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啊,我和他初相识,他是那样的耀眼,在遇见他之后我感觉我的人生都会有了翻转,一切也都不一样了。我明白我和他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人类和非人类从来都是对立的局面,尽管在当今世界,他们互相依存,互不干涉,可是恶果已然埋下,终究会有一日膨胀发酵,留下的问题就会不断的扩大,最终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
那个人这样轻声说道,好像诉说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尽管距离尹错弦所说这些话已经有了一段时日,这样的话语还是总会在她脑海中出现。
何忆还记得当时自己都反应,是有些震惊,又有一点不理解,好像她说的是什么天方夜谭,但其实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了。
“真的会让自己那么在意吗?”何忆低喃着,神色也开始变得奇怪,她想到了自己和余生,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他们也并非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仅仅是遇见就好像已经是很难的的意外了,他们的结局也会如同尹错弦这般吗?
“我该怎样继续下去呢?”何忆抬头看看窗外,相思湾沉浸于一片星海之中,月亮就好像在不远处,一切都简单又梦幻。
从北市到遇到尹错弦,兜兜转转的有了各种发生,她一直沉浸于各种夜色之中,而那些景色却是遥遥不及相思湾。
“在想什么呢?”
是熟悉的声音。
来的是粟娅。
“从回到殡仪馆到现在一直都觉得你心神不宁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粟娅眼里有着些许笑意,对于何忆她一直都像是最温柔的姐姐。
何忆下意识的摇摇头,随即又想到粟娅对自己的了解,又尴尬的点点头。
“是有点心事。”何忆难得的有点小女孩的模样,犹豫着该要怎样讲给粟娅听。小女孩的心事都有几分柔软,就像是云朵在她的心里续上了厚厚的一层,是那样的松软,让她深深的沦陷了。
“娅姐姐,如果有些事情你明知道不应该那样去做,但是但是你又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的就让自己有了各种行为,你有过这样的事情吗?”
一句话被何忆吞吞吐吐的说完,她觉得有些尴尬,就好像自己的各种心事被人完完整整的偷窥到了。
当然粟娅也算不上是偷窥,她的心事就那样直接表现在脸上,随便的瞧瞧也可以猜出些大概,更别说粟娅这样的七窍玲珑心。
粟娅当然知道她明里暗里说的都不过是和余生有关的事,可是她倒是没想到何忆会想的久远和复杂,原本她所以为的不过是两个小年轻的爱情罢了。
现在看来好像都没那么简单呢。
粟娅潇洒一笑,眼睛里是可以溢出来的笑意,虽然短暂的心情受到了影响,可是良好的控制力还是把她又一次拖到了正规。
“我的话”粟娅轻轻勾唇,眼眸中透出一丝狡黠。“如果是我的话就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我啊,我让我想要的,想做的都跟随着我的想法来。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受伤。”
果然是和自己的想法不一样呢,何忆轻轻皱眉,眼神里忧伤像是随时可以溢出来。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所能找到的答案更是让自己伤身。
细节,是的细节,这个从一开始就贯穿到之后的东西,说起来也称不上是重要,可是却在很多时候有着可以扭转局面的重要。
究竟是从哪里而来的呢?一开始他们也都有过认可和了解,那些原本便是普通的东西,无需在纠结太多之后再做出下一步的判断。长久之后这样必定会开始处在一种被动的状态。
粟娅不愿意那样做,当然何忆也不情愿。
在心事挑明之后是短暂的一阵沉默,何忆一直都没有一个自己找寻的方向,一直以来都是跟随着师兄的安排来做,而现在,自从回来之后,就连自己的师兄都好像没有见到过了,心中更是撅的迷茫。
“对了,师兄,师兄呢”何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作势就要起身。“我和余生离开的时候我记得师兄的情况还不太好,现在他怎么样了”
粟娅闻言弯起手指敲敲何忆的脑袋。“还说是你亲爱的师兄呢,现在才想到他,如果被那个冰块脸知道了,他可是要哭鼻子的哦。”
粟娅几句调侃的话倒是让何忆有了些内疚。是啊,在离开的时候师兄的状态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而在自己终于回来之后,却是一直没有见到师兄,他的情况又是怎样呢?
