茶,互相套料。
这一天,关成贵又来到了审讯室,跟林永波喝咖啡聊天。
是的,就是这么的肆无忌惮。
反正那群黑警一直在针对自己,关成贵觉得,这样做对自己来说,反而更安全一点,至于其他人的感受,他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审讯室里。
大热天气。
关成贵舒服的享受着审讯室里的免费冷气,还有专业咖啡。
来审讯室来到像度假那样,也没谁了。
林永波脸色难看的看着他:“你就不能再约个隐秘一点的地点,再来跟我会接头吗?你这样频繁来警局找我,谁还想不到你有问题了?这样还怎么调查黑警?哪個黑警这么傻,特地在你面前露出马脚?”
关成贵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热咖啡,蛤~了一声。
然后再像极了养生的老头那般,语重心长道:“林sir,查黑警这东西,急不来~人死了,不就什么也差不到了吗?你看?现在多好?大家都知道我跟你有关系,就算想要动我,也不能明着来吧?
况且,明知道我跟你有关系,却还要针对我的,这不摆明了是黑警吗?你看?现在不就引出了朱有为这个黑警?”
林永波知道,这是关成贵珍惜自己的生命,也不好说什么。
更离谱的是,竟然还真被他引出了黑警,他还能怎样?
幽怨的看了关成贵一眼,将一叠文件扔到他面前:“我查过了,这个朱有为的确有问题,他前一段时间,欠下了好大一笔赌债,贵利公司甚至都已经找到他家闹事了。
可没过多久,整件事情就忽然平息了下来。他对外声称,这是跟贵利公司达成了协议,贵利公司那边让他每个月慢慢还钱。可我们派人跟踪了他家人一段时间,发现他们的生活质量不但没有降低,他老婆反而还阔绰了不少。”
关成贵看了一眼资料后,直接冷笑:“呵,那还需要查?这个朱有为十成十是黑警啦!还不捉他,留着拜年啊?”
林永波皱眉道:“他确实是黑警没错。我们只要将调查到的资料转交给廉政公署,应该就可以正式开案件调查他了。只是……”
关成贵下意识就问了一句:“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没办法确定他是单独一人,还是背靠一整个黑警势力。毕竟,你跟利家本就有恩怨。这次他针对你,或许只是收到利家的金钱诱惑而已。”
关成贵有些哑然了。
敢情,这还是自己到处积怨惹的祸?
好不容易引出来一个黑警,竟然无法断定对方是否跟那股黑警势力有关?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只能证实朱有为是黑警,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其牵扯到其他势力。
关成贵傻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你不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用这个朱有为做饵吧?那我怎么办?继续让一个黑警针对?”
被关成贵识破他的计划,林永波也是尴尬了:“其实你也不必担心。他针对你,不是还有我们这边帮你吗?况且你现在都合法佩枪了。你的安全肯定没有问题!”
关成贵当场就不乐意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次他针对我,你们在哪里了?万一他稍微黑心一点,直接下令开枪,我找谁说理去?等你帮我报仇吗?”
一看关成贵拒绝得那么果断,林永波脸都黑了。
“关成贵,别忘了你曾经也是一名警察。而且,你可是答应过我,只要帮你拿到佩枪牌照,你会协助我调查黑警。”
“诶诶诶,林sir,一件事归一件事。佩枪牌照,是拿我名声换的。当初我们说的是,你帮我拿到佩枪牌照,我就向新闻媒体公开向警方道歉,说是自己乱说话了来平息风波。”关成贵一副你别诬赖我的模样,他当初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林永波一阵无语,想套路关成贵。
没想到对方那么警觉。
“可是,你事后不是说了吗?只要帮你向发厅申请到‘豁免犯罪令’,并且事后还你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你就会协助我调查吗?”
这句话,关成贵的确说过。
可他并不买账:“林sir,首先,莪的身份的确是清清白白。身为警察的你,有责任还我一个清白,而不是用来交换。其次,‘豁免犯罪令’,你申请到了吗?
要是还没申请到,大可不必了。想用豁免犯罪令来换取我去用生命冒险?我真谢谢你啊~大可不必了。我觉得我现在的身份也挺好的~”
见关成贵油盐不沾,林永波更是无语。
仿佛遇到了一个泼皮无赖。
他只好放弃所有套路,改为真诚道:“哎~阿贵,我知道你现在生意做大了,过得很不错。可你也很清楚。那些黑警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天不解决他们,一天就会有潜在危险,难道你想一辈子都活在恐惧当中吗?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改为真诚后,林永波简直戳中了重点。
可关成贵却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别别别,我不想听大道理。我只知道,林sir你想仅凭几句话就白嫖我,门都没有!”
一听关成贵又要好处,林永波当场来气:“你又想怎样?说吧,别再拐弯抹角了!”
关成贵当场换了个嘴脸,双肘搭在桌上,脸上堆满了笑容道:“也没什么~就是我觉得,我目前的处境还是太危险了。走出街都要担心被人寻仇。这身边的人啊~还是太少了啊~”
林永波一听,当场就震惊了。
震惊过后,就是愤怒!
