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章 偶遇段正淳,抵达参合庄(1 / 1)叶知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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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云飞火燎长空,白日浑如堕甑中。

茶驿的老倌儿送上茶壶后,立马转身抓出别在腰间的蒲扇用力扇动起来。

玄苦取出一枚丹药握在手中震成粉末,撒入茶壶后晃了晃,倒了三碗茶。

“师兄,你洗手了吗?”洪尘眉头皱得紧紧地。

玄澄闻言而笑,玄苦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师兄蹲在河边干什么?”

洪尘端起碗来,轻抿一口,只觉茶水突然变得冰凉清爽,还带着一股草药的自然芳香。

“如何?”玄澄笑问。

洪尘不答,只是端起碗来,大饮一口。瞬时面上燥热尽去,眉眼也写上了松快。

三人各自喝了一碗,玄澄望着棚外炫目的阳光与灼热的土地,道:“若在寺里,可看不到这么炎热的三伏天之景。”

少林位于嵩山,地高林深,禅院幽清,确实没那么热。

这一路走了许多天,洪尘也看出来了,筋脉尽断、武功全废的玄澄大概率只是此行路上一个顺带着的游客,他没有自己的目的地,也没有多少建议和主意,似乎随波逐流,走到哪里算哪里,遇到什么看什么。

玄苦曾经跟他说,玄澄在悟禅。

洪尘不懂什么禅,他只是觉得,玄澄应该是想用这大好的壮丽河山来填补自己的内心,以求放下关于武功的执念。

玄澄与玄苦聊了起来,洪尘听了一会儿感觉没多少意思,于是低头掏出降龙三式继续领悟,这门易学难精的武学对他来说又是一座高峰,而征服高峰的感觉他曾经有过多次深切的体验,所以始终不觉疲累。

又过了一刻钟,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洪尘抬眼望去,只见两匹白马从道路前方飞奔而来,男的一身锦衣,朝气蓬勃、丰神俊朗,女的一袭黑衣,腰悬双刀,面容姣好,英姿飒爽。两人隔空相望,欢声笑语。

两位师兄也停下话来投去目光,随即,玄苦面露微笑,玄澄则是嗤笑一声后低头饮茶。

“熟人?”洪尘看着玄苦问道。

玄苦轻轻点头。

很快,两匹白马就在茶驿前停下。

那男子尚未下马便看到玄苦,顿时眼神一亮,高声道:“玄苦大师!”

玄苦微微颔首。

男子翻身下马,转头朝那女子伸手,对方娇笑着拍开他的手,而后一跃下马稳稳落地,浅笑斜睨道:“我还用得着你来扶?”

男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即带着她快步来到桌边,抱拳笑道:“玄苦大师,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玄苦起身颔首:“阿弥陀佛,贫僧安好,有劳段施主挂念。”

桌边,低头喝茶洪尘听得“段施主”三个字,眼睛瞬间睁大了些,旋即迅速抬头认真望去:二十来岁,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着实生了一副好皮囊。

这要不是段正淳,那才稀奇!

接着,他又看向段正淳身后:至多双十年华,黑衣双刀,脸蛋尖尖,双眉修长,英气十足。

目光一落,对方很快有所察觉,便也朝洪尘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洪尘自然不会畏缩退让,而女子大致也是如此,于是两人互望片刻,最终反倒是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在寒暄的玄苦和段正淳看了过来,玄苦顺着女子的目光看向洪尘,洪尘勾了勾嘴角,继续低头喝茶。段正淳则好奇地问:“红棉为何发笑?”

秦红棉指着洪尘笑道:“这小和尚方才看着我目不转睛,我与他眼神比斗,最后却是我输了。”

段正淳也看向洪尘,见他虽然一身僧衣,但却留着头发,不禁疑惑地望向玄苦。

“段施主,玄尘是贫僧的师弟,乃少林俗家弟子。”

段正淳讶然,近些年来少林寺的门面逐渐从灵字辈转向玄字辈,年轻一代拜入少林后莫不是慧字辈,这孩子不过俗家弟子,竟然能成为玄字辈,想来也非同一般。他立刻正色道:“大理段氏段正淳,见过玄尘小师父。”

洪尘只能起身回礼。

随后,段正淳侧身道:“这位是与在下不打不相识的江湖侠女,修罗刀秦红棉。”

秦红棉大大方方地三人拱手,面对洪尘的时候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洪尘只好暗道一声可惜。

如果我现在三十岁,我会给你一個温暖的家;如果我现在二十岁,我会带你阅尽世间繁华。

但是……对不起,我现在才六岁。

段正淳与秦红棉坐在一条长凳上,五人围着一张桌子,但说话的基本都是玄苦和段正淳。

从他们口中,洪尘听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了解了不少江湖的动向。

如今的江湖,与朝堂、天下类似,虽然偶尔会发生一些摩擦,但总体似乎还算平静。

可这只是表面,就拿刚刚结束不久的雁门关惨案来说,那些被萧远山击杀的中原武林人士大多都颇有侠名,只不过现在没人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不知玄苦大师此行往何处去?”

