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错弦番外篇最后的尹家人
临时插播尹错弦的番外一篇,有关于错弦和粟娅,以及尹错弦曾经惦记的爱意,全篇以尹错弦为主角。
尹错弦从小便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小孩,虽然她打从心眼里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从记事开始,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逐渐在心里有了一些标记。
第一次的时候是给家里的大黄狗喂食时隐隐约约的产生了错觉,她看到了那个从陪伴她成长的大黄被一辆车飞快的碾过去,最终成了一摊肉泥。
睁眼却是看到自己的大黄还欢快的啃着骨头,顺带的还在尹错弦的脚边蹭蹭。
年幼的尹错弦偷偷喘了一口气,心里猜测着这可能只是错觉。
可是往后接二连三的事情却是让她无法轻易判断了,家仆匆匆去买菜,只需要一瞥她就可以看到她要买回来的菜,开始只当是偶然,在屡次猜测正确之后,尹错弦大胆的推测,自己可能可以看到未来。
年幼的尹错弦把它当作一个宝贝,虽然她并不会特意炫耀,可毕竟是小孩子,觉得自己拥有着别人没有的力量,那便是伟大。
直到
我知道,当她看到一只照顾自己的仆人,那个从小陪伴她,她唤作是阿姐的女人,那个人倒在一片血泊中。
尹错弦很慌张,年幼的她便想要自作主张的阻挡这件事。她试探着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阿姐,可阿姐却是爱怜的摸摸尹错弦的脑袋,把她的孩子般的话语当作她的玩闹。
尹错弦很着急,她用尽各种方法去劝说阿姐,甚至把她惹得有些生气,阿姐终于答应不去那个地方,尹错弦这才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救到了阿姐并为此欣喜。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在那个本应该是阿姐死亡的地方,出现了另一个尸体。
夜里,阿姐照顾尹错弦入睡,最终伤心的告诉她,另一个一直照顾尹错弦的仆人,今天莫名其妙的突然死亡了。
尹错弦很慌张,她努力的去告诉自己,这两件事情兴许并没有联系,可是她清楚她根本无法说服自己。
而紧接着,方才还在陪同自己讲话的阿姐也突然倒下,姿势逐渐和尹错弦看到的景象重合。
尹错弦惊慌了,她这才发现面对死亡她是那样的无能为力,除了看到那个画面,她什么都无法做到。
她的心骤然变得生疼,她觉得自己的视线转移,她好像看到了那个侍女,那个原本不用死亡的女孩,她就那样直直的盯着自己,目光是那么的悲切。
一瞬间尹错弦突然想到了当年母亲的泪流满面。
早期的相思湾还存在着两大家族,尹家和苏家,盛名时期的尹家风头甚至远远超过苏家。
好在尹苏两家皆出贤良,两家一直和睦相处,倒是没有惹出什么纷争。
而在尹家最为鼎盛时期,也就是尹氏双姐妹花最为惊艳的时期,一代名家尹氏却是惨被灭门。
当时留下的也只有双花之一的尹莞莞。
尹家也在此之后一蹶不振,虽然后世也多纪念尹家,甚至尹莞莞之后又曾大力重整尹家,虽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尹家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复从前了。
而再次之后苏家便成了第一名家。
可在尹莞莞之后,虽然也有一些零星的外姓子弟,但是真实继承到尹氏血脉的却是少之又少,到了尹错弦这里便只剩下了尹错弦一人。
倒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在尹莞莞之后,每一个尹家人都会受到诅咒,这样的诅咒据说是当年灭门尹家的妖怪所种下的。
随着那之后,尹家的子弟越发稀少,大多超英年早逝了。
幼年是尹错弦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父亲对于她来说就是单独存在的两个生字,她的母亲是个外姓女子,虽然拥有尹家人的能力,但是从小便不教给她。
而尹错弦的奏魂画魂通通都是在某一天的梦里学会的。
她不敢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会尹家人的法术,尽管她自己自己便是堂堂正正的尹家人。所以那些学会的东西全都被她偷偷的藏了起来。
而尹错弦的娘亲也并不是什么寻常人,轻易试探便知道尹错弦已经会了尹家人最重要的双绝。
尤其是画魂,这更是曾经一度流传的。
尹错弦还记得那一天娘亲的撕心裂肺,她还记得娘亲抱紧自己痛哭了许久。
她记得娘亲说,如果是父亲在世看到这样的尹错弦会一定她是尹家人的骄傲,可娘亲却是恨不得尹错弦只能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尹错弦很茫然,也生平第一次的对疼爱自己的娘亲发了脾气。
她记得那一天自己很用力的挣脱了娘亲的怀抱,大声的质问问娘亲。
为什么不可以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成为爹爹喜欢的样子?