“师兄才不会这样呢。”何忆小声说道,可是因为各种猜测,脸色已经有了轻微的变化。
粟娅看在眼里,随即勾起坏笑,撇着眼打量何忆。“这可怎么办呢,冰块脸的情况这该让我怎么说呢?我可瞧不出来他是什么状况,若是好吧,但是那个气场还真是比生人勿近更让人生人勿近,说是不好呢,确实可以活蹦乱跳呢。”
何忆原本的担忧也被粟娅一句话说的消散了几分,活蹦乱跳这种事情用鼻子想也知道不可能在qux罔千年的身上发生,想来又是粟娅在打趣自己。
“师兄没事就好了,就是”何忆微微闭眼,眉宇之间的哀愁更加的明显。“师兄是不是觉得我又一次没有完成任务,怪我呢”
“想什么呢?”粟娅大姐大一般的揉揉何忆的脑袋。“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小孩子不要胡思乱想啦。女孩子呢,多笑笑才会好看,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像个小老太太,之前粘在我屁股后边学化妆,现在这个模样还真是让我有点失望了呢。”
“那个”何忆抓抓头发,“对不起。”
其实至于为什么突然对不起,她也不知道原因,只是那样突然的就想要道歉了。
“小不点。”粟娅却是突然严肃,掰过何忆的身子让她和自己对视。“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干什么突然道歉。更何况这个样子可不是我所认知的小不点。”
“我”
“好了,你不用说我也能猜测到。”粟娅认真的盯着何忆的眸子,何忆下意识的向后移动身体,她感觉那双眼睛好像可以把自己看穿了。
“不过就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超过了你所能承受的范围,所以你下意识的就会软弱。可是小傻子,真的不用这样。我们这些人每天都在面对着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每一天都好像对我们来说是个新的挑战,如果每件事都要很在意的话,我们都会很累吧,不仅仅是我还有你的师兄,还有错弦,我们都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这些事情有时候真的很重要,有的时候真的可以放置不管,如果你学不会调整自己的情绪,那么之后还会有更多的烦恼来困扰你。”
“我知道了。”何忆的头轻轻垂下,看起来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有些失落。
这个模样确实有些丧,但是粟娅却总是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可爱。可能是因为小家伙是自己一直在照顾的,一直看着她在成长,于是和她有关的各种事情都会让自己在意,一但牵扯上和成长有关的,无论结果好坏,只要过程是正面的,她都觉得满意,有时候还会觉得自己像是养了女儿。
“就只惦记着和你说这些事情,差一点就忘了正事。”粟娅扬扬眉毛,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类似于树皮的东西塞到了何忆手中。
“喏,就是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呢,一大早就在门口发现了,原本以为是垃圾,但是又在上面感受到了一点妖力,于是我就捡回来了。”
“这是什么?”何忆摸索着,感觉有点熟悉。
“唔这个嘛,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你看着里。”粟娅指着那东西的右下角。
“我原本以为就是恶作剧想丢掉,但是无意间看到了右下角有一个。”粟娅抬头观察何忆的表情,看着何忆的眉头逐渐紧锁一字一句的说道。“,何忆,你的缩写。”
何忆拿过来反复研究,可是在这个东西上除了那个“”就没有了其他东西,这莫非真的是恶作剧?
不,不可能。
何忆反复回忆着能送这个东西给自己的人,她的朋友很少,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大多数是乱葬岗的几个小妖,可是知道她现在在殡仪馆的并不多。
“好了,其实要我说只会是三种可能。”粟娅突然开口,让何忆突然有一种放心的感觉。
“第一种呢,就是简单粗暴的,有人刻意为之,但是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还需要我们进一步了解,第二呢,就是你的什么朋友发来的信号,这种信号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我们还是需要探讨一下,第三呢,也就是所谓的恶作剧了。”
洋洋洒洒的说完,却是看见何忆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粟娅尴尬的扯扯嘴角,她也发现了自己所谓的分析好像根本没什么用。
难得的连粟娅这个话唠都变得沉默,余生走进房间,明显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你们在做什么?”余生快步走到何忆的身边,下意识的便揉揉他的头发,而却在目光转向何忆之后,目光却是突然留意到了何忆手中的东西。
“传音咒?”余生把那个树皮一样的东西拿了过来。“这种东西大多数妖怪的,你怎么会有?”
粟娅和何忆相视对望一眼,两个人都有些困惑。
果不其然还是粟娅这个话唠先一步开口。“你怎么知道这是传音咒的?就连我都不认识呢。”
“嗯”余生摸摸下巴,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这该从哪里说呢,这东西我梦到过,就是这么简单。”
“梦里?”何忆拿过来瞧个仔细,显然是优点难以置信。
“在去往北市之后,我和何忆两个人有过分开,就在那一段时间里,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个梦长到好像见证了别人的一生。在梦里我遇到了很多人,甚至还看到了你们,看到了道长在计划去很远的地方寻求别人帮忙,看到娅姐你偷偷哭死,还有同阿忆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子,我也看到了她,不过她的痕迹就比较浅了。虽然没有看到阿忆,但是有个声音在念叨着要发传音咒给阿忆,好像有什么事情。”
粟娅的表情在他开口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有了改变,她知道,余生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兴许那不是梦境,是失去意识的余生看到的一些事情,不过整理一下时间线却是会发现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都是有间隔的,并且这些间隔还都并不短。
比如关于罔千年,罔千年是在何忆回来之后才决定寻找友人帮忙,粟娅虽然不知道真正的情况,但是离开时准没错的。
而正在哭的自己,想来是尹错弦来到殡仪馆之后,再一次看到了故人,自己已经情难自持了。
而尹错弦尹家人这个身份加持,尹家人本身就是神秘莫测的,即便是过于的预言家也很难能给尹家人预测什么。
这样推算着,余生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梦其实可以称得上是一种预言,如果不讨论余生为什么会看到这些的话,姑且把他的言论拿来一用,传音咒便是可以认定了。
可传音咒又是因为谁而来的呢?
尹错弦和粟娅的目光全都交集于余生的身上,倒是让余生突然觉得尴尬了几分。
“喂,突然这么看我,可是会让我很害羞的。”余生不自在的摆摆手。
而这样的玩笑话并没有让何忆站起来,而尹错弦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余生的梦境是真实的场景倒现,那么里面发生的事情都会是即将发生或者说是已经发生过的。这样倒是可以拿来一用。”
余生的脸色飞快的有了变化,看着粟娅突然明媚的笑容,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