“姑苏参合庄。”

“噢?可是那慕容家的参合庄?”

“正是。”

段正淳当即一脸遗憾地表示:“我本也想到姑苏一游,不过路上偶遇红棉,现在要随她北上……”

“你若不想去,也没人逼你。”秦红棉突然开口。

段正淳连忙苦笑,转头安抚:“红棉莫要误会,先前你我曾言,你去哪我便去哪儿,我怎会不想陪在你身边呢?”

秦红棉眼神稍缓,可还是没给他好脸色。

洪尘:呕……

这种渣男语录竟然都能泡到女侠,那我拿出后世层出不穷的套路和骚话岂不是直接嘎嘎乱杀?

小坐片刻,段正淳起身告辞,与秦红棉一同策马疾驰而去。

“二位师弟,我们也该出发了。”

玄苦带头,玄澄和洪尘也跟着起身,继续上路。

三人一路步行,不徐不疾,不争不赶,正好遂了洪尘之意。

每天晚上休息时,他修炼的基础内功心法没什么可说,内力持续增长,速度比普通人要快,但他总是会把其中一部分渡入眉心天眼,争取让它更早地觉醒出神异之能。

而白天走路的时候,他便会趁机习练降龙三式和燃木刀法。

降龙三式,玄澄和玄苦都不会,所以他只能自己参悟。

但是燃木刀法,两位师兄都十分精通,尤其是玄澄,虽然没了武功,但他的经验还在,很多地方他的指点往往一针见血,令洪尘犹如醍醐灌顶,便是玄苦也受益匪浅。

由此可见,玄澄的报废,对少林来说究竟有多么的可惜。

此外,一路上玄苦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一会儿,但不久后便又回到队伍,他自己不说,洪尘也懒得去问,玄澄则是根本就不关心,他的眼里似乎只有山水风景。

有鉴于此,这一程走得慢慢悠悠也不足为奇了。

十天后。

太湖之上。

碧波荡漾,凉风扑面。

无论心中之炎,还是身体之热,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尽数抹去。

洪尘盘坐船头,勤修内力。风儿将他垂至肩头的长发吹起,倒与身上僧衣格格不入。

船舱里,玄澄望着他的背影,道:“玄苦师兄,你眼光不错。”

玄苦笑了起来,谦虚道:“缘分所至,师兄不敢居功。”

玄澄听得翻起白眼,顿时不想与他多说。

可沉寂片刻,他又忍不住道:“这一路走来,三式降龙掌已经练得有模有样,燃木刀法也已入门,就连刚学三天的擒龙功,也只是内力不足所以无法施展。”

“不错,他确实是武学天才。当然,和师弟你想比,还是差了一些。”

“呵,我想想我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噢,想起来了,我把你的被子给尿了,你还打了我一顿。”玄澄面无表情,好像说的不是自己。

玄苦不禁失笑,目光一瞬间也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数十年前。

又过了一会儿,玄澄再度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他手上有刺青。”

此言一出,玄苦霎时神情一肃,赶紧摇头,示意玄澄莫要继续往下说。

可玄澄却不管,自顾自地道:“我不是怀疑玄尘,只是觉得他的身份背景似乎还有待商榷。他这个年纪的学识和表现都如同大人,莫说普通家庭,就算是达官贵人乃至皇家深宫也培养不出来。再者……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他身上本来就有武功。”

“阿弥陀佛!”玄苦悠悠一叹。他看了洪尘一眼,继续摇头:“师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纵然是常坐于佛祖之下的你我也一样。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寻根究底呢?”

玄澄洒脱一笑:“我从来没有这个习惯,莪只是在提醒你。”

“师弟多虑了,此事……师父早已知晓。”

“那就没问题了,反正未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肯定也是你们这些人顶上去,你们要是顶不住,贫僧大不了当场圆寂。”

一刻钟后,船只靠岸。

三人刚刚下船,岛上立刻有人迎来。

“少林高僧远道而来,吾等奉夫人之命,特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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