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旧梦新生(8)(1 / 1)花霏何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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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罔千年的心思却是并不为人所知了。

他的内心是苦楚的,可是大概就连他自己都不能足够清楚的意识到这种苦楚,又或许他也只当这些是他漫长的人生中所经历的再正常不不过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心里堵堵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住,把自己的心口闷的生疼。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绪变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努力让自己做到的克制,可是就刚才来看,他知道终归之前自己的想法只是太简单了。

那些汹涌而来的情绪,谁可以轻易掌控呢?

罔千年自嘲的笑笑,唇角下意识的收敛,努力让自己表面上还能维持着平日里千年道长应当拥有的模样。

可是心中迅速升腾而来的酸涩感却是让他有一种慌张感。

他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从小他天资聪慧,更是成为了天选之人,无论是修炼还是其他旁事他都很少遇到烦恼,甚至的,他偶尔也会觉得这样的人生有些无聊。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有那样的一天,他的人生会突然多了一种情绪,一种他早早的就已经抛弃并且必须抛弃的东西妒忌。

粟娅总是调侃他就像是护食的老母鸡,太过于保护何忆反而会让何忆失去了翅膀。

每每的,他只当她是随口的玩笑话而敷衍过去。

可是最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每每调笑背后他突然收紧的心。

大概只有他知道,也只能只有他知道。

那样的一份心意就像是春天里的困意,那么漫不经意的却又准确的而来,看起来并不重要,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作用,甚至受制于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可是只有那个天气知道,在那个季节,因为一切太过于美好,便想要偶尔停下来打个盹了。

罔千年晃晃脑袋,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不清醒了。

可是若是让他回忆,他也想不出什么究竟是哪里自己的情绪渐渐不再由自己掌控了。

于是的便有了他装作不经意的点燃了烛台。

于是的便有了所谓的他对余生的照顾。

兴许那个不小心滚落的茶杯在无意之间倾听到了他的心事。

兴许那个多次尝试都无法点燃的烛台知晓他的心意。

兴许那些萦绕在殡仪馆的满室芳香知道曾经有什么消散在空气里了。

他就那样的从一开始的位置一点点的向后移开,渐渐的,和她有了很多的距离。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这样的让他也觉得不甚欢喜的情绪。

尽管周身还是被失望所包围,但他的目光却好像还是留恋于那个依靠在床前的瘦弱少女身上。

然而他很清楚,若是真的仔细去靠近那个身影,她却是会更加的远离自己。

“错弦姐姐余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果然,她就连是担忧的皱眉都会是那样可爱,只是这样一份可爱却是不被他所拥有的,明明距离那么近,却又感觉是那么远。

罔千年第一次的有了想要逃离的心情,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并不能那样做,他太过于冷静,以至于为了大局,他渐渐的开始习惯不再为自己考虑。

“酒里有问题。”

不假思索的他便说出这样的话,看着何忆的目光又迅速的转向了自己,他这才意识到何忆的问题只是抛给尹错弦,而自己却是主动接过并且回答了。

无声的一个叹息算是让自己有了些许解脱,余下的东西,全然是他多年而来的习惯形成的一种反射。

“传闻之前有酒蛊,其道理也就是和常见的蛊并无太大差别,无非也是用引,在一定环境的催发之下便会有可怖的效果。”

尹错弦巧妙接话,眼见何忆的目光逐渐收紧,又摆摆手解释。

“我也只是举出这个例子,方才我用引梦术试探着想要找寻潜藏在余生身体里的东西,结果却是无疾而终,按照有蛊必有引的说法,是有几分说不通的。”

尹错弦又看向罔千年,似乎是想要从他这里找到什么指示。

“各种传闻的道听途说并不可靠,我更相信有真实存在感的东西,方才的引梦术也只是可以将余生唤醒,其根本我却是无能为力了。”

而罔千年却是在听到引梦术的时候神色便已经有了轻微的改变,像是进入了什么沉思,久久没有回神,何忆有些担忧,小声的提醒一声“师兄”,罔千年这时才做出反应。

“咳咳”

余生的咳嗽声让何忆更是心惊胆颤,而紧接着更是有接二连三的咳嗽像个炮弹一般的一个个而来。

“咳咳”

“咳”

“余生?”

何忆担忧的凑上去,而这一次却是看到了余生遮掩嘴唇的手上有了轻微的鲜血。

“咳咳血了”

何忆求助般的把目光转向罔千年和尹错弦,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几分忧愁之后,又更是心慌的扯着衣袖想要为他擦干净。

“怎么会这样余生,你疼不疼。”

何忆着急的都快要胡言乱语了,罔千年有些于心不忍,张开口却是不想再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只好揉揉她的头发。

“不要着急。”

“嗯”何忆也当然知道着急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她要做的,也只有耐着性子的一点点的去研究发现。

只是总是会关心则乱。

“我知道你担心他,但是不要着急。”尹错弦柔声安慰何忆,虽然她也觉得这样的话语更像是一句废话。

“别担心。”

一直不明白状况的余生却是突然开口了。

他轻轻抬起自己的手,在何忆白嫩的脸颊上划过,他的手指是微凉的,她的脸却是有些红润,不知为何还有些发烫。

他轻轻的扯出一点的笑容,并且还努力调整弧度让它看起来不会太过于尴尬,他眼睛里还有些许星光,那里面映衬着她,她是那样都娇小,那样的让他心疼。

“不要哭,没有事的。”

