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草庐。

“此前我就已经尝试过将剑气化龙用以对敌，可那时说来仅是徒具龙形，并无龙神，除了好看，还不如将剑气织网来得实在。”

面对快速恢复过来的王重阳和满心好奇的小龙女，洪尘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经验和技巧。

“但以神兵为心，龙气为骨，却能构造出形神兼备的剑气真龙，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语。譬如你的七星剑，以真气凝形是个不错的想法，理论上说，与我的邪龙第三式醉龙吐珠殊途同归。但很明显，你的准备时间太长，而且不够升华。”

“升华？”王重阳不解。

洪尘颔首：“醉龙吐珠，乃是将肉身之力、丹田真气乃至精神力全部融为一体，如此，龙珠威力倍增，且持续可控。”

王重阳轻轻点头。

道理很简单，可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洪尘并未犹豫，便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以醉龙吐珠，与你交换先天功。”

王重阳听得着实万分惊讶。

“前辈，先天功虽有诸多作用，我也认为它的价值不弱于醉龙吐珠，可我观前辈的内功也是道家功法，为何……”

“正因我修炼的也是道家功法，所以我才会对先天功感兴趣。”洪尘笑道，“醉龙吐珠是攻伐之技，能助你快速完善‘剑落七星’。先天功是内功，也能助我将自身内功更加完善，再进一步。”

相比北冥神功，先天功是一门更为纯粹的道家呼吸吐纳炼功之法。

先天真气，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潜力无穷，化解戾气，祛百病，调虚实，还能治疗沉重的内伤。练成先天功后，能使人潜能意识被激发到极限，武学自会步入深不可测之化境。

简而言之，先天功最独特的地方在于，它能给自己或他人快速疗伤之外，也像是一台循环不息的永动机，不断的积累真气的同时，更不忘持续挖掘你未曾激发的潜能。

王重阳的先天真气，依洪尘估算，大概接近一千年！

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不是天人境界的平均数。

天人合一，和自身真气的多寡没有必然联系。

大多数人，能够积累三四個甲子的真气已属不易，五六甲子算是天才，七八甲子超人一等，十个甲子的真气，足以纵横江湖号称无敌。

这也才六百年而已。

所以，洪尘觉得，六百年真气才应该是天人合一境界武者的平均数。

“你知道方才一战我有何感觉？”洪尘忽然又问。

王重阳好奇：“还请前辈赐教。”

“你的内功很扎实，过去的大宋，现在的宣朝，武者的内功都很凝实，但是杀伐之道却要弱上一筹，顶尖的攻击武学数量不多，又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江湖在长年累月中受朝廷影响，争斗相比其他地方更少，最近百年，也就出了一部九阴真经，天人境的武者数量更少，所以这个境界的真气操纵运用之法自然也会短缺。

当然，你就算只凭先天功足以压制大部分同境界的对手，可是如果能将攻伐之道再做提升，二者并驾齐驱，想来实力的提升也就不止成倍增长了。”

王重阳想了想，不由点头。

相较于洪尘的“法”，他的攻击也确实表现得绵软无力。

“好，那我便以先天功交换前辈的醉龙吐珠！”

洪尘满意一笑，两人随即提笔写下各自的功法。

片刻，交换过后。

洪尘又说：“真气凝剑指法你掌握得极好，那七星剑几乎不弱于神兵，这个方向我倒是觉得不错，与我的破体无形剑气也十分相似。

若要仿照醉龙吐珠，那就还是你的‘剑落七星’强化版，想来天下没有多少人能接得住。

可如果你换个方向，将一柄剑化作七柄乃至更多，以一人之力，布置操控你全真派的剑阵，或是直接驾驭更多气剑攻敌，不也是极好的方式？”

王重阳一怔，脑中画面骤然升起，脸上表情也随之振奋。

蓦地，他站起身来，再度拜下。

“多谢前辈指点引路，前辈稍等！”说罢，他转身走向一旁的柜子，从密集的道家经书中翻出两本书。

“前辈，这是晚辈当年在华山论剑中夺得的武学，今日赠予前辈，以报指引之恩。”

不用怀疑，这两本书就是九阴真经。

不过王重阳并没有放弃先天功转修九阴真经，他只是将九阴真经作为自身武学精进的养料，如同洪尘以北冥神功为主，参悟移花接木等内功。

“真要送给我？”洪尘也不禁讶然。

王重阳笑道：“前辈功参造化，却在方才切磋时，先是陪我比剑，又以降龙十八掌的履霜冰至来提点我的履霜破冰掌，更是等我将那不成熟的‘剑落七星’施展出来，才将我击败。此时，又不吝赐教，为我指明方向。

