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噬魂珠(9)(1 / 1)花霏何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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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王母新发任务给嫦娥,然而她因事务繁多推辞,西王母想了半天,明白大家都是因为近来人间动乱才如此繁忙,便只好椅于玉树前,观望人间烟火。

这时候刚为太上老君传信的青鸟振翅归来,西王母灵机一动,便把这件事情交代给了她。

任务是去人间,把大家闺秀与小厮的红线连起来,好让月老轻松一点。

青鸟得令后便吃了仙丹化为人落入凡尘。

西王母所说的地方坐落于河边,清水西流,竹树环合,偌大的庭院里见小厮来来往往,青鸟便整理了下衣服,踏入大门,见一旁一颗茁壮的大叔于风中屹立。

“请问姑娘找谁?”一个小厮跑来询问。

“林素和芦笙。”

小厮将青鸟带到那个房间,并告诉她自己便是芦笙,然而他却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交代了一些事后便离开了。

皱了皱眉头,推门而进,只见林素一身白衣泛黄,披头散发,面黄而弱。

这真的是大家闺秀?

“请问你是林素吗?”

“你是谁?”

“我是阿青。”

林素讲明白事情阿青才明白为何她会落入如此下场。

林素与芦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已定了娃娃亲不料父亲突然富有,便给芦笙钱打发他,无奈之举,两个人只好私下往来。那天是芦笙的生辰,两人举杯明月,酒过三巡后便住在了一起。

父亲知道两人有了夫妻之身,便囚禁林素,贬低芦笙,又连夜烧了芦笙的住所,雇佣他却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素不吃不喝也不能让父亲回心转意,所以两个人准备连夜逃出去,可院里基本上都是父亲的眼睛,所以最近只好规矩几天。

阿青思索了一下,便提议留下来住几天,等哪天帮助林素和芦笙逃出去。

林素眼前一亮,谢过阿青后便整理了下自己,准备见自己的父亲。林素的父亲看似很好,阿青很容易的便住了下来。

因为林素不能见芦笙,有些话便让阿青帮忙带。

这天月照三千,阿青与芦笙并肩与屋顶赏月,许久无言。

当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阿青顺“我许诺缺月时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又与林素结为姐妹,那么,在那棵树前,就是我们三个人情谊的见证。”

在这里待的这几天家人对阿青很好,因为林素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阿青便一直待在她的身边,随着时间的挪移关系便情同姐妹。

缺月之夜很快便到了,阿青那晚让已经准备就绪的两人趁着夜深离开,自己随后就到。

不料林素父亲发现,请了杀手一箭射入芦笙的胸膛,林素伤心透顶,寻死之际阿青看了看那棵大树喃喃“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眼泪喷涌而出,挥手展露自己洁白晶莹的翅膀,冲向天空,盘旋一周后含泪将翅膀扯下,许愿让两个人终成眷属。

那晚缺月为圆,绿树一时间变为凄凉的黄,阿青的伤口凝结,花容月貌欲见衰老,林素问她为什么。

阿青只是微笑着说“因为我们是姐妹。”

缺月为圆,西王母得知比事后将她的灵魂入住那棵黄树,并赐“青月几时,友不尽,唯相思。”一句,百年不散。

青啄不喜欢彦钦。

彦钦是蓬莱公主的未来夫婿,容貌俊朗,可惜是个傻子。

第一次见到彦钦是西王母寿辰,青啄为蓬莱公主送去请帖。那少年立于蓬莱仙树下,痴痴的笑。

“你在看什么?”青啄好奇的问。他侧过脸看她“这树上的花好像黄油饼。”彦钦说得认真。

他可真是个傻子。青啄抬头看着那满树黄花,哪里像黄油饼了。

“青啄,青啄,阿妧做的黄油饼可好吃了。”彦钦把脸凑过去,澄澈的眸子微微一眨。青啄不争气的红了脸,随即推开他,转身飞走。

每次青啄来蓬莱岛,都会看到彦钦站在她必经的那棵仙树下唤她“青啄,青啄,我给你带了黄油饼。”见青啄收下,他便挠着头傻傻的笑。

青啄不喜欢彦钦,也不爱吃他的黄油饼。只是怜悯他罢了。

蓬莱公主大婚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众仙都为公主要嫁给那只痴傻的麒麟彦钦而惋惜。可这是仙祖定下的婚约。

青啄第一次没有收下彦钦送的黄油饼。“青啄,你怎么不要了?是不是今天的做的不好吃?”彦钦咬了一口,又递给她“好吃,好吃,和原来一样。”