余生的手指轻轻划过何忆的眼角,她的长睫毛轻轻划过他的指尖,那种发痒的感觉从手指一直延续到了他的心里。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虽然刚才的他已经接近于没有意识,可是在某一个片段里,有一个声音却是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也就是那个声音让他想要睁开眼,让他有了突然而来的勇气。

他知道,那个人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以自己微小的力量,尽管她有时候好像看起来处境会更糟糕,但是她总是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让自己去面对各种事情,那样的她是他最欣赏的样子。

而这一次,他也想要像她那样的用自己的方式去给予想要守护的人一份温暖。

殡仪馆的窗户没有关,透过窗出来可一阵阵凉风,微风阵阵,吹的烛台上的蜡烛摇曳不定,整个房间都有了一种诡谲的感觉。

而此时的每个人,他们虽然都在同样的烛光之下,彼此却是相顾无言,好像之间被什么东西间隔住了,很多话语都被压在喉咙,堵在了心口。

而不同于一层的他们的安静,殡仪馆二层的某个房间里却是有着从未间断的抽泣声,那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并不为人所知,就像是末日里被抛弃的孩子最后的哭泣。

这个房间并没有点灯,窗外便是遥远到极致的月亮。场景虽然给人一种美好的感觉,可是在夜色里,往往会让人觉得荒凉。

风吹动了窗台前类似于晴天花娃娃一般的一个奇怪的玩偶,玩偶左右摇摆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就像是过于百鬼之主为自己的百鬼夜行而来的一声暗号。

而现在,过分清醒的境地里竟隐隐使人觉得荒凉,扑在床上抽泣的女子似乎已经克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拉过被单便蒙盖住了自己的头,好像这样那些悲伤就不会暴露出来。

她的手指是不同于往日的苍白,那双因为时常淫浸在各种护肤品的柔荑因为太过于冰凉,竟然有几分像被封尘的冷玉,未染尘世颜色,素的可怜。

她的纤指却好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的柔弱,用力的抓紧被单,力度大的像是可以把这些撕裂。

而那些不痛快的情绪好像仅仅是这些并不足以发泄出来,于是便在口中支支吾吾的,变成了无法痛快释放的抽泣。

她从未有过这般难过的心情,这样的感觉只教人失控,就像是一个不断在维持的天平,一直以来那个控制天平的人都以为这个天平应该是公平的,于是她一直勤勤恳恳的按照天平所给予的来努力让左右两方达到制衡,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天平的某一方出了一些问题,这个天平本来便不是公正的,原本的所有想法也不过只是一个戏剧一般的可笑情节。

在那样的一瞬间得到的不仅仅是失望,还有一种信仰崩塌的感觉。

房间里的人是粟娅。

在方才为何忆玩笑似的科普那些过往的种种时她还是一幅欢笑的模样,可是终究还是会被努力刻意忘记的记忆唤醒,到了这个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原来是那样都不堪一击。

其实说实话,粟娅并不想想到那些关于过去的记忆。无论过去式多么都辉煌,又或许是多么的兵荒马乱她都觉得那些已经和自己无关了。

她一直是重生殡仪馆的开心果,就连罔千年那个基本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的人也会因为她的几句话有过什么特殊表情,她看起来好像从来没有什么烦心事,甚至罔千年也评价粟娅,说她是他见过最简单的姑娘。

可是突然的又会有一天,这个开心果姑娘就是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有办法很好的整理,那些过去的强颜欢笑都像是一个个怪物一般的嘲笑她。

她觉得迷茫,觉得惶惶不安,觉得好像一切都是虚假的。

可是所有之中,最虚假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想到这里,她的抽泣又更加的大声,她突然就想要这样的一直哭下去,最好可以把眼泪流汗,最好可以让自己没有机会再去想念其他的事情,最好可以让自己认可自己,最好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也并不是就像是表面那样的什么都不在乎。

可也正是因为有了太多太多的在乎所以自己就更加的无能为力,也因为次有了更多的不在乎。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样是否为对错,没有人告诉她可不可以,在渐渐的习惯之后,她也开始努力为自己打造了面具,那个像是被点了笑穴的,一言不合就会欢笑许久的面具。

好在这个面具足够的受欢迎,一但使用之后就很难h离开了,于是随着时日久了,她渐渐的也会忘了自己的模样,只记得跟随着面具上的样子,每天每天的,直记得开心,只记得这些事最让她开心的事情。

兴许是时间太久有了放松,兴许是太久太久没有感受到其他的情绪她也想玩尝试一下。

于是这一句,就这样直接的经历过了,而这一次的经历却是那样的沉重,压的她感觉像是要透不过气来。

那些过去的场景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倒带,美好的,残酷的,无趣的,幸福的,温馨的,各种情绪不断的混合,最终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啊”

就这样的大叫了出来。她听见了自己的身体里意像是有个声音在说很好,她很想去靠近,却是觉得一阵头疼,让她险些昏厥。

“不好”

“是娅娅”

“娅姐姐”

“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粟娅的那一声尖叫用了足够高的女高音,惹得楼下的几个人有了不同都反应。

罔千年轻轻皱眉,制止了何忆想要拖动身体的动作。“你们在这里,我过去看看,还有”

罔千年的目光特意看向何忆。

“不要太靠近余生,也不要太靠近酒坛,我怀疑酒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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