“关成贵!你到底想干嘛?!现在已经有四百多个古惑仔跟着你混吃了!你还嫌不够?!有枪又有人,你怕不是要搞君队不成?!行了行了,不用说了!我怕黑警还没破案,就要被上头派去跟你开战了。黑警我自己继续调查就行了。不必麻烦你了。以后他们要针对你,你也别找我。”
林永波这次真的生气了。
他双手抱臂,把脸撇过一边去。
这次轮到关成贵嬉皮笑脸的模样,开始反过来pua林永波:“林sir~你又别这么说~四百多人很多吗?随随便便一个话事人,不也能够叫几百人出来?要是动用整个社团的力量,动用上千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四百多人算什么啊?
而且我这四百多人,也只活动在浅水湾和元州街。难道我一辈子都不出浅水湾和元州街吗?我在其他地方出事了,兄弟也赶不来救我啊?
况且,我这四百多人,都是正正经经聘请他们工作的。哪能二十四小时跟在我身边保护我?
至于佩枪……林sir,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保镖公司的枪支是有限量,哪能四百多人都佩枪啊?怎么可能成君队呢?”
林永波现在总算看明白了。
敢情关成贵不是不知道合则两利。
而是想讨要好处!
被关成贵耍了那么久,现在有机会摆谱,他自然不会放过:“是又怎样?你想要增强人手,自己不会去干嘛?你鬼王成的名声,难道害怕干不成?”
关成贵则一副对待客户的模样:“不是怕干不成。而是,若是没有林sir你的帮助,万一搞到鲜风血雨那就不好啦~”
林永波直接瞪大眼睛看着关成贵:“你还想搞到鲜风血雨?!”
关成贵无奈道:“我这不是没得选嘛~那些社团份子,齐心协力不让我踩过界。我能咋办?林sir你不帮我,我麾下就只有区区四百多人。麾下只有区区四百多人我就没有安全感。没有安全感,我就没办法协助林sir你破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案子啊~毕竟我人死了,就什么也办不到不是吗?”
说完,关成贵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他知道林永波肯定会答应的。
毕竟一个话事人,区区四百多人的人手,的确不算什么。
这远远还没触及到警方的底线。
别的不说,关成贵现在待着的这个仁义社,本来就是二流社团。除去关成贵的势力,仁义社动用整个社团的力量,聚集两千人还是可以的。
当然,这其中包含全职和兼职,可能需要筹备一些时间。
但这也足以证明,关成贵仅仅是四百多人,除非是逐一击破。
否则,他是连自己这个二流社团都比不了。
顶多只是在一众话事人里面,实力比较不错的那个。
听到这里,林永波其实也已经动心了,毕竟四百多人还真不算什么。就算让关成贵增加到一千人,也远远还没触及他的底线。
现在就差,看看要怎么跟关成贵谈条件而已。
毕竟每次都被对方拿捏住,也不是办法。
“这个嘛……”
关成贵见有戏,立马补充道:“况且林sir你看,我增加人手也只是自保和做生意而已。你看我到目前为止,有哪次是主动去搞事的?”
“谁说没有?上次你叫了一百人去中环搞事,事后还不是我帮你解决的?”
“咳咳!”
关成贵咳嗽两声。
林永波不说,他都险些忘了这一回事:“那次不同。那次他也是别人欺负我妹妹在先,我才去帮我妹妹出头而已。除了那次之外,再也没有了吧?”
林永波冷哼一声:“哼!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次我们可要约法三章了!不然每次都叫你办事,你都跟我提条件,那还得了?”
“行行行!约法三章就约法三章!只要林sir你不是叫我去送死,我肯定不会推脱!”
紧接着。
双方就在审讯室里,搞到好像菜市场那样,不停的讨价还价。
谁也不退让。
一个贪婪,不停的索求。
一个抠门,一直想白嫖。
双方吵的脸红耳赤。
不知道的,还以为审讯室里发生什么事。
期间,还有阿sir进来看看情况,结果却被两人同时恼火的看向他:“滚出去!”
然后就再也没人进来打扰过了。
也不知道吵了多久。
关成贵终于忍不住大拍桌子:“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所有坏人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有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你这样都不帮我,你还是不是人了?!”
林永波当场一愣:“你在说什么?”
关成贵则气到,脸皮都已经不要了。
现在最重要是把这场架吵赢,不然他念头不通达,气不顺,脸皮不脸皮已经不重要。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瞒你了!我至今所做的一切,真正的目的就是把所有的古惑仔、罪犯都控制在手!
所谓的吃大茶饭,其实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他们。
真实情况,却是让他们别做坏事!
与其说我在积攒或扩充势力,倒不如说我现在在搞着一个大型的的改过自新训练营了!
这样你都不帮我,你说你是人还不是人?!”
关成贵把周嘉茵的话,拿来就当自己的座右铭。
一点也不脸红。
而林永波这边则大感震撼!
“你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这场架,优势在关成贵,他冷哼一声,双手抱臂,憋过脸:“哼!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每个月会给他们开那么高的工资?不就是为了稳定住他们,让他们觉得,就算不作奸犯科,其实他们也有其他选择吗?!
不然你以为,我招人,为什么非得招古惑仔或监趸?你不会真以为,我生意之所以那么好,全是因为他们手艺好吧?!
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
那可是一个月几百万的薪水呢——!!”
林永波被关成贵这番话,震惊到无以复加!
久久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不求回报的经营一个大型的改过自新训练营。
为了港岛的社会安定繁荣,竟然自己一个人默默的付出了这么多。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圣人吗?!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