她手一挥,那饼子掉在地上。“你都是要成为蓬莱岛主的人了,我怎么还敢收你的东西。”彦钦有些委屈“青啄,为什么生气?”青啄咬了咬唇“以后,别再等我了。我从来就不爱吃黄油饼。”而后,脚尖轻轻一点,展翅欲飞。

彦钦伸着手想拉住她,裙裾在他手中划过。青啄朝着仙宫飞去,不曾回头。

那是青啄最后一次见到彦钦,彦钦死了。灰飞烟灭,仙骨都不剩。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一个傻子谁会在意。

蓬莱公主嫁给了北悦仙君,再没有人提起过彦钦,他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仙历八百零七年,魔君侵犯仙宫,而那蓬莱公主就是魔君之女。

魔女囚禁了正好为西王母送信的青啄,笑的狂妄。“青啄,这么多年了,你身上的封印终于消失,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冰冷的手掐住了青啄的脖颈,她冉冉闭眸,从未有过的宁静。

三百年前,彦钦自毁原神,化为护身之符伴青啄左右。而今日便是符解之日。

荧光闪过,魔女重伤倒地。

朦胧中,青啄依稀看见那个白衣少年,朝她倾城微笑“青啄,青啄,我还想在那等你。”声音离她越来越远,那是彦钦最后一丝仙魂。

青啄哽咽出声,哭声凄烈。浑身笼罩着仙气,倾刻间。本已满目疮痍的蓬莱仙岛春意盎然。

魔女大惊,这是蓬莱公主才有的神力。

此次战役,魔界大败。蓬莱公主也在战役中香消玉陨。

青啄还是那个飞往蓬莱的信使,只是她每次经过那棵仙树,都会停留片刻,像是在等些什么。待落日的余辉撒尽,她才恋恋不舍的踏枝离开。

她想,今日他也不会来了吧!她最讨厌说话不算数的人,果然,她是讨厌彦钦的。

他看见我,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问我,姑娘你是谁?

我猛然回醒,将信掷与他怀中后便匆匆逃离,回到天庭见到她的时候,还未开口,她便先开口问道,你见到他了吗?

芜裳一向是懂得自持的女子,我从未见过她这么急迫的样子。

我无法忽视她眼中的光,只得讷讷点头说,我见到了。

从那以后,我就常常去往凡间,充当他们之间的信使,也偶尔驼她下凡,也曾无数次想将衔着的信沉入西海之渊,但一想到芜裳充满期待的眸子,就无法付出行动。

西王母终于发现了他们的私情,勃然大怒,一道银河将他们划分,永世不得相见。

芜裳迅速得消沉下去,再织不出一匹云锦,我也看不过去,蹲在她面前说,我帮你。

她眼里重新聚起了光,埋首在我的怀里,谢谢你,她说。

我只此一次地环抱住我的姑娘,不就是见他吗?多简单,我做得到。

我去找了鹊族,为他们架起一座鹊桥。

他们幸福地相拥而泣,而我一步步离去。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即使,我不愿意。

即使,她不爱我,从来

青辞每次送完信飞回青海湖时都会看见一个残疾的男子。

他住在青海湖边的茅草屋里,太阳一升起便会挣扎着从屋里爬出,坐在一棵黄槐树下,迷离的目光痴痴盯着远处的蓬山,一望便是一天。

四季而去,花开花落,他却日日如此。

青辞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化作女子接近他,知晓了他的故事。

他叫苏隐,是个不知名的诗人,一次上山采风时遇到了蓬山堡主的女儿萧音。萧音极欣赏他的才气,很快他们相爱了。

他为了让心爱的人过上好日子决定进京赶考。

萧音高兴坏了,拉着他的手说:“凭你的才气别说是状元郎,便是丞相也使得。”

他苦读诗书时,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然而谁也没料到,考科举的前一天,他却被马车撞断了双腿,从此与官场无缘。

不久后萧音的父亲找到了她,逼她回去嫁人,萧音不从,他便以死威胁。萧音无奈之下决定采取缓兵之计,先跟他回去,再慢慢说服他。

临走的时候,她温柔的抚上苏隐残缺的双腿,“我回去处理好事情就来接你,你等我。”

然而这一等便是五年。

他残了双腿,照顾自己已是困难,更别说上蓬山找她,只能重复着等待的姿势。

青辞感动于故事中他们的深情,于是现出了灵体,对苏隐笑道:“我是西王母的信使青鸟,我可以帮你们传递相思。”

