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感受到了身体一阵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打,疼痛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他痛的呲牙咧嘴的,又止不住的好奇究竟是哪里而来的问题,让他有了这样强烈的不舒适感。
要知道,他可是僵尸啊。
那是我三百年来第一次看见天空。
再次睁开眼已经时变了场景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冰块脸,他竟然觉得他有些可爱,甚至该多看了几眼,惹得那男人的目光都变了。
当我欣喜万分地想要分享喜悦的时候,一回头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心里一慌,他呆住了。
他想,即便当初成为僵尸第一次看到人类时,也不会这样的紧张。
除了原本就在的尹错弦之后,又多了两个人,那两个是女子,一个着红色衣裙,一个一袭白袍,看起来各有千秋。
余生却是无所谓,这两个人虽是有吸引力,但是她已经算得上熟悉。
倒是那只猫
于是,就这样一人一龙,就这么僵持了一刻钟。
然后,微妙的气氛被余生以一种无可挽回的方式打破。
噗通!
他一时失稳,竟从半空中掉进了海里。甚至还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潮汐。
“喂”
“小心啊”
“呵呵还是个孩子呢。”
听到粟娅熟悉的笑声,余生捂脸,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看起来已经是个傻子了。
他大约从未见过如此呆笨的僵尸吧。
后来,他才知道,他在她面前确实是笨地上天入地,无人能及。
“余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粟娅柔声开口,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满不在乎,依然看着余生,好像他才可以解决了这里。
“你知道什么是相守到白头吗?”
余生下意识僵硬的摇摇头,一边的罔千年也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她看起来好像时满不在乎的模样,神色依然平静,好像在讲述自己又买了新衣服那么简单。
只是
只有罔千年感受的到,她的声音已经变了。
“相守到白头,真的是不可能的。传说有个公子,在娶了爱人之后,就死在他们成亲那日。那一日,他穿着爱人亲手缝制的红色嫁衣赶了很久的路,试图去寻找他的心上人,可是”
粟娅的声音拖的长长的,让周围人顺势就跟随着这个声音紧张了起来。
“但是那个女子没有送亲的队伍,为了嫁与她的丈夫,她已经和家族决裂。虽说最终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但是之后的日子里,一同居住的宅子里却常常冷冷清清的。
“那个女子没有感到奇怪,因为之前之前在她的家族里,平日也是这般冷寂。可是意外还是来了。”
其他人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罔千年,他的表情明显看起来和之前有了差别。
“兄长尚未娶亲,我不知道婚礼应该是什么样子,便当这样就是正常。在他们的庭院里,有一个陌生的男子这样轻声说道,她觉得奇怪,可是却也不知究竟奇在了哪里。”
“真是个模棱两可的消息。”粟娅轻叹,目光在尹错弦,在余生,以及不远处的彼岸花身上一一划过,最终停留在了罔千年身上。
“没有人知道那个人为什么突然说出那么莫名其妙的话,直到那个女子偶然看到偏房角落里黑漆漆的棺木以及棺中那个惨白的女子,她这才惊觉,原来他们已经变了模样。”
彼岸花还有些迷茫,尹错弦的眼眸耶沾染上了一些其他的情绪。
唯独罔千年,头垂得低低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但是攥紧的拳头却是已经暴露了他的心神不宁。
“那个女子这才知道,原本她深爱的男子已经死去了,而面前这个,只不过是冒牌货,那个偶然出现的,才时原本爱人的一缕魂魄,她回过头,就看到那个故作温柔的男子,此刻握着一把尖刀,步步逼近她,她想要逃离,却已经无法动作了。”
说道此时,粟娅冷笑一声,像是在讥讽什么,但是其实只有她知道自己这一时的心有多痛。
这样的感觉无外乎就是把自己多年时间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开暴露在别人面前。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面对的,并不是寻常的别人,而这一次撕开伤口,也全然来自于自己的主动。
“咳,我继续讲下去,其实那个男子并不爱他,他知道这个女子的特殊,她在无数次轮回之时,身体都会有一定的改变,这些改变让她成了救世的良药。他想要她心头的一碗热血,只要有那样的热血,棺中的女子便能复活,他们便能相守到白头。”
“相守”
尹错弦开口重复一句,眉眼里已经尽是复杂。
“是啊,相守,自以为时爱情,甚至愿意倾尽自己的所有,倒是没想到,原来要相守的是他们。”
粟娅笑的格外的大声,声音里又多了几分凄婉,罔千年抬起手,犹豫了之后,又顺势放了回去。
这样的动作却是被粟娅捕捉到了,她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唇角却是弯起了一抹苦涩。
“其实她本来是可以逃走的,可是,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她却发现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因为一瞬间的,她发现自己真的是被封存记忆了太久,竟是忘记了他们原本才是最初遇见的啊。”
一瞬间了变得格外的安静,倘若有树叶落下,必定回发出什么声音。
罔千年都身体颤抖了一下,像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尹错弦下意识的想要扶一把,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动神色的又站在了粟娅的身后。
