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复观过去，魔道无天

时光在洪荒仿佛是最不值得关注的事情。

因为绝大多数洪荒生灵的寿命尺度都太长，以至于大家通常一次闭关，或者一次简单的睡眠，都会度过几百上千乃至上万年。

也就是如今的洪荒虽然看起来相当平静，可实际上还有一个正在进行的大劫，否则多数大能估计还是会在悟道中度过这一段时光。

洪尘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因为西游，他现在早就睡了。

等他醒来，少说也该过去几千年才是。

不过就算洪尘现在想偷个懒，好好地喝酒睡觉，也总是有人会来打扰。

“哎哟，你干嘛呀？”

洪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无奈的望着面前的观音。

观音的脸色却比他更加无奈，她挥手布下一个茶盘，壶中灵泉咕嘟嘟作响。

提壶冲茶，杯中热气升腾，茶叶舒展之间，佛陀与菩萨，真龙与凤凰等重重异象相继呈现。

迅速弥漫开来的香味，稍稍驱散了洪尘的睡意，令他眼眸多出几分神采。

“好茶，灵山特产？”

观音菩萨点了点头：“正是。”

在她一番展示后，一杯色泽纯金，灿烂夺目的茶水来到洪尘面前。

举杯轻抿一口，洪尘眼神更亮。

待到一杯品尽，他放下茶杯，忍不住叹道：“观音，你没把我当朋友。”

观音菩萨一愣，不解地道：“大帝此言何意，在贫僧心中，早已将大帝视为真正的朋友，甚至是知己。”

洪尘却是摇头：“不对不对。你要是真的把我当朋友，那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次会面，你都没把这么好的茶叶拿出来分享一二？”

闻言，观音菩萨哭笑不得，连忙解释：“大帝误会了。这灵山上的茶树，三万年才采得一次。这一次刚刚成熟，贫僧也正好有事相求，故而先去灵山采了茶，才到玄灵山来拜访。”

洪尘这才满意一笑，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嘴上说道：“原来如此，那就没事儿了。”

观音见状，亦不由失笑。

有一杯茶下肚，洪尘这才切回话题。

“你来寻我，是因孔宣之事？”

“大帝英明，正是如此。”

洪尘蹙眉：“孔宣拦路，也是咱们早就商量好的，凤妤充当解劫之人，也早已明确，何处还有问题？”

观音轻声一叹：“此事若是顺利，贫僧自然不敢前来打扰。只是大帝想来也未关注西行之事。孔宣如今已经将唐三藏带走，孙悟空在贫僧指引下也寻到了凤妤，恭敬地请她前去解围，只是……”

说到此处，观音一顿。

洪尘顿时心下了然，道：“凤妤不愿意去帮忙？”

“倒也不是她不愿意帮忙，只是，她为孙悟空设下了三个条件。”观音满眼无奈。

洪尘：“听起来有点儿耳熟？”

观音又叹气了：“凤妤应当是关注了西行路上的凤仙郡一劫。”

“噢我想起来了，鸡吃完米，狗舔完面，火烧断锁？”洪尘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可是玉皇大帝专门设下的劫难。

虽然不是什么战斗场面，可这一场劫难，也是实实在在的给孙悟空师兄弟三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时至今日，洪尘依然记得自己小时候看到这个桥段的时候，也为他们捏了把汗。

“凤妤的三个条件是什么？总不能一样才对。”洪尘好奇地问道。

闻言，观音面皮微微抽搐，随后长叹一声，说：“她要孙悟空剃光一身毛发，猪八戒瘦得露出肋骨。”

洪尘憋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个凤妤是会作弄人的。

天知道为什么当初雍容华贵、气度端庄的元凤，转世轮回后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才两个条件，还有一个呢？她让沙悟净做什么？”

观音抿了抿嘴。

洪尘见状，眼眸一转，惊讶道：“第三个条件该不会和菩萨有关吧？”

观音菩萨顿时苦笑一声：“不错，当日正是贫僧带着孙悟空和猪八戒前去寻她帮忙。”