为什么不可以像尹氏的其他人一样?
为什么明明那个让自己背着尹氏族谱的人是她,那个让自己抄写尹氏家规的人是她,而她缺不像是个堂堂正正的尹家人?
为什么她做什么都要挨骂?
这些都是为什么啊?
那一天的尹错弦哭的很久,娘亲也从愤怒变成了怜爱,最终又紧紧抱着她说着抱歉。
那一天娘亲说了很多话,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的温柔都砸给她,而尹错弦在那个时候,记得最清楚的便是额娘喃喃低语的,这些都是改变不了的命运啊,这边是尹家人的宿命。
宿命,这个东西尹错弦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理解,可是现在就这样清晰的放置在她的面前。
她终于理解了娘亲不想她成为尹家人的原因,因为那需要背负太多自己无法承受的东西。
生死在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寻常的东西,可是这一次却是尹错弦有了新的感受。
原来,未知的东西虽然时常被说可怕,可是人一但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却无力改变的痛苦却是远远要超过那些。
尹错弦开始不爱撒娇了,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尹家渐渐少了一些生气,再加上尹错弦又刻意遣散了家仆,整个尹家便更荒凉了几分。
她开始去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尹家藏书馆开始翻阅那些过往,虽然她还并不够足以了解,但是她有信心让自己变得强大。
一切的矛头都直接指向了尹绾绾那一代尹家灭门的事件,尹错弦深知如果想要知道这些最好的办法便是回到过去,而能短暂的回到过去最好的办法便是使用苏家的禁术筑梦术。
筑梦术原本便是苏家所发明,在苏家的第六代家主因为筑梦术走火入魔身亡之后,筑梦术便成了苏家的禁制。
筑梦术原本便是极其凶险的东西,需要修炼之人凝结极大的气创造梦境,这才有了筑梦之说。
苏家人最早创立筑梦术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进入梦境之中帮人驱赶邪祟,奈何禁不住诱惑,最终有了邪念。
尹错弦别无所求,她的想法只有借助筑梦术回到过去,她想知道尹家真正被灭门的原因,尽管已经过去了百年,可她在知道了尹家人的宿命之后,她决心想要拜托。
她不愿就这样永远的困在这种没完没了的诅咒之中,更是不远留下百年基业的尹家就这样成了历史上匆匆一笔。
她要改变。
可是这样都改变又谈何容易,尹家的百年家业被一朝一夕尽数摧毁,这样的事情她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可以调查清楚。
她必须需要一个帮手。
这个帮手最好是苏家人。
这样的想法想来容易,但是真正要施行却很难,尹错弦想过各种版本伪装苏家人潜入苏家学习苏家的筑梦术,可是又有了各种的阻挠最终这些想法还是不了了之了。
可虽是如此,有些想法在生出的那一刻起就像是一颗种子,随着时间只会不断的发芽,越来越庞大。
直到后来尹错弦也忘不了那一天,那个甚至可以说让她获得新生的一天。
在娘亲病逝之后,尹错弦便独居在一个小小的院落,院落虽小,但是应有的东西还都是有的。
尹错弦时常回在庭院的花树下弹琴,虽然她当时还并不理解父亲给自己取名叫错弦的真正的原因,她便自己判断为父亲对自己弹琴奏魂一术的期望与严谨,越发的勤加练习。
那一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庭院里的花开的正好,抑郁许久,尹错弦也难得有些好心情,所幸暂且不纠结什么筑梦术什么奏魂术,专心的弹起了小时候娘亲哼唱的歌谣。
琴声如流水一般的宣泄而来,让尹错弦的心情暂时变得舒畅,可莫名的眼眶也微微变红了。
她忍不住的想要停下手,可是突然而来的砖瓦声却让她忍不住一顿,更是直接的停下了手。
“谁?”
