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她有点看不懂了,果然,男人有时候表现出来的老实憨厚,根本就不可靠。
“你们的意思,应该是让我把姜悦悦带回老家吧?”
罗福林那张依然憨厚的脸上,这时候却透着精明。
温明花笑着摇头:
“要不要带姜悦悦回老家,那是你的事,我们只是来告诉你姜悦悦最近干了什么。”
她将视线再次落到罗福林身后的牌桌上:
“你应该也不想留下什么案底,毕竟你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不想他们出门招人议论的吧?”
想要借此让他们答应他什么,也得看看他的筹码够不够!
罗福林一噎,原本想要说的话被咽回肚子里,
“那你们告诉我有什么用?”
他做出一副他也没办法的样子,斜靠在门框上,还从兜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烟来点上。
“……”
这中二的模样,让温明花不由又想翻白眼,不过看着地方不对,她忍了:
“我们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大字报你知道的吧?姜悦悦要是不离我儿子远一点,再到他身边晃啊晃的,我保证,她的照片会出现在京市的每一个角落,上面还会写上:此女是谁家的妻,谁家的媳。”
“你敢!”
罗福林猛地扔了手里的烟,一脸狠戾地瞪着温明花。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该去打听打听,我是做什么的?我男人又是做什么的?我做了好几年的生意没谁敢找我的麻烦,又是因为什么?”
不就是仗着自己现在二流子的身份,想让他们帮忙么,不会好好说话,那就别说!
温明花讽刺的眼神将罗福林上下打量:
“行了,话我们带到了,该怎么办你自己心里最好有个数。”
说完她便拉了一把愣神的杨建民:
“还不走?想打牌回去老娘教你。”
拉斯维加斯她都去过无数次,这种小作坊算什么?
“……”
没想打牌的杨建民终于回神,他是懵的,压根就没搞懂他妈怎么就突然威胁上了,又是留案底,又是全城散照片的,是怎么说到这里的?
不过还没等他发问,又被他妈一句教他打牌惊住,所以,他妈,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
就在同一时间,杨满春也在综合市场里找到卖菜的姜悦悦,只是见到姜悦悦,她却啧啧出声:
“姜悦悦,你是怎么混成这副摸样的?”
明明跟她一般大,可看着比她老了十岁吧?
还有,她穿的都是什么东西,灰扑扑洗得泛白的棉纺厂工装?
姜悦悦眼里闪过羞恼,
“关你什么事?”
但在看到杨满春的时候,她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羡慕杨满春上过大学,穿的衣服也是时髦又好看的,就连长相,也比之前漂亮不少;
当然,她嫉妒的也是杨满春拥有的这些,尤其是想到她妈现在开的那几家卤味店,她心里更是猫抓一般的难受。
要是当初,她不嫌弃杨建民不过是個普通工人,听温明花的话,嫁给杨建民,是不是她现在也会如杨满春这样,过吃好的、穿好的日子?
是不是当初嫁给杨建民,她既不用下乡,还能跟他们一起考上大学,现在也是人人羡慕的老师或者国家干部?
“当然关我的事。”
杨满春嘲弄般的笑出声:
“你现在过得越不好,我越开心。对了,你男人是干什么的?你当初被学校开除后去了哪儿?你这是也在摆摊,挣了不少钱吧?”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去还不算:
“你怎么又想起我哥了,还出现在他面前?想要勾引他,也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模样吧?就你这样的,送给我哥,我哥都嫌弃!”
本来不想说后面这段话的,可这女人,眼里的嫉妒和恶意能不能不要那么明显?
杨满春本来就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在家里和单位,面对家人和朋友甚至同事,她还收敛着,可这会儿见到仇人,还是曾经害过她的仇人,她没给两巴掌就已经是看在她过得不好的份上了。
但她满眼的恶意,却让她想都没想地将这些话说出口,真真是扒了姜悦悦的皮。
姜悦悦又气又急又怒:
“我没有,你别瞎说!”
她看了一眼已经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伸手就抓向杨满春:
“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说话。”
杨满春挥开她的手,嗤笑: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我来只是警告你,离我二哥远一点,不然,你不会想要承担后果的!”
说完,又挥开姜悦悦要拉她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
“……”
面对正目瞪口呆看着她的男人,杨满春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个,你怎么在这?”
男人上下打量杨满春,在杨满春就要发火的时候笑道:
“就是说蛮,每次跟到你说话我就觉得别扭,还是刚刚那样的好,女娃子家,就是该泼辣点。”
见杨满春一张脸比刚刚看见他的时候还红,他装作没看到似的低头,伸手从装菜的袋子里摸出一个西红柿来递给杨满春:
“莪刚买的,甜得很,你要不要尝一哈?”
杨满春摇头,心里别扭极了:
“我不吃。”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僵硬,正想再说点什么找补,男人已经将西红柿塞回袋子里,又从衣兜里摸了摸,摸出一颗大白兔来递到她面前:
“那吃颗糖,糖是甜的,吃了就高兴了。”
刚刚完整的听完了杨满春的话,所以他知道她在生气,故意递给她西红柿,也是看她面色有些尴尬,岔开话题而已。
他难道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西红柿?
杨满春被逗笑:
“你怎么总是带着糖呀?”
每次见他,他总是会掏出糖来哄她,把她当小孩呢?
男人见她脸上露出笑,心里松口气,接着就朝旁边让了让:
“你是回切还是切哪儿?要不我送你蛮?”
认识的时间倒是很长了,两人也属于已经谈上,但却又还没有明确关系,且这姑娘的防备心很重,到现在都还没让他送她回过家。
果然,下一刻杨满春就摇头:
“不用,我还要去上班。”
杨满春将糖塞进嘴里,朝他笑笑:
“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