苏隐微微一怔,随后一个欣喜的微笑自他唇边绽放。清疏的月光照在他耀黑的眸中,流转着耀眼的光泽。

自此,青辞日日从青海湖至蓬山往返,只为给这对有情人传递书信。这一传便是又一个五年。

每当苏隐看信时,青辞总喜欢趴在窗棂上看着他欢愉的模样。他的每一个神情变化都让她原本静止的心湖泛起波澜。

第五年的时候,苏隐却突然得了凡人中致命的病,缠绵在病榻上,唯有看到萧音的信时,他浑噩的双眼才会清亮起来。

然而最终萧音的相思也无法挽回他的性命。

苏隐让青辞陪他在黄槐树下坐了一整天,黯淡的双目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青辞时充满了怜惜,“你是一个好姑娘。这五年来你一直在模仿萧音的笔迹给我写信,圆了我的执念。”

他轻轻拭过她眼角的泪,笑得苦涩,“我知晓她已抛弃了我,但仍感谢她留了个念想给我,让我日盼夜盼,不至孤单。”

原来那日青辞将苏隐的书信递给萧音时却发现她已嫁给了一个官家子弟,生活幸福。她告诉青辞当年会爱上苏隐是以为他的才气定会大有作为,却没想到他会失去双腿,再也无法飞黄腾达。她口中所谓的缓兵之计只是脱壳之法罢了。

得知真相的青辞不忍苏隐伤心,便瞒着他以萧音的名义写下了一封封书信。

苏隐抚上她面颊的手无力地滑落,温润的声音随着最后一丝微风飘进了她的耳中。

“这世间总有许许多多的伤心人,你可否继续为他们编织美好……”

“我一定会的。”青辞压抑着心中的悲痛,郑重许诺。

她转身踏上黄槐,展翅飞向天界。黄色的花瓣簌簌而落,映照着她哀转久绝的恸鸣。

刚下山时,青漪很巧遇碰上着大片勿忘我也碰上了沐樱尘,随后便不知怎么对沐樱尘动了心思直到为他失去一千年修为重新变成一只青鸟。

沐樱尘看着这只奇特的青色的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鸟,感觉它像青漪。把手一伸鸟儿向他飞来,放下嘴中那株勿忘我。

青漪是你吗。

“三危有井,名观音井,能祛百病,延年益寿。”

白赋仔细听着,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姑娘,沉默了半晌说:“如果我没有回来,告诉阿南……不用等了。”

数日后,他得到了西王母的召见。可是事不尽如人意,他最终无获而归。白赋坐在山前的牌坊下,沉思良久,他不想就此放弃,毕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等他回去,等他回去娶她……

某日,西王母下山踏青,西王母宫守防松懈,他趁此机会偷偷溜进了进去。他并不知道那所谓的观音井具体在何处,误打误撞地进了一个院子。没有想象中的仙雾缭绕,没有想象中的琼楼玉宇,没有想象中的管丝之乐,更没有他想要的。

他正准备离开,突然有一个人说话:“你是谁。”

他猛地回头到处顾盼,可是四下无人,哪里来的声音?难道是幻觉?不,他听得真切,不会是幻觉!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只很漂亮的鸟映入他的眼帘,它盘旋了几番,在落地的那一刹那竟化成了一个少女,她下意识地对上他的眼睛,清眸如水,但看不出有任何波澜。

她似欲言又止,就此沉默半晌,她又说:“你是回来向我讨羽毛的吗?”

白赋想了想说:“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你的脖子上有我当年啄下的印记。”

白赋顿了顿又继续道:“那是自小的疤痕而已。”

她这次没有再与他争下去,只是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一个白底小瓷瓶递给他。

“这是井水,你拿去吧。”

白赋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挤了一句谢谢,她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又跳上了女贞树,闭上眼睛,就像睡了很久很久……

他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却遍体鳞伤地逃回了院子,她听得院外一片嘈杂,她也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从女贞树上一跃而下,淡黄色的花瓣被这轻微的颤动抖落,又铺了满地金光。她扬手一挥,整个院子遍起了火,火光灼灼,遍地芳华。

西王母外出之日,西王母宫不慎失火,青鸟展翅如鸿,盘旋于三危之顶,青天之上,少焉,火灭,唯青鸟之羽为火所毁。

从此,她还是明天坐在女贞树上,想着他。想着当年也有一个叫白赋的人说:“阿青,我们永远永远不离不弃。”

“阿青,对不起,此次王母将我轮回一番已是大赦,你勿要怪她老人家。你等我。”

“我将我的心羽给你,当你再见到我时我便是来讨回来的。”

她还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大,这女贞花好美。”

“我等不起,一生一死一轮回,太久了。”

“我在你脖子上留了喙迹,你就算化成灰,我也会认出你。”

想着想着,她竟不知不觉地落了眼泪,滴在花瓣上。

她又重新闭上眼睛,似乎睡了很久很久,耳边只有落花簌簌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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