尹错弦少年老成,因为家中变故声音也冰冷了几分。
“哎呦,疼死我了”
分明是女子的一声娇喝,紧接着一个少女从地上爬起来。
那少女看起来和尹错弦一般高,两人年龄应该也差不多,只不过那个少女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和尹错弦的冰山脸做对比,显得年轻了几分。
那少女狭长的眼睛转了个圈,这才看到了尹错弦。
少女好像并没有看到尹错弦冰冷的脸色,反而笑嘻嘻的拍拍身上的尘土,欢喜的模样让尹错弦感到一阵陌生。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明媚的笑容,甚至
她也很久没有笑了。
少女快步的凑到尹错弦面前,歪着脑袋仔细打量尹错弦,许久,好像才想起来自己时冒冒失失穿墙而来,面上表情微变,迅速又笑了起来。
尹错弦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好像在质问她做什么。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和娘亲刚搬到附近住,刚出来闲逛认认路,没想到就听到一阵好听的琴声,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仙乐,忍不住就像找找弹琴之人,这才翻过了墙头了,谁想到就看到姑娘您了,真是打扰了呢。”
她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看起来没有半点歉意。
果然,这个少女还自来熟的扯上粟娅的手,亲亲热热的又说道。“本来翻墙的时候还以为会是个仙风道骨的道长,或者是哪家的公子哥,想不到是位仙子呢。”
尹错弦微怔,忍不住想要把她紧牵的手来过来,可是一不留神的撞进了那位少女漂亮的眼睛里,她在那里看到了自己遗忘的笑意,还有几分亲切的温柔。
她不知道自己呆愣了多久,再次有了动作的时候却是已经和那个少女一同亲亲热热的挤坐在不大的弹琴专用的凳子上。
这原本是只有自己可以坐的
尹错弦正要说些什么,却是被那女子在耳侧的发上簪上一朵花。
紧接着便是尽在耳侧的俏皮声音。
“你家的花开的真好,一定是好生照顾的吧。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粟娅。”
那天的花瓣还有少女在耳畔的吵闹声都成了后来尹错弦记忆中最为美好的东西。
兴许是那天的风吹的花树摇曳,稍不留神的落下了太多的花瓣让她迷醉了。
兴许是粟娅的嘴炮太过于强大,糖衣炮弹让她根本想不出要怎样接招。
兴许是太久没有见到那样明媚的笑容,她开始有些怀念过去同样这样笑的开怀的自己。
兴许是那个人身上有太多让她怀念的东西
兴许她也想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她我想什么都不用考虑的欢笑一场
兴许有了太多的可能
于是就这样两个看起来不同世界的人,这两个看起来完全相反的人就这样成了好朋友。
尽管尹错弦看起来不苟言笑,无论粟娅怎样逗她她都不会笑,可是粟娅却从来不会生气,还是继续义无反顾的坚持逗着尹错弦,其结果往往是她自己笑的满地打滚。
就这样两个少女一直陪伴着彼此,直到粟娅到了二九年华。
后来的时候尹错弦也会在无数的梦境之后懊悔,如果粟娅的十八岁她没有去蹭饭,如果
可惜从来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