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璋和张猛对视一眼,也跟着走进樊家大院。
前院,几十人被押在一处,蹲在角落,四周有百余人长枪短刀,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看到刘国璋走进来,这些人吓一跳。
“刘二郎!”
有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刘国璋在玉津园杀人如割草,给他们留下太深刻的阴影。
刘国璋懒得理他们,带着张猛,径直往里走。
“直娘贼的!谁撒尿拉屎了!”看守的人大骂道。
走进后院的花厅,正中间摆着一张圆桌,上面摆满了菜肴,碟碗被人扒拉得乱七八糟的,地上满是瓷器碎片。
樊四通坐在软垫圈椅上,仰着头、张着嘴、睁着眼,七窍流血,胸口被刺了一刀,正中心口。
刘国璋看了看,说道:“这一刀又准又狠,可惜没用。”
“哥哥,为什么?”张猛好奇地问道。
“这一刀刺中心口时,樊四通已经死了,所以胸口上喷出的血迹,截然不同。”
“啊,哥哥,你这个也看得出来?”
呵呵,我在船上无聊时,一千多集柯南,几百集侦破悬疑影视碟片,难道白看了?
刘国璋又转头看几眼陈启发,还有他的四个心腹,都是先中毒,后被刺死。
“王秀才呢?”
“在内院。”
刘国璋径直往里走,刚到门口,就听到王慕文哭天喊地地嚎声,“秀娘,我的秀娘啊!我苦苦等了这些年,好容易...我的秀娘啊!”
刘国璋带着张猛左看看右瞄瞄,五个少妇,四个小童,八位丫鬟,五位老妈子,二十二个人全死了,横尸在不同的房间里。
无一例外,都是被利刃所杀,或心口、或喉咙,一刀毙命,补第二刀的很少。看得出,这些妇孺都是在猝不及防下被杀的。
有几个妇人逃了几步路,马上被追上去杀死。
狠人!
老子杀人如割草,可也没有这么狠!
看来自己还不够凶残,有点跟不上这个凶残的世界。。
王慕文正抱着一具少妇的尸体嚎啕大哭,看到刘国璋进来,马上站起来,拉着衣袖哀求道。
“二郎,我听说过,你一眼就看破翰林图画院陈待诏真凶。你看看,你给看看,到底是谁杀死秀娘的?”
我只是个侦探片爱好者,又不是神仙,看几眼,怎么看得出来?
刘国璋转了几圈,开口问道:“这樊府大院里,可有人走脱吗?”
王慕文眼睛一定,转身对心腹大声道:“马上查看清点!这樊府大院,我一直安排人在外面盯着,进来多少人都记录在案。
查,马上查,就算是尸体,也给我一个个对上。”
两刻钟后,心腹跑回来说道:“帮主,查到了,只走脱了两个人。”
“谁!”王慕文咬牙切齿地问道。
“高十七和蔡水权。”
高十七,这名字有点熟。
蔡水权,没听说过。
“这两人什么来历?”刘国璋问道。
“高十七和蔡水权都是蔡太师府上的人。高十七是蔡老五派到满金堂,潜在梁世才身边的坐探。”
“满金堂,高十七!是我们在灭了满金堂之后,放走的三个少年之一。”刘国璋想起来。
“是的。他逃回东京城,找到了蔡老五,然后和蔡水权一起,被派到樊四通身边,监视他。”
王慕文双目赤红,面容狰狞,“我知道了,蔡水权和高十七杀人灭口,要割断无忧帮与蔡府的关联。可是你杀樊四通、陈启发就好了,干嘛要杀内院的妇孺!干嘛要杀秀娘啊!”
他泪流满脸地大声嘶吼着。
刘国璋默然无语。
高俅要跟无忧帮和樊四通做切割,蔡老五肯定也要做切割。
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樊四通,和他的心腹陈启发等人。蔡老五幕后的指示,是直接给到樊四通,再由他发号施令。
樊四通一死,就一了百了。
只是为什么要灭人家满门?
这也很好理解,在太师府五公子的眼里,这二十几条人命,就跟蝼蚁一样。
为了保险,顺手全灭了呗。
可是知道了仇人又怎么样?王慕文你敢去杀蔡太师的五公子吗?
刘国璋和张猛坐牛车回陵光院。
路上,刘国璋看着张猛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大眼?有什么不高兴?”
“哥哥,我看到樊四通给高太尉当狗,却落得全家死光光的下场。又想起,哥哥这般英豪,却要屈尊在陵光院院主门下,我心里实在不舒坦。”
你这小子,真不会说话。
“大眼,你是不是想说,我们投靠到陵光院门下做走狗,你心里气不顺?”
张猛迟疑一会点点头:“是的。”
“大眼,前些日子我们那么狼狈,今天被这些人伏击,明天被那些人陷害,处处被为难,跟丧家之犬一样,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哥哥?”
“那是因为我们想做狗都做不成,只是一群孤魂野鬼,所以才被人肆意凌辱欺负。要不是我们还有三板斧,坟头草都三丈高。
大眼,这世道,想给人做走狗都不容易。不过不用憋屈,今日给人做走狗,明日收人做走狗!史上哪位英豪不是给人做鹰犬开始的?”
刘国璋安慰道。
这点你就受不了?
要是去到现代做打工人,享受九九六福报,岂不是满天下的老板都要被你杀光?除了二代,哪位老板不是打工人出身的?
再说,给陵光院院主,慕容十三当鹰犬,也不是件坏事。
想着她的身姿,刘国璋摸着下巴,安慰着自己。翘起的嘴角,银龙铁枪都压不住。
思退苑的书房里,蔡鞗(tiao)在练习书法,蔡水权在门外站着。
半个时辰后,蔡鞗练完今天的功课,从丫鬟手里接过热毛巾,洗一把脸,搽拭手,在靠窗的座椅上坐下,接过一杯茶,喝两口,才悠然开口。
“阿权,进来吧。”
“是,五公子。”
蔡水权走到一丈远的地方,作揖行礼,然后叉手而立。
“人都杀了?”
“杀了。樊四通,陈启发,还有心腹四人。小的先伺机下了毒,再一刀一个。”
“嗯,不是只下毒,装作是高十七做的吗?”蔡鞗眉头一皱,把茶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不满地问道,“再伪装成陈启发临死反击,刺死高十七。”
“回五公子的话,高十七说他知道丰诚跟刘二郎说了什么。小的不敢耽误,就临时改了,把他又带回来。”
“这厮奸诈的很!说的话真真假假。人呢?”
“关在牌坊门厅偏院那里,叫蔡头三几个人看着,等五公子处置。”
蔡鞗正在考虑如何处置,全翁急匆匆走了进来。
“全翁,什么事?”
“五公子,老奴刚接到消息,樊四通身死,他妾室儿女也被灭门。”
“什么!”蔡鞗猛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蔡水权。
蔡水权噗通跪下,磕头说道:“五公子,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杀了樊四通、陈启发等六人,内院我根本没进去。事情一办完,就押着高十七从暗道里出来,急忙赶回来。”
“那樊四通妻儿是谁杀的?”蔡鞗愣住了。
想了一会,突然惊醒道:“快去把高十七绑过来。”
蔡水权马上起身,飞奔而去。
半刻钟后,他惨白着脸回来禀告:“五公子,高十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