“原来是这样，那她的条件是什么？”洪尘没有放弃追问，因为他对此真的十分好奇。

观音菩萨用一种“你礼貌吗”的目光看着洪尘。

洪尘面不改色，笑容不减地望着她。

最终，还是观音菩萨最先认输。

毕竟谁叫她有求于人呢？

“她要贫僧回归过去法身，万年之内不得更改。”

“嚯”

洪尘吓了一跳。

观音菩萨过去的法身，那可是个纯爷们儿！

也就是在她叛出阐教，加入佛门之后，历经一次次传道布法，最后才重新选择了一个女性法身并就此固定下来。

要说重新变成男的，对观音菩萨来说也并不困难。

只是这样做也同样难免有损她的形象。

凤妤倒也不一定是为了针对佛门，因为她现在根本就没有恢复记忆，一切恐怕只是为了好玩。

观音说罢，紧跟着又道：“贫僧改变法身不是难事，但孙悟空和猪八戒却很难达成她的要求，毕竟她也是金仙，寻常的障眼法瞒不过她，我等也不想做这等欺诈之事。故而，才又求到大帝面前，还望大帝施以援手。”

洪尘笑吟吟的听着，等她说完，才慢悠悠开口。

“也罢，此事的确是她有些过分。况且不管怎么说，我们毕竟早就有了定计，她临时加了条件，也确实不妥。”

听得洪尘这么说，观音菩萨顿时暗自松了一口气。

今日前来，晚上洪尘不肯帮忙，她也没办法。

同时她还不能对凤妤出手，否则手里拿着唐三藏的孔宣肯定不介意直接把唐僧弄死。

那眼看就要结束的西行之事，岂不是要就此功亏一篑？观音菩萨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洪尘同样不想在这种时刻横生枝节。

所以他挥手引来天地灵气，直接徒手捏出一块令牌，上书玄灵二字，并且令牌上还带着十分浓郁的属于他的气息。

“菩萨讲必须交到她手中，她自然会免去条件，出手相帮。”

观音伸手接过，口中连忙道谢。

“多谢大帝。”

收下令牌，观音菩萨又送上一罐茶叶，旋即匆匆告辞离去。

洪尘也懒得去看她如何与凤妤交涉，也不想知道凤妤怎样出场收服孔宣。

毕竟说来说去都是一场戏。再给孔宣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不听凤妤的话。只不过，当初和观音菩萨商议的时候，孔宣出场的劫难就已经排的很晚，眼下遭遇了这一劫，也说明西游是真的马上就要结束了。

西游结束之日，洪尘证道之时。

证道之后，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

既然眼下观音将他吵醒，倒不如就此看看过去。

第一眼，洪尘看向自己的来时路。

那颗蔚蓝的星球依旧美丽得令他心醉，在灵气复苏之后，它看起来美得更加的惊心动魄。

被洪尘带到这颗星球的女人们早已经修成仙境，之所以没有飞升去往其他世界，也是因为那里的灵气复苏程度太高，已经足够容纳仙境的修士。

只不过，除了她们之外，那个世界再没有其他的仙。

顺理成章的，她们成了许多人的信仰，也被许多人尊敬或畏惧。

洪尘在洪荒度过数万年，那个世界的时间充其量只有十分之一。

千年未见。

望着她们的面庞，洪尘心头仍有悸动。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眼，洪尘看向自己名正言顺收下的唯一一个弟子。

张小凡过得很好，齐人之福他也享受到了。

不过现在他看起来不是个神仙人物，反而更像一个被孩子缠得生无可恋的父亲。

洪尘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生七个孩子那么多，是葫芦娃吗？还是为了召唤神龙？

他不禁庆幸自己一直没有要孩子。

这个大弟子算是“废了”，就算洪尘让他飞升到更高级世界，他肯定也不愿意离开。

因为那里是他的家。

他对“家”这个概念，有些异于常人的执着。

洪尘也不会真的因此就觉得他不成器，毕竟他和他两位妻子寿命还很长，就算按照当前的进度，起码还有几万年可以享受，在他们寿命终结之前，洪尘随时可以引他证道金仙。

再不济，就算他们死了，魂魄也要到地府找洪尘报道。

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吧。

第三眼。

洪尘看向那些曾经与自己有过正面因果的人。

师父，兄弟，亲人，朋友。

有的早就已经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在他的引导中自然而然地积攒了许多气运和功德，只待某一次转世后集中爆发，便能直接踏上一条宽阔顺遂的修行长生路。