我修道多年，心中自有感应，前辈所说的一人布置和操纵剑阵与驾驭多剑对敌，必然都是极为适合我的方向，我心有所感，岂能不报？

再则，这九阴真经我已参详多年，交到前辈手中，或能如您的邪龙四式一般，再做突破，也算是不枉费编纂此书的前辈的一番心血。”

见他说的真切诚恳，洪尘便也不多客气，当即接过。

九阴真经，也属道家功法，那是当年宋朝官员黄裳在刻录《万寿道藏》时所悟。

如此脱胎成形的条件，就注定了九阴真经是一部极其符合道家经书典籍、思想理论和哲学体系的功法。

九阴真经分为上、下两册，涵盖多种内功法门和诀窍招式，实为天下难得一见的超绝武学。

洪尘得了先天功和九阴真经，也想立刻加以研习，贯通自身，于是便站起身来，道：“我来终南山访全真派就是为了与你切磋交流，如今心愿达成，莪也该走了。”

王重阳笑道：“前辈挂念，乃是晚辈之幸。经此一战，晚辈收获匪浅，也是时候离开此处，再向天下江湖而行，一会诸国武林高手。”

“嗯，保重。”

“前辈也请保重。”

王重阳送到草庐外，洪尘和小龙女结伴返回活死人墓。

路上，洪尘翻阅先天功，便将九阴真经递给小龙女。

小龙女虽然顺手接过，可她并未打开查看。

直至回到古墓，洪尘见她拿着书，便道：“我要参悟先天功，这九阴真经你可以自行翻看，能记下最好，要不然抄录一份也可。”

小龙女闻言而疑：“我在师父口中听过这部武学，据说涵盖诸多武功，号称天下武学总纲。”

“嗯，从原理上可以这么说。”洪尘点头表示认同，“它记载的理论和法门是可以通用的，但是原理不代表一切，就好像同样的泥土里可以开出不同的花，不同的武学，像是不同的种子。而九阴真经更大的作用在于，它的总纲部分会教你怎样调制出更具养分的泥土，也就是如何认识和调整自己的身体，让泥土能够培育所有种子，也就是适用于天下所有武学。”

小龙女轻轻颔首，又问：“那你还将它交给我？”

“武学是死的，多一个人学，它的光芒才会更亮一分。”

“你要将它传遍天下？”

“当然不是，那会天下大乱的。我的意思是，如果有我看得上的人想要，我从来不会都不会吝啬任何武学，包括我自创的那些。”

小龙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便认真地说：“九阴真经我想学，另外，我还想学你的邪龙四式。”

洪尘眨了眨眼，蓦然间，只觉得小龙女和仪琳的部分性格似乎发生了重叠。

相较于小龙女，仪琳有行走江湖的经验，所以更害羞一些。

而小龙女没有任何江湖经验，所以大概是想到什么便毫不避讳地说什么。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赤诚之心。

但这样的人一般都不会让人讨厌。

毕竟……她们都很好看！

“龙化剑变需要龙气，龙气无法赠予，所以你可能暂时学不了。前三式回头我写给你，你先看九阴真经。”

“好。”

转头，小龙女将洪尘送到孙婆婆身边，随即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练功房。

孙婆婆带着洪尘来到另一处密室，杨过正在里面动作尝试着降龙十八掌第三式。

看到洪尘，他顿时眼光大亮，笑容灿烂地跑到洪尘面前，乖乖拜道：“师父！”

“嗯，你学到第三式了？”

“是啊师父，这个降龙十八掌还挺简单的，它的威力真的有郭伯伯打出来那么厉害吗？”

洪尘不答，只道：“练一遍我看看。”

杨过当即演练出来，动作确实比较到位。

“你有没有发现问题？”

“啊？弟子没发现问题，请师父指教。”

洪尘抬手轻轻向前一推，密室里霎时龙吟震荡，龙影腾飞。

杨过看得瞠目结舌。

洪尘坐到石床上，看着先天功，头也不抬地说：“我记得我第一次练降龙十八掌的时候，好像是在第一刻钟结束的时候，就掌出龙吟，还有一道虽然很浅但确实出现了的龙影。”

杨过听得舔了舔嘴唇，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时茫然无措。

“你很聪明，我觉得一刻钟也够了。”洪尘提醒。

杨过本想讨价还价，可看到洪尘安然端坐中自有威严气势的身体，便又将话吞了回去，小声道：“那……那要是练不成呢？”

“练不成？”洪尘眼皮一抬。

杨过赶忙道：“练得成，弟子一定练得成！”

一刻钟后，杨过哭唧唧地被倒吊在天花板上，但是这样也不能休息，他还要继续修炼移花接木。

随后，他便在倒吊练功和重复掌法中来回切换。

孙婆婆看得心疼，却也没有插手阻扰。

洪尘也将先天功精华提炼，逐步融入自身行功路径当中。

一转眼，便是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