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隔间落座。
江扶月是第一次来,干脆什么都没点,叫小二上了几样店里的招牌菜,叫她什么口味都尝尝。
没过一会儿,各式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就摆了满满一桌子。
牛佛烘肘色泽棕红,香气浓郁,烧鹅皮脆肉香,肥而不腻,荔枝肉酸甜可口,鲜香酥嫩,另有几道小菜,也都令人食指大动。
在座都是朋友,饭桌上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孙静客招呼着众人抬筷,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这家店的饭菜味道不错,每道菜的风味都不尽相同,再加上江扶月早上在外头转了一圈,也实在是有些饿了,便多吃了两口才停住筷子。
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孙静客见她终于不吃了,便连忙迫不及待地开口:“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别急着回去了,下午咱们在外头逛逛吧?”
江扶月想了想,便点了头:“也好。”
都出来了,自然是要散散心再回去的。
身边有朋友相陪,总比她自己闲逛有趣。
“那咱们下午去城外吧!”孙静客抚掌笑道,“国公府里的荷花虽好,但视野还是不够宽敞,我知道城外有个地方,那才是接天莲叶无穷碧呢!”
江扶月笑着点头,心中升起几分期待:“那我今日就跟着你走了。”
“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二人又闲聊片刻,等两个男子吃完了饭,一行人便一起下了楼。
几个下人在一楼用饭,见主子下来,也都纷纷起身,跟在各自主子身后出了百味斋的门。
看着外头并肩停放的两辆马车,孙静客道:“乘我的车吧!路上咱们还能聊聊天!”
江扶月点点头,转头看向惊蛰:“你先回府吧。”
侯府里不留一个镇得住场子的自己人,她不放心。
惊蛰点点头,给众人行了个礼,便转身上了来时乘的马车,吩咐车夫回了侯府。
江扶月和孙静客一同上了锦国公府的马车,沈传和谢子圻也都翻身上马,跟在马车一侧。
“不是说陛下交派了一件差事给你吗?”谢子圻看着要与他们同去的沈传,不由得有些惊讶,“这一去可就得好几个时辰,你那差事……”
“不必担心,”沈传握住缰绳,“不是很重要的差事,稍晚一会儿也无妨。”
谢子圻这才点点头:“那就好……你也确实该出来走走了,每日不是埋在文书里就是在陛下跟前,自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就这样,两年多了,你也该好好歇歇了。”
沈传瞥了他一眼:“啰嗦。”
马车的车帘没有放下来,外头二人的谈话声清晰地传进车里。
孙静客侧头听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正要转头跟江扶月说,突然见她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啦?”孙静客抬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出来玩还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啊,多大的事儿啊!”
江扶月看着她,面露犹豫。
孙静客一愣,随即抬手把窗帘放了下来,压低声音道:“真出大事儿啦?”
江扶月失笑,也将声音压得极低:“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侯爷回府了,看样子还要在家里多住一些日子,我……有些不安。”
闻言,孙静客脸色一变。
三年前,安远侯和江扶月成婚当日,安远侯拜完天地连喜服都没脱,就大摇大摆地骑着马去了花楼,一连在花楼宿了六七日,这件事情当初可是轰动了整个京城。
要知道,哪怕是再怎么合不来的夫妻,新婚当夜,丈夫都是得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
安远侯闹这一出,就是在打江扶月和整个江家的脸!
此事一出,连朝堂上都对议论纷纷。
可安远侯依旧我行我素,连侯府的老夫人和江家人也不出来表态,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此事说到底也是侯府家事,外人就算是有微词,也不能说什么,于是议论了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
不过,直到现在也仍有不少人拿这件事笑话江扶月。
说她家事处理得再好又如何,连自己的丈夫都拢不住,连花楼里的姑娘都比不上,照样是个废物。
想起这些,孙静客心里的怒火就隐隐有几分抑制不住的迹象了。
“你手上可有什么门道,能买到会武的丫鬟?”江扶月道,“我想买几个模样不出众的,放在院子里,关键时候也好能派上用场。”
“你放心,就算我没有,我翻遍全京城也给你找到!”孙静客恨恨咬牙,“那王八蛋,做出如此不负责任之事,这几年竟然还活得好好的!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了!”
江扶月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
一道薄薄的窗帘,如何能挡得住车里孙静客的滔天怒火。
外头的两个男子听了个清清楚楚。
二人勒住了马,待马车走出一段距离才又跟上。
孙静客所说,三年前那场轰动京城的笑话,沈传也是知道的。
毕竟那时候他已经入京了。
只是没想到,原来当事人竟是予他一方住所的贵人。
见沈传脸色不好,谢子圻压低了声音,道:“头一次听说这么不是东西的混账吧?简直给咱们男子丢脸!”
沈传点头。
谢子圻撇了撇嘴,似乎多提安远侯一句也不愿意,转头吩咐随行的小厮:“把今天听到的事情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胆敢让我在别处听见,你们几个就都别活了!”
几个小厮连忙点头应是。
谢子圻随手指了一个,吩咐道:“你回府里叫上几个护院去暗坊,好好挑几个会武的女子,模样不要太出众的,先不签死契,把人收拾干净带回府里,等少夫人处置。”
那小厮连忙领命而去。
众人继续往前走,一直出了城,到了孙静客所说的好地方。
一下车,入目所见果真是无边无际的莲叶,风吹起层层叶浪,一波一波地翻涌起来。
见江扶月的神情松快,眉目舒展,孙静客得意地道:“看,我没骗你吧!还是这儿宽敞!”
眼中的景色宽敞了,心里自然也就宽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