“之前的相遇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那是个雨后初晴的日子,那日他刚遇到她,那个女子本就是出生于名门,只不过是因为调皮,再加上不懂世事,结果惹出了很多问题,竟然被小混混给缠住了,她本能想使法术逃跑。却意外的,被他救了,那便是初相见了。
“那个姑娘原本是可以离开的,却只因他那双氤氲了淡淡哀愁的眸子,一时忘了一切,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最终以自己孤身一人为理由,纠缠着,竟也让他把自己带了回去。”
“她听说,这个公子爱慕一个小姐,可他只是一穷困书生,云泥之别,更何况那个小姐的名字他都没有办法提起。”
“他将她引到一边的茅屋,那里便是她的新归宿,虽然比不上家里,可是她竟是欢喜了好久。”
“夜间他总是会借酒消愁,不想却是愁更愁,连他吟唱的曲调都因此笼上了满满的愁绪。她一直静静听着,默默陪伴着他,直到那一日终于按耐不住了。”
粟娅抬眸对着罔千年轻轻一笑,一瞬间的温柔让周围的几人都看呆了,她却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依然自顾自的讲了下去。
“门被那个女子推开,醉眼惺忪的他看向门口,只见一袭红衣的女子沐在月的清辉之中,她额间一抹嫣红,像是一个伤疤,又像是刻意为之的勋章。”
“他呼唤了她的名字许久,直到她轻轻嗯了一声,他这才微微一笑,对她招手道:来,陪我喝酒。那一天,从未饮过酒的她,竟是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分毫微醉,原本她以为,自己一定会因为他的那杯酒,醉的一塌糊涂。”
“那个女子其实很胆小,直到眼看着他的醉意稍退,她依然没有了勇气,说出那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多想告诉他,其实自己,就是他心心念念惦记的小姐啊,只是从另一种程度来说,她已经不是了。”
“为什么呢?”
余生忍不住开口提出了听了许久故事中的一个问题。
粟娅却是轻轻皱眉,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又讲了下去。
“他们的关系还是有了些许的改变,在那之后,她夜夜带酒去他屋中。他们畅快饮酒,不时谈笑几番。她以为他们能够永远这样相伴。可惜天不遂人愿。”
“到了缘灭的那一日,那个女子看到了一个模样古怪的蒙面人匆匆来找他。到了夜晚,她又惯性的去寻找他时,那个人已备好了酒。没有半分犹豫的,那个女子悉数饮下,却听到了那个男子一声低落尘埃的等我。”
“她不知道究竟应该等什么,等他?是等他来亲手杀她吗?其实那一天,在那个蒙面人寻找那个男子的时候,屋中对话她虽听得断断续续,却也隐约听到几句。听到那人说她的身份特殊,听到那人说有个什么千金,需她做药引救命。可那个千金明明就是她啊。”
“他们都被骗了。”
粟娅的这句话说的格外的轻,却是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直直向人而来了。
“后来后来就可以联系到了前方,这个伤害他的男子却是她真正的爱人,她的记忆受损,他便一直用这样的方法帮助她修复记忆,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却是却是被骗了。”
“多可笑啊,可是更可笑的是,在她终于清醒了之后,却是转身又爱上了那个挑拨他们的人,那些本应该本尘封的记忆,又被埋葬了更深刻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等了多久,想来一定是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时间久到她竟然忘记了,她竟然会以为他会伤害自己,明明明明不应该时这样的,他不会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呢?”
粟娅的情绪有几分失控,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很少哭,总是用笑脸迎人,这一次,突然落下眼泪,倒是让他们有几分不知所措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的对不起”
“娅娅娅娅你看看我们啊”
尹错弦的表情顿时变得慌乱,她年前的粟娅已经从小声抽泣变成了大声的哭,甚至还躲在地上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把自己蜷缩在一起,像是一个脆弱的小女孩。这本来是很常见的动作,可是放在粟娅的身上,却有几分显得怪异了。
她不应该是这样脆弱的人,至少这样的时刻,并不之余让她露出这样的情绪,而现在,显然已经失控了。
“对不起对不起”
余生茫然,原本便已经云里雾里的,现在更是分不清什么状况。
他并不懂粟娅那个故事究竟有什么意义,也不懂为什么她会突然难过的哭泣,那个故事时真的讲给他的吗?
一瞬间的,他竟是不知道该要怎么办了,只能把目光转向自己一直看不对眼的罔千年,试图在他这里求救。
目光在转向罔千年之后,他又一次的愣住了。
他突然发现,好像不止粟娅的情绪不在状态,就连这一直被吐槽成冰块脸的罔千年也同样不在状态。
他们两个就本来也不算是熟悉,但是就那么久了,在周围的人各种的烘托下,他们就也不陌生了。
可是,他总自己对罔千年所有的了解,竟是从来没有想到会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犹豫,纠结,后悔,还有一点的欣喜。
这是怎么了
余生皱皱眉,暗自问自己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或者原本这里的环境就会让他们产生错觉。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猜测出一个缘由,却是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冰块一般的罔千年突然笑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
然而还没有等他做出调整,却是看到他走过去,轻轻的拉起了哭成一团的粟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