这样的累世积功，远比洪尘直接强行赐予要来得更加实用，至少他们的根基都会非常厚实。

有的人，已经在修行路上，因为有洪尘的因果牵连和无形的气运庇佑，也都没有遇上什么危难。

就好比林凤娇，他已经在某个修仙世界中成为一方巨擘，修为等同于洪荒的玄仙。

哪怕是洪尘曾经不太喜欢的秋生和文才，在转世轮回以后也重新走上修行路，如今都是修仙界里鼎鼎大名的天才。

只是他们两个好像是宿世的冤家，如今依然是亦敌亦友的状态。

再比如最早的师父洪震南。

他现在仍然是这个名字，妻子仍是当年妻子的转世。不过他现在已经是某个世界的主人，修为等同于洪荒的真仙。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洪尘对此表示欣慰。

第四眼。

洪尘看向三界世界的果山。

斗战胜佛孙悟空还在闭关。

他的气息丝毫没有外泄，乍看之下如同一尊石头雕刻的猴子，体表布满青苔和杂草。

不过，此时他的身体内部却仿佛正在经历一次次堪比宇宙破灭与重生的轮回，强大的斗战大道让他不断毁灭宇宙，又再促使宇宙重生。

按照他的估计，短则三五年，最长不过十年，孙悟空一定能证道大罗。

届时洪荒再聚，那就有意思了。

第五眼。

洪尘看到距离洪荒最近的那些大世界中，一个个名为天庭的势力正在暗中迅速积蓄力量，只待有朝一日正式崛起，便能直接执掌一个世界的至高权力。

毕竟，那一个个天庭的主人，都是昊天师叔的分身。

其实严格来说，跟随鸿钧时间最久的人，正是昊天师叔。

可身为道祖弟子的几个圣人，偏偏觉得昊天是个童子，所以最早的时期对他多有轻视。

这也许就是圣人的傲慢吧。

所幸这样的事情如今绝对不会再发生，因此昊天师叔也只能在暗中用力，生怕别其他人发现端倪，从而影响诸天万界天庭为尊的大计。

第六眼。

洪尘手中一握，黑气森然的弑神枪瞬间出现，借着弑神枪上无从忽视的因果线，他抬头朝着洪荒之外看去。

虽然已经无限接近于混元大罗金仙，可洪荒外浓郁的混沌气息仍然对他的视线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不过，也许是因为弑神枪的因果太过深厚，他终是在混沌里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看似与洪荒一样镶嵌在混沌中的世界。

虽然到处充斥着魔气，但也并非暗无天日，草木不生的贫瘠之地。

恰恰相反，那里的景色看起来和洪荒一模一样。

无需思索，洪尘就知道那里是魔界。

他的目光刚刚落入此界，顿时就引得此界之主的注意。

于是他的目光刹那间被对方挪移到了魔界中心。

“罗睺前辈，又见面了。”洪尘化出一具分身，对端坐黑莲上的身影微微一礼。

罗睺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反而翻起白眼，道：“小子，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着我，没想到今天你居然自己找了过来。”

洪尘不以为耻，笑道：“前辈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晚辈手里还拿着前辈借出的东西，怎会一直躲着前辈呢？”

罗睺哼哼道：“封神终结到现在都多少年了，弑神枪你还没用够么？”

洪尘惊讶：“前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晚辈还能昧了弑神枪不成。”

罗睺不言，只是冷笑。

洪尘摇头：“前辈，你这样真的太伤我了。”

“去去去！少跟我在这装模作样！”罗睺摆了摆手，旋即脸上又浮出笑容，“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来还弑神枪的，不过既然你来了，不妨看看本座的弟子，你这玄灵大帝要是指点两句，或赐他几件先天灵宝，本座就让你继续用弑神枪，用到你爽了为止！”

说罢，他也不等洪尘回应，直接唤道：“出来吧！”

登时，一个长发披肩，身着黑袍，面容坚毅的男人走了出来。

洪尘一瞥，顿时讶然。

“无天？这么早？